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 正文）
暃正遲疑著，林師兄又驅車來到指揮室。
“哈勃少將有些話要與你單獨講。”
林語說著嘴巴朝指揮室努了努。指揮室燈火通明。
暃便獨自進了去。
哈勃將軍正坐在沙發上，用手指指甲輕輕叩著玻璃茶幾，腦子高速分析著各個情報的連接點。嘴裡咬著一枝筆，精神很集中的樣子。
暃正無趣著。
“這個時代太瘋狂了。任何一天都可能發生關鍵技術大突破，任何一個關鍵技術被突破，都能導致戰略不對等，並可能引發大國間的地位重置。”
將軍突然說道！他擡起頭來凝神看著暃，這話顯然是跟暃說的。
“是的，現在的科技風暴太瘋狂了。技術維度的劣勢方隨時面臨巨大的戰爭風險。”
暃應道！
“對！我們敦隍國經濟已經反超歌亞多年，但是影響力未及人一半，我擔心他們孤注一擲。歌亞現在經濟落後，而影響力尚在，這纔是戰爭臨界點。他們深知過了這個臨界點，就很難再遏制辰文明。”
哈勃少將道。
（影響力計算通常通過VT9念子染色顯影測算。辰文明獲得影響力的方式主要有兩個，一是逆轉亥文明、亥-宗文明。二是拉攏宗文明。宗念子主要存在於希伯斯星球的中東部地區。亥念子集中於遍佈全球的歌亞國家。亥-宗念子主要存在於希伯斯星球的東南地區和敦隍國北方盟國。）
“我們敦隍國在逆轉亥-宗文明方面，很長時間沒有起色了。”少將繼續說道。
將軍明顯在把問題拋給暃，因爲在擴大影響力方面，樹遊被寄予了很高的希望。
“這與樹遊小宇宙的設計時效不符啊，希伯斯星球文明倒掛的情況還要持續很長時間。”
將軍繼續說道。
“是，念變期確實很長。預計十年以後纔會進入實質量變期，“樹遊”需要穩定運作十年，纔會看到質變期。十年後纔是逆轉亥系文明和它的克隆人的高峰。從念子到量子再到質子的轉化都需要時間。”暃說道。
當然潛臺詞就是：如果亥系文明和克隆人數量繼續野蠻生長，辰文明就有塌陷風險。
“歌亞方面你跟進的怎麼樣！”
哈勃少將問道。
“其他地區還算穩定…但是拉斯加地區的樹遊公司和法裡庫聯邦的AT公司仍然是最大的問題。前者是核鮎魚，而後者會直接策反我們的辰文明。”
暃說道。
“確實是艱鉅的任務。”
將軍說道。
“…拉斯加地區的衆多第三方人力機構與軍方緊密合作，他們研發腦控無人軍備，和通用腦接口的進度非常迅速。未來是最大的動盪之源。”暃說道，“拉斯加地區脫離歌亞獨立之後，國際公國也無法行使管轄。目前幾乎是情報盲區。他們還妄圖竊取我們的五維決策系統。甚至準備搞人民主義改革。”
“他們的認識太淺薄，人民主義不是想搞就能搞的。這是給了我們的機會！”
哈勃將軍說道。
“…請將軍細說。”
暃對社會體系的理解的確沒有哈勃少將深刻。
“拉斯加地區雖然獨立，但還是承襲亥法體系！改革如果硬著陸的話，社會肯定加劇崩潰。他們的民衆沒有辰文明的傳統和經驗積累，短期是無法適應辰法體系的。”
“是的。除非在我們樹遊小宇宙進修五到十年，辰文明社會化普及有很長一段路。”有CI國學經驗的人都能很容易體會到這一點，暃也同樣。
而在辰文明國家中，人民永遠不能被人爲割裂！統治者必然也來自於人民。這就是爲什麼只有敦隍國可以建立人民政權。
搞人民主義改革就必須發展辰文明，而發展辰文明的唯一途經是全民學習。也只有辰法律體系才能爲人民主義改革保駕護航。從精英主義改變到人民主義，實質就是把人民升級成爲精英，全民的精英化。辰文明把這種理想主義的烏托邦變成了現實的樣板，這纔是歌亞所爲之恐懼的。因爲歌亞的亥法體系是反全民精英化的。
“還有，拉斯加地區如果繼續搞全民克隆化，整個地區很快會陷入無鎮府主義。他們的核武庫就失控了！”
將軍分析。
噢…我這下明白了！暃恍然大悟道，“他們就是故意的！”
“歌亞故意製造拉斯加地區獨立！就是爲了使全球籠罩在覈威脅之下。各國爲了自保，逐漸使國際團結瓦解，國際合作也會瓦解。全球化的逆轉將會使辰文明的影響力再次降到冰點。因爲辰文明從不主動使用武力，來獲得影響力。”
暃終於明白了將軍爲什麼兜這麼大一個圈子說這件事！
“歌亞提前在爲後戰爭時代鋪後路，或者說避免全盤的失敗。這樣辰文明只能獲得一半的成功，辰文明更不能反擊，不能逾矩。不能超過正當防衛，只能迫使進攻方不再進攻。也就是敦隍國無權戰勝歌亞，只能打成平手。而拉斯加的存在意義就是戰略恫嚇，爲了逾矩而形成的恫嚇。它會消磨辰文明的戰鬥意志！”
歌亞在製造一個進可攻退可守的戰略環境，增加了勝利的獎賞，而戰敗卻沒有風險。這激勵了戰爭的形成！因爲辰文明的仁慈，養成了亥文明的肆無忌憚。
“敦隍國的不稱霸主義限制了自己，縱容了戰爭？難道…”
暃說道，他感到思維突然混亂起來。難道小楊奕說的是對的，辰文明註定會迎來全面的降維時刻？
“難道敦隍國堅守了百年、千年的辰文明正義法則是錯誤的？”暃的價值觀突然受到了猛烈的衝擊。彷彿兢兢業業、日以繼夜堆了數千年的多米諾骨牌瞬間坍塌…
瞬間坍塌！
千百年來，辰文明一直秉持“正義不過中線法則”！
辰文明認爲只有“正義不過中線法則”才能保證希伯斯星球文明延續，而辰文明也一直以正義法則的守護者自居！一切辰文明法律也都是以此爲根基。
而今，這個多米諾骨牌…
但辰文明在與亥系文明的對抗中必然無力！因爲“正義不過中線”的存在！
世界如同森林，各國如同不同文明的獵人，技術越高的一方的探照燈越亮！低技術一方無法看清整個森林。而辰文明堅守不打第一槍原則，是正義獵人。辰文明的獵人只能等亥文明一方的獵人首先射擊。
除非辰文明能在亥文明的獵人開槍之前把他馴服！或者雙方有一致對外的使命。
“在歌亞大國的作祟下，它讓越來越多獵人共享一盞探照燈，共享獵槍，歌亞大國的目的無非是消滅辰文明，以便使所有其他獵人都能臣服。因爲沒有共同敵人的歌亞大獵人，一定不會再跟其他獵人共享探照燈，共享獵槍。因爲那個願意無條件共享獵槍的正義獵人，秉持“正義不過中線”原則的正義獵人已經被他們自己親手消滅。
“在歌亞的運作下，敦隍國跟各國貌合神離，東南地區又是四足鼎立，敦隍國被三股勢力牽制，可以說招招陰毒、招招致命！”
暃很清楚東南地區的地緣態勢！
“歌亞搞出這麼一條滅世核鮎魚！絕對是滅絕人性的手段！趁他們還沒搞定我們的五維決策系統和樹遊核心架構…我們必須做好預案！保護好這幾盞明燈，因爲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我們必須利用技術優勢期，把敦隍國的文明結晶撤出希伯斯星球，以保留希伯斯星球的文明血脈。也許，不會進攻的文明，註定只能被迫撤離。也許這就是劣幣驅逐良幣的終極大戲。”
哈勃將軍說著把監控信號重新擺放好位置。
“來，現在是時候把一些最高的機密給你看了！它們也是你需要用生命去捍衛的東西！”
哈勃帶著暃來到一個牆壁前。這是一個貌似平平無奇的合金牆。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