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647:
羅華一直都是懵懵懂懂的,在這人世間走走停停,也許看到了良辰美景,便停下來,歇歇腳,遮蔽一身鋒芒,融入雜世之中……可是啊,即使如此伊也總會遇到自己不想遇到的人,這個世界太小了,小到容不下人心的距離。
“羅華,”男人推開破舊的大門走了進來,“汝可讓吾好找啊?!薄皫煾怠绷_華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詞彙去形容此時的心情,或是無奈的,或是悲傷的,亦或者是其他的什麼,伊卻已經感覺不到了,伊現在麻木的不知所措,或許這就是死亡對伊的凝視吧。
公元后2020:
這一天,病牀上的男人不見了,問問過往的人吧,卻無人知曉,人們面上帶著詭異的笑容,有些人完全是來看笑話的,抱著胸,站在一旁,似笑非笑……
公元前647:
“??!羅華!”伊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一男人手中攥著一小巧的人偶,人偶上扎滿了針,眼睛馬上就要脫落,人偶被捏的面部扭曲,在那小巧的人偶上,清清楚楚的縫著兩個字——羅華。
“混賬!”男人狠狠地甩下長袖,“竟是巫術!”男人的眉頭罕見的皺成了一團,緊緊地咬著嘴脣。生過氣後,男人無力的癱坐在椅子上,伊又有什麼辦法?伊又能怎麼辦?唯一能做到的,就只能是緩解牀上那“無辜”之人的疼痛,但其實,這世間又有誰是無辜的?每個人都不無辜,因爲每個人都不斷的犯錯誤,人類本來就不無辜,伊們強行從天地之間掘出了自己生存的空間,使這個世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忤逆了自然。
“求‘你’……別再過來了……”羅華的聲音如同蚊子一般,嗡嗡的傳出來,“難道世界不是應該越來越好嗎?”
伊不屬於這裡,男人恍然大悟,所以啊,所以,幾年前伊的突然轉變不是發生了什麼,而是伊想起了什麼,想要改變什麼,所以,死了就會解脫了對嗎?所以伊纔會多次做出危險動作,想要離開這裡……
伊瘋了,伊絕對是瘋了,伊活了這麼多輩子從來沒發生過這樣的事情,男人開始佩服自己的想象力了,只可惜,伊佩服的是自己,自己這個瘋子。
或許是因爲身前那人太過於熱切的目光,又或許是因爲一隻悄悄拂上面龐的手,亦或者是因爲什麼其他的,羅華睜開了眼:屋內的燭光跳動,伊正在與旁邊的青鼎談的火熱;窗外的竹子隨風擺動,影子落在了屋內,亂人心神。
羅華再沒有勇氣去與身前那人對視,男人雙手撐起在伊兩側,急切而又迫切的想知道些什麼,但男人也知道,即使伊問了也不會得到任何回覆。
“師傅若想知,吾便答;師傅若不想知,今日之事,便未曾發生過。”羅華撇過臉,有些厭惡自己?!爸秩绾?,不知又如何?”男人苦笑著收回手、癱坐回椅子上,羅華卻沒有理會伊,自顧自的說:“吾師傅是何等精明之人,如今也便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心怡知道汝在這裡嗎?”
“明明知道了事情的全部卻將自己全盤否認。”
“如若伊不知道會著急的?!?
“師傅猜的沒錯——”
“伊找不到這裡。”
“這已經不是原本的吾了?!?
在一通“驢脣不對馬嘴”的交談過後出現了短暫的沉默,最後,還是男人打破了沉默:“汝該回去了?!?
“長夜慢慢雪花飄,路途遠遠知心亡。
“問聖上,吾等何罪之有?
“答曰:
“政治場上無敵我,官場之上無知心?!盵1]
當羅華被雪花浸溼衣服的時候,男人正在抓著自己的衣服責罵自己,心怡正在宮裡到處尋找伊,軒政正在殿內飲酒作樂,而這整個齊國呢?正在踏踏實實的酣睡著……
難得的下雪天,卻趕上了一系列的瑣事,惹的人心煩。
沒有人會因爲一個人的莫名失蹤而怎麼樣,何況是齊國,更何況失蹤的人已在人們的心中消失了不知多少年。
這本就是上天安排的一場好戲,囚籠裡卑微的奴從四肢被禁錮在冰冷的鐵鏈上,而臺下帶著虛僞面具的觀衆們,還在吵著出價,做著對樊籠裡那“人”的交易。
冬天真的很冷,還下著大雪,可羅華似乎不打算回去,伊走到已經結冰的湖邊,靠在光禿禿的樹下,擡起頭,心說冬天的夜晚也還是很美的。不知不覺間,羅華就睡著了,其實很有可能是太過於寒冷導致的,那一夜真是太過於危險了。
男人急了,在得知羅華一夜未歸後,急了,發自內心的,伊瞬間感覺冷汗順著脊背流,明明是冷的不像話的冬天,男人卻被汗液浸溼了衣裳。
心怡無力的癱坐在椅子上,這樣的事情不止發上過一會,可這次伊卻沒由來的感到心悸。
再次醒過來,羅華感覺自己正躺在一個十分硬的地方,伊沒有急著把眼睛睜開,而是小心翼翼的聽動靜,沒有任何聲響,想必屋裡只有自己一個人,羅華緩緩的睜開,伊單手撐住額頭,這是一間十分破舊的小屋子,榻前有著一盆煤炭,眼看就要燃盡,羅華想要起身,卻發覺身上的衣服多數都掛在屋外,在寒風中飛舞著。
羅華的長髮披散在肩上,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仙女,但好看歸好看,伊卻沒有給人女氣的感覺。
“汝醒了!”羅華聞言往後蹭了蹭,靠在了牆上,“別再往後退了,這是吾的屋子,汝在怎麼退也是相同的?!?
這點羅華倒是沒有想,伊只是出於本能的做了自我防護?!鞍。⊥?!”男人一篇腦門爽朗的笑道“在下東方遙,敢問閣下大名?!薄拔崦绷_華沒有說下去,呆呆的看著眼前那人,“名……流……”
羅華木然,東方遙臉上的喜色退去,三步並作兩步的跑上前去摸了摸羅華的額頭,難道是凍傻了?
這大冷天的,誰也說不好……
東方遙在屋裡轉了一圈,出了門,羅華看著窗外爲自己勾衣服的男人抿了抿脣沒說話……
男人拿著衣服回來,看了看羅華,將衣服遞了過去,羅華接過衣服,臉上閃過一絲驚慌,舉起來左看看、右看看,最終套在自己的身上,可是伊卻怎麼也系不上帶子。
男人看著羅華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最後還是決定幫羅華穿上……
東方遙笑著說:“一看閣下就出身於大家,先不看這一身服飾,就是閣下不會穿衣服這點,就令在下難以忘卻?!?
羅華沒吱聲,東方遙識趣的閉上了嘴,沒再逗羅華。
羅華的目光落在男人身上,男人長得高瘦,甚至可以算得上長相清秀,有著書生的氣質,卻又多有著江湖人的灑脫,冬日裡的陽光打在男人的臉上,顯得伊溫柔、安靜。
羅華屬實是沒什麼好說的,輕輕動了動薄薄的嘴脣,卻不知到該說些什麼,一臉爲難的又合上嘴,有些人,真的是光光站在伊的身旁就能卻身心的放鬆下來。
“流月……”羅華只感覺嘴裡流出了兩個字,趕忙閉上了嘴“啊!汝是說流月公子!閣下可是認識。”“吾,便是?!薄鞍?!”男人響起剛剛榻上羅華嘴中喃喃的流,想必就是流月,“那太好了,豈不是找到‘定陽’就好了?”男人興奮地說,卻看到羅華一臉痛苦的拽著自己的袖子,慌張的搖著頭。
也許羅華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不情不願,可東方遙卻把這一切盡收眼底:“爲什麼會不願意啊,汝二人不是同爲好友嗎?”羅華笑了笑沒有吱聲,幽幽的看向窗外,起身,走了出去。
“今日天氣甚好,”羅華聽著男人在耳邊嘮嘮叨叨的也不惱,笑著點點頭表示贊同,“在下聽聞流月公子爲人大方,經常幫助平民百姓,也算是‘衣食無憂’,可如今……怎會落得如此田地?”
羅華搖搖頭“天要亡吾,吾又怎麼甘心?”話裡有話,東方遙見羅華沒有說下去的意思,也便識趣兒的閉上了嘴,“多謝公子一番招待,吾也該回去了?!薄盎厝ィ咳ツ膬海俊薄安恢?
羅華記憶略有丟失,但想必也只是短期的,上天不會和一個將死之人過意不去,羅華想。
“竟公子不知歸處,又何不留下?”東方遙笑著問道,但羅華一意要走也便沒有挽留。
故事的結尾逐漸偏離了原定的路線,伊怎麼可能不努力修復,反而一意孤行呢?
[1]沒錯,又是我自己編的
【靛青·十八章“萬里晴”結】
【未完持續】
東方遙:
如果說上天沒有給過吾出人頭地的機會,
那必然是錯誤的。
機會有,
只是吾沒要罷了。
啊,
吾爲什麼沒有珍惜?
天命不可猜噫——
萬里晴:
本來是想寫天氣好和人們內心的複雜,寫出這樣的對比,結果我活活給寫反了,寫成了“天氣差,人爽朗?!辈贿^也沒事啦,【注意注意!第二十章就要切入現代了!沒錯,還有兩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