盛夏!炙熱的陽光像烈火一樣烘烤著大地,柏油路像麪糰一樣柔軟,田地裡的玉米苗也被烤的
耷拉著腦袋!村地頭橋邊幾棵大槐樹枝繁葉盛,正拼命的護住一點陰涼! 橋下的流水也成了孩子們
嘻戲的樂園,一幫漢子拿著鋤在這裡鬨鬧著打撲克,婦女們則在橋的另一端幹著雜活扯閒話!這裡
就是夏季大張莊的風水之地,整個村莊也就數這裡最涼快!他們在這裡等到日頭下山便一股腦兒的
去下地幹活了! 人多,交談中往往會生出一些意外的事來!村裡最愛說媒的楊英對著李嬸扯開話
了!“大嬸子,你們家大兒今年二十啦吧?”李嬸;“哪裡!今年二十一嘍!”楊英:“二十一
咧,那可以說親了!”李嬸:“是啊!怎麼你這大媒人想給俺們家林子說一個!”楊英:“可以,
我準給你家俺那大兄弟說上一個。” 話說到這就打住了,看似開玩笑的幾句話,但這緊緊只是故事
的開始! 太陽下山,人們開始停止休閒拍著屁股往地裡匆匆走去! 李嬸和丈夫張經良在地裡忙
活,楊英大老遠從地裡橫穿過來說:“大叔、大嬸子,我剛跟你說的話是真裡,我姑家大表妹,今
年二十歲,我看給你家林子正般配,要不我給你們提去?”張經良問:就羅村你姑家那女兒?”楊
英:“是哩!你們見過?”張經良:“咋沒見過,我跟他爹老騾子在一塊喝過酒,那姑娘長哩是
好,可就是他爹孃裡話不好說,怕是弄不成!”楊英一笑:“嘿!你放心,我姑話難說但講實在,
講理!我保準沒事!”張經良一臉媚笑,;“成!那姑娘我可滿意裡很!”又對正在一旁聽話竊喜
的李嬸說:“孩子媽!別幹活了,去到集上買點酒菜,楊英,今晚跟你當家的大龍來俺家酒!”楊
英:“那可不行,這還沒說成呢,回頭少不了吃你的紅鯉魚!”楊英說完就走了!楊英走後張經良
對著發愣的李嬸大叫,還愣什麼愣,去買菜啊!”李嬸:“還真請啊?”張經良:“那當然了,要
不然他家大龍會出力說啊,在說她說那家女娃兒沒的說,漂亮著哩!”張嬸沒說二話就跑去集上!
時夜,大龍和楊英還在地裡忙活,大龍犯起嘮叨:“我說這老良頭一點實在都不講,還請喝酒哩,
看這天黑的,八成早脫光衣服睡了!”楊英在一旁頂著:“瞧你那熊樣,人家不請你喝酒還犯嘀
咕,你呀三杯酒下肚就醉的不成樣子,上回醉的更往牀下鑽,不記得啦!”大龍往地上一說:“我
說你們娘兒們就是多事,就我姑那財迷眼,說成也非颳了老良頭三層油!”楊英:“成不成試著看
唄,又不是沒說成過親!給李道說親人家可沒少給你送煙送酒!”大龍一擺擺手說:“那一
樣……” 話沒說完,張經良刁著煙老遠就吆喝著:“還忙呢?吃飯了!”大龍迴應:“啊,叔你來
了,瞧您破費個啥,我說這親成不成不還得看我表妹和你家我那大兄弟的緣份不是?不麻煩,您先
回去吃吧!”張經良一撇嘴:“菜都炒好哩,不去哪成啊!”大龍:“哎喲老叔哎,你看您…這不
是夥我嗎!那行,我把這點地草薅完就去!”張經良那裡聽的出大龍的意思,“那好,我先去河裡
洗個澡,”大龍臉顯不快說:哎,你忙你的!” 張經良走後楊英可始嘀咕,“老良頭就什麼人,也
不說幫我們乾的快一些,真是!” 過了近一個鐘頭,李嬸來了:“還忙呢?飯都涼了,”楊英一臉
歡笑,“你們先吃吧,我地裡忙,不去了!”李嬸說:“那還有幹不完的活啊!天都黑透了!”大
龍說話了:“嬸啊,今兒在緊在地幹,明天薅其他地裡的!”李嬸心裡是透明人,說:我幫你們幹
吧!”說完擼起袖子就在地上菝起草來! 夏日的夜,風習習的吹,草蟲在地裡沒命的叫著,遠方的
繭火蟲像天上的星星密密麻麻,李嬸生性遲鈍,在能說會道的大龍兩口吹說下,佛仿兒媳婦早就領
到家們一樣! 張經良有兩兒子一個女兒,長女張春夢零二年去了廣東打工就跟江西的一個打工仔好
上了,回來一次就再沒回來過,次子春林下學後也去了廣東打工,轉眼三年也沒混出什麼名堂,一
月微薄的工資除去開銷也省不幾個錢,小兒春旺則在上學,成績很好,大有希望能考上重點高中!
春林二十一,在那片平坦的土地上早已是談婚論嫁的時候了,俗語說女嫁十八九,男娶二十一嘛!
給林子說親這也是老兩口早就謀算著哩! 這晚大龍又喝醉了,一醉就掏心窩子,家裡窮,活著憋
屈,喝酒喝的眼淚鼻涕往下掉的並不多見,平時張經良才懶著聽他扯蛋,可現在在順著他,硬是擡
著胳膊把他架回家,放躺在牀上又喂點茶水,可謂是伺候的服服貼貼,恭順有加! 要說這大龍的動
作就快了,第二天就跑去說了,被他姑張大蘭嘴給拒絕了:“他老良頭也不撒尿照照自己德性,家
窮的連像連狗窩都比不上,我女兒嫁過去住那啊?”大龍勸說:“這孩子不完沒見上面嘛,你就張
羅著要房子,你先應下,等過年表妹珍兒回來讓他們見上一面再說?”張大蘭想著也是,但還不放
軟話,“要說見也行,不成就第了,要是看上了反正老良頭那破房子交不掉差!” 媒人就是跑腿
嘛,當晚就去向張經良兩口彙報,李嬸又忙張羅著做一桌好酒菜,張經良顯然沒有昨兒的勁頭,吧
嗒著抽著煙,在思量著,最後才說:“房子蓋也成,那得等兩孩子回來見完面在說,”大龍一拍大
腿說:“我也是這麼跟我姑說的嘛,再說咱倆也不能違了孩子的意思是不,不過叔您大可放心,這
事兒靠譜!我那表妹長的水靈水靈的能活巴巴趕上城裡人,心靈手巧幹活也麻利,在他們羅村沒一
個不說她羅秀珍好的,我大龍可以拿我的腦袋保證,誰要能娶她做媳婦那可以說是上輩子修來的,
咱這打轉年青我都算過了,也就你家林子才配的上,你說是不叔?”此時大龍以有七分醉意,張經
良附和道:“那是!那是!”可擡頭看著自已的三問大瓦房和一圍院牆不禁愁嘆,這些蓋的可才六
年啊… 轉眼以到年底,這幾天的雪下的特別大,破壞率可謂是舉國震驚,創百年曆史新高,兩湖
兩廣包括貴,川,豫,贛,皖,蘇十個省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映響,猶其贛、湘、鄂、貴四省大雪加
凍雨倒至電網癱瘓,道路封鎖,這對於過年如候鳥遷徙的打工者製造了很大障礙!在東莞常平火車
站廣場上張春林焦急的等待著,還有三天就過年了,家裡給他介紹個對象見面都等了十好幾天了,
手機差點沒被家裡的電話打爆!他何嘗不急,一張1436的火車票在手心裡早就被汗浸的縐巴巴了!
火車也晚點了所十四個鐘頭,這天夜裡好不容易擠上車猶於無座只好在走道里縮倦一天一夜了!在
這惡劣的環境下他心裡依然著滋滋的,因爲他要搞對象了! 回到家已是臘月二十九,一雙皮鞋被泥
雪糊的以看不到一點光澤,舉家一震喜悅後張經良開始問:“林子,叫你買的兩條好煙買了
嗎?”春林:“買哩,在包裡!”說完就從包裡拿出兩條玉溪煙!張經良接過問:“貴不?”春
林:“不貴,四百多!”張經良老兩口吃了一驚:“兩百多!夠我抽鐘鼎抽一年的!”春林疑惑
問:“這煙不是你要抽?”張經良一擺手:“唉…我那有這口福,這是讓你給大龍買的,晚上你給
他送去!”春林一聽不情怨了:“給他買的,說個媒至於嗎!我不送…”張經良臉一扭:“你這是
啥話,人家不圖這個能多那閒事給你提親!現在就得順著他!”春林犟勁上來:“他愛說不說,這
親我不提了…”張經良也火了:“你這孩子啥一點事故都不懂,別以爲大了我就不敢抽你…”一時
間氣氛極爲尷尬! 晚上春林極不情願的提著兩條煙去了大龍家,楊英正在包餃子,春林進屋叫
話:“嫂子忙呢,大哥在不!”楊英一臉歡喜的說:“在茅房呢!喲,大兄弟掙大錢回來了,嗯,
個頭顯高了!”春林捌扭說:“瞧嫂子那裡話!”大龍從廁所裡一邊提褲子一邊喊著:“你小子在
晚點就趕年外頭嘍!咦,咋還提煙過來呢?”春林:“哦,這是我爸…是我回來順便帶的,這煙家
裡不好買!”大龍:“那屋裡坐,”春林應了一聲便進屋了,大龍問:“兄哩,喝茶不?”春林忙
回答不喝,大龍便把提在手裡的茶瓶放了回去說:“明兒是大年,咱們大年初一去到我姑家看,我
敢拍胸膛保證包你滿意,我那表妹一張臉蛋長的像足了大歌星宋祖英,見到她我心裡都麻颼颼
的!”說完哈哈大笑,春林也跟著笑,楊英在一旁罵道:“你看你狗曰的德性,也不害臊!”又對
春林說:“兄弟,明兒都趕過年,咱們初一去帶你見面,就這定了啊!”春林站起來:“那成,就
這定了,我得回家吃飯了:”說完就往外走,楊英喊著:“那在這吃唄?”春林以出了門口
說:“不了!” 回家的他靠在院門外的牆上,他心裡感到不平衡,一種無形的屈辱在折磨他! 第
二天在吃年飯的時候張經良喝點酒在那扯開話癆!對著春林:“明天起早把你的頭洗洗,那裡面衣
領髒的我都能看到,今晚把它換了,皮鞋刷乾淨點,別讓人家看著髒不啦嘰的,到人家裡腦在放靈
活點,嘴巴要會說些,老羅子沒我大,你先叫叔,他老婆李大蘭喜歡帶高帽子,你就多叫幾聲嬸子
或姨!那婆娘說話帶刺,你得忍順著點,他們家的叔伯指定有人假裝竄門來看你,不管見誰是男的
都得讓煙,你可別抽,別留下不好的印象……”第二天大年初一的早晨,在一片熱鬧炮竹聲中歸爲
寧靜,大龍今天穿的特別體面,一件厚厚的軍用大衣裡面竟是西裝革履,領帶都帶上了,就是一臉
胡茬子顯得天上很頹廢, 楊英顯得通俗一點,春林依張經良的提議,洗了頭,換了衣服,皮鞋也擦
的油亮!三人如散步般去了羅村!張大蘭家也不怎麼顯的富足,三間瓦房加間廚房,一圍樹枝紮起
的籬笆算是院牆!兩個十二三歲孩子正饒性質的在泥地裡玩玻璃球!張大蘭和丈夫老騾子老遠的就
迎上去,羅秀珍則在屋外的房檐下看著! 透珍的相貌在他們家是個奇蹟,老騾子不緊緊是姓羅才得
的外號,面是他正二八經的長了一張騾子臉!張大蘭個沒好高,一臉疹子還加一口豬屎米黃牙,以
遺傳基因法不可能生出秀珍這種標緻的美人兒!大龍一點沒說瞎話,秀珍豐滿的體態雖穿著棉襖仍
不減迷人的線條,一頭烏黑的頭髮披到腰間,她的臉蛋跟宋祖英比就是下巴有顆小痣特別明顯!白
嫩的皮膚跟本就不像吃農村飯長大的!因此私下常有人議論張大蘭是不是給老騾子帶了綠帽子……
春林如張經良交待的那樣,見張大蘭喊嬸,老羅子喊叔!誰知一下被張大蘭給臭了回去:“我是你
們大張莊的姑娘,你爹我趕叫個哥,你應該叫我們姑姑和姑父纔是哩!”春林一下子臉色煞白,這
可都是他爹教的啊!大龍大圓場:“姑哎!輩沒錯怎麼叫不一樣,將來指不定叫的比更親哩!”事
就這麼一筆帶過了! 春林是個壯實的小夥子,一張“國”字臉顯的特別莊重,一米七好幾的個頭,
頭髮也不零不亂著實是個俊俏後生!當他和秀珍羞答答的見面時,心裡被重錘擊了下,心裡有種道
不出的歡喜,只覺能娶到秀珍這輩子算是露臉了! 秀珍忙碌著上瓜子和茶水,連正眼看一眼春林都
沒有,更別說達話了!不一會串門人來了,氣氛才顯的沒那麼尷尬,正如春林老父親張經良說的那
樣,來的無非是秀珍的什麼嬸嬸,伯伯,叔叔之類近門至親,來的女家稍顯苛刻,可勁的誇秀珍怎
麼樣怎麼樣好,男的抽著春林給的煙表示無意見,不過是問一切春林的工作和月收入之類的事!
回去了!春林如激戰了幾晝夜的士兵撤回營地一樣如釋重擔!這一天彷彿經歷一生從未有過的壓
力與激動!現可高興還爲時過早,得等女方回話咧!這晚,張經良把大龍拉扯來滿滿的做了一桌子
飯,大龍愣是喝到桌子下,兩個耳朵上夾著煙,手裡拿著打火機還正給嘴裡刁著的煙點火,由於火
焰沒調穩竟把眉毛給燒了一塊! 這時秀珍家裡可沒閒著,老兩口對春林是著實滿意,秀珍也表示沒
意見,這還不算完事,得問問其他的長輩,這會兒張大蘭正往和她能臭一塊去的二嬸子家走去!
“二嬸子,你眼光好,你看今天來俺家那小子跟珍兒咋樣?”二嬸子話說的很毒:“人長的還行,
個頭兒挺好的,就是人稍顯的傻了些,愣是半天放不出一個屁!”張大蘭:“就是哩,他跟他老子
是一個熊樣,悶著哩!”二嬸子:“人悶不打緊,家裡富足不?”張大蘭:“您咋關這心,俺又不
想圖他傢什麼東西,不過他家那幾間房子一定得換成樓房!”二嫂子:“可不是!現在那家的結婚
還用瓦房的!”張大蘭:“那我明天就找大龍回話去,就說同意了!”二嬸子兩眼一擠說:“你倒
比男方急了似的,咱們這年頭嫁閨女怎麼著也得把門檻擡高點,讓那男家索性著急著急!”張大
蘭:“對對對,我這一著急倒顯得咱巴結他家了,我先緩他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