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從門後傳來一陣陣的咳嗽聲引起了二公子的注意,伊有些著急,急忙在門外喊道:“阿華!汝怎麼了?”
羅華在門內(nèi)嘆了口氣,這木頭做的大門竟絲毫不隔音,那交談?wù)碌臅r候豈不是有許些人聽到了?那……可是大事不妙。羅華根本就沒有再管二公子,畢竟如果是這樣的話,也就不足爲懼了。
二公子在外邊扯著嗓子喊了半晌,只喊來了大公子疑惑的目光“哥哥,”二公子低下頭,“阿華,伊不理吾了。”“嗯……”大公子低頭沉思了一會兒“汝可是做了什麼事惹得何洵不開心了?何洵脾氣比較倔。”
二公子微微低下頭,道了聲謝後就走了,軒政看了看偏殿緊閉著的,嘆了口氣,走了幾步到了偏殿門前敲了敲偏殿的門,軒政敲門的聲音及其有節(jié)奏,羅華一下子就認了出來,趕忙拉開沉重的木門。
輕輕的咳嗽兩聲,感冒似乎有些加重,只感覺頭腦有些昏昏沉沉的,急忙請大公子軒政離開小小的偏殿,軒政愣了愣,關(guān)心道:“何洵,生病要吃藥,汝的身體是不是一直都不太好?”
羅華輕輕地點點頭,心虛的將視線瞥向一邊,急急忙忙的推著軒政離開了偏殿,再次緊閉上木門,悶悶的對躲在屏風後面的定陽說道:“汝也快走吧,如若把風寒傳染給汝便不好了。”
“也是,”定陽從屏風後邊走了出來,撓了撓頭,“用不用給汝帶來些藥?”“那就麻煩了。”“嗯,等著吧。”定陽一下從身旁的窗子跳了出去,惹得羅華嫌棄道:“有門汝不走,咳、咳——”
此時在二公子的大殿中,伊正站在椅子上伸長手臂朝著書架的最上一層夠著一個長方形的小盒子,終於在幾次嘗試後夠下來了那個髒兮兮的小盒子,盒子上雕刻著栩栩如生的花朵,吳澤吹了吹盒子上的塵土,輕輕的打開小盒子,將裡面通體純白的毛筆捧在手心,靜靜的看了一會兒,輕輕嘆了口氣:“阿華,汝是故意的吧……”
此時的羅華正在乖乖的喝著堪比100%巧克力濃度的中藥,眉頭微微的皺著,原本以爲會就這麼平靜的喝完,沒想到在羅華喝完後就急急忙忙的跑去院內(nèi)乾嘔,心怡著急的拍著羅華的後背,在好一會兒後才徹底恢復(fù)平靜。
軒政早就聽到了聲音,早早就準備好了些許涼水,羅華的眼眶溼紅,活像一隻兔子:“那小子故意的吧,專門找個這麼苦的藥,咳——”伊雖然這麼說著,但還是知道,良藥苦口利於病。
吳澤手捧著筆,站在大公子殿門口擔心的看著羅華,隨後就在羅華轉(zhuǎn)身的那一剎那舉起了手中的筆。
“阿澤,吾知道是汝,”羅華輕輕的低下頭,玩弄著衣服,“吾……”“汝還願意與吾做朋友嗎?”羅華怔怔的看著吳澤,“吾知道自己做錯了許些事情,像是當年的不辭而別,吾知道吾對汝造成了很大的傷害,汝……會原諒吾嗎?”
少年側(cè)仰著頭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阿華啊,原諒吾吧,吾會彌補的,縱使這不是吾們阿華想要的,縱使吾無法彌補先前的過錯……但是,還請阿華願意繼續(xù)做吾的朋友,好嗎?”
“嗯——”羅華輕輕的應(yīng)了一聲,被人擁進了懷裡:“吾不會在任性,吾會聽阿華的建議,吾不想在失去阿華。”“嗯——”羅華依舊是輕輕應(yīng)了一聲,大公子看到這裡似乎是放心的笑了笑:“澤,汝那一席話不像是從識舊友啊。”
二公子放開羅華淡淡的笑了笑:“吾做錯了許些,需要改變,不是嗎?吾要對阿華好一點啊!”
“大公子與二公子,禮儀可不允許兩位有過多的拌嘴,”羅華笑了笑,“讓臣來幫幫公子們?”軒政一見到那個笑容,立刻就感覺渾身發(fā)毛:“啊……吾還有事情要做,何洵就和吳澤二人敘敘舊吧,吾就不多呆了。”“公子,”羅華臉上依舊保持著那個令人發(fā)毛的笑容,“不要跑哦。”
軒政立刻裝作端莊的樣子,命令軒政與吳澤談?wù)摚约簞t立刻逃離了現(xiàn)場,二公子就在蒙圈中被羅華請進了偏殿中。
如今的偏殿再沒有了原先的雜亂,一切都被心怡收拾的僅僅有條,但是在怎麼收拾也快不過羅華造亂的速度,羅華如果全天在偏殿裡一天就要看十個時辰的竹簡,反覆看上幾遍後嘆口氣,接著看下一本,看完就往桌子上一摞,摞滿竹簡的桌子上不斷地望地上滾竹簡,羅華也渾然不管,伊似乎就是典型的“NERD”,哦,對了,當時伊還不知道這個詞。
“阿羅,家裡還好嗎?”二公子小心翼翼的張口問道,伊對於除了自己執(zhí)著的事情以外其它的事情一概不知,羅華自然知道這點,所以伊也沒有過於驚訝,伊笑了笑,裝作一副自然的樣子笑嘻嘻的迴應(yīng)道:“家裡自然好得很,爹孃的情感很好,哥哥的學(xué)識已經(jīng)有了很大的長進,阿姊已經(jīng)出嫁了,家裡一切都好。”
羅華就這麼平靜的說完後似乎又覺得不夠,又加上了一句:“爹聽說吾找到阿澤了十分歡喜,讓吾要好好改改阿澤的臭毛病。”
羅華臉上的幸福漸漸的溢出,燦爛的笑容讓人看不出一點毛病,好似在伊的身邊都站滿了逝去的親人:“伊們……都看著吾呢……”
神經(jīng)大條的吳澤聽後也十分開心順著順著也就想起了自己與羅華的童年:“阿華還記不記得一起爬樹那回?吾記得吾當時好像一直爬不上去,氣的直跺腳,而阿華卻兩三步就爬到了枝頭,還告訴吾樹上的風景特別好,可惜吾看不到……”
羅華靜靜的笑了笑,是啊,記憶猶新,羅華的心裡傳來一下下的刺痛,似乎是被人用刀一片片的切開,又被人用針一下下縫上,伊臉上的嘴角的弧度下降了許些,事後第二天羅家就被滿門抄斬了,有人假傳齊恆公的指令,說是羅家一家在去之前就都已經(jīng)畏罪自殺了。當然,要殺人也要給羅家一個理由不是嗎?對了,理由是殘害二公子。
可是伊全家都不知道二公子是誰不是嗎?
只有二公子第二天還傻愣愣的又去了羅家,見到坐在門口的羅華後熱情的打招呼,隨後,就被一羣人帶走了,當時一切發(fā)生的太突然,羅華也只夠抓住對方的衣角,然後被黑衣人狠狠踢開,然後,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身邊最後的一個人被帶走……
是絕望促使羅華拎起了尖刀揣在懷中,是絕望促使伊用武力僞裝起自己,是絕望促使羅華用功讀書,是絕望促使伊抱著一定要進到大殿中的想法。但最後,是師傅,將伊從絕望中拯救了出來,讓伊不再如此、如此……
“阿華?”幾聲輕喚將羅華拖拽出回憶的水面,“阿華怎麼了?”羅華怔怔的看了一會兒二公子,纔將此人與小吳澤聯(lián)繫在一起。伊輕輕的捏了捏睛明穴,輕聲道:“阿澤,吾有些困了。”
“阿華,怎麼了?現(xiàn)在還是上午,阿華不舒服嗎?”“嗯……沒有,就是單純的困了。”吳澤皺了皺眉,嘆了嘆氣不知道在想什麼:“那……阿華休息吧,吾走了,改日再見。”“嗯。”
羅華在二公子走後神差鬼使的叫來了心怡,直到人到後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在做什麼,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只得叫心怡過來教對方識字,嘴上說著什麼“晚上需要早點休息,今日就先早點教了”,心裡想的是什麼誰也不知道。
“羅大人,這個字,汝已經(jīng)說了三遍了。”心怡哭笑不得,伊若再不說,恐怕今日就學(xué)不到其它的字了。“抱歉,吾有點走神了……”羅華是這樣說的。
“剛剛聽聞羅大人有些睏倦,是否須要休息?奴婢等待大人休息後再識字可好?”心怡在偏殿這些年也變得愈發(fā)沒大沒小,不過好在幼年受到的嚴苛教育,這使伊還保留著對待羅華的敬稱。
羅華捏了捏睛明穴,伊可能真的累了吧……
羅華如今在衆(zhòng)朝人面前已經(jīng)算是消失滅跡了,但是,就算是伊不在出現(xiàn)在衆(zhòng)人面前也足以讓衆(zhòng)人位居,伊至高的權(quán)利依然握在手心,偶爾還會單獨向齊王提出自己的見解,這樣不在明處,只存在於暗處的敵人也是異常的難搬倒。而且,前幾個在齊王面前詆譭羅華的人也都已經(jīng)人頭落地了,伊也是十分不屑於參加朝廷紛爭的,但即便如此,常常刮來的耳邊風也足以讓伊頭痛不已。
羅華還是照常翻開竹簡,在不經(jīng)意間,雙手劃過的完美曲線中拖出了別在腰間的懷謹玉,那懷謹玉依舊同從前一樣,乍看上去煙霧繚繞,實則亦是如此。
羅華靜靜的看著躺在手心的懷謹玉,將左手上的竹簡放下了下去,用幽深的眼睛望著懷謹玉,似乎可以看穿伊的一切、一切……
【靛青·七章“永誼筆·下”結(jié)】
【未完持續(xù)】
羅華:
睏倦,
不只是表面上的疲憊,
睏倦也意味著靈魂身處,
渴望得到的休息……
永誼筆:
原創(chuàng)物品,是見證男主悲慘童年的物品之一,也是見證可貴友誼的物品之一,童年的羅華可謂悲慘,現(xiàn)實的生活可謂是摧殘,少年羅華完美的接住了一個又一個的投擲過來的皮球。那麼,生活真的會如願以償嗎?請觀看靛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