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0 有平常心的二哈

有個叫達爾文的家屬，呃不，傢伙說，適者生存、優勝劣汰，誰的爪牙鋒利，誰就能活得更好。

但在放牧人的眼裡，世上的動物只有兩種，一爲羊，一爲牧羊犬。

古人動不動就說官員替天子牧守一方，那就是把百姓當牛羊，官吏當牧羊犬，而天子當養殖場廠長了。

可牧羊犬是什麼犬種？

好吧，趙大錘不知道那些純種的牧羊犬到底是什麼物件，但他知道，能當牧羊犬的狗，一定是兇悍的，沒有人性，呃不，沒有羊性的，要不然也當不了牧羊犬不是？

“世上有一種神奇的犬種，名曰二哈，其形如狼，其性似狗，善逗比……諸君爲官，當效仿之。”

新官上任三把火，當頭一棒大錘訓。

秦檜和萬俟卨剛想做出一番事業，就被趙大錘這一番莫名其妙的話給弄懵圈了。

您確定不是在罵我們嗎？

您確定找的是牧羊犬，而不是隻會撒嬌賣萌的寵物嗎？

如果只是搞笑，我們學習的治理天下的知識豈不是成了屠龍之術，沒了一點點的用處了？

“我不管你們怎麼做，但心底一定要搞清楚，不要動不動就刁民刁民的。往前推十代，大家都是刁民，誰也不比誰高級了。

所以，你們要有平常心，做一個有平常心的二哈。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更不能讓別人悲。聽明白了嗎？”

本地新任主官、佐貳官，還有那些徵召來的遼金公司的老人兒（臨時工？），全都稀稀拉拉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是。”

這士氣不行啊！

都這麼弄，以後還怎麼治理我大燕京府，構建河蟹社會？

“你們也別都死氣沉沉的，我也不是不好說話的人。只要是幹得好，鈔票大大的，呃不，是賞金很多，提拔的機會也很多，更可以公費旅遊一次，入宮接受太上皇和官家的賞賜喲！”

別看趙大錘人五人六的，朝臣和百姓還真沒把他當個正經皇帝。

一天龍椅都沒坐過的人，能算是真龍天子嗎？

要算，還得是趙佶和趙桓，這纔是真的皇帝呀！

更別說，還能得到皇家的認可和賞賜，那得是多大的臉面？

說出去，子孫後代都是倍兒有面子的事兒！

老宋人其實無所謂，誰還沒見過皇帝咋的，不稀奇，我都見皇帝見煩了，所謂的賞賜也不覺得有多豐厚。

可那些臨時工就不一樣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這個世界變得太快，以至於大家都不知道，現在應該向哪個主子效忠，應該怎麼效忠。表忠心之後，會不會不僅沒有得到賞識，反而會被人家認爲，居心叵測？

現在好了，趙皇爺說了，不計前嫌，以實際行動報效朝廷，那還不趕緊主動找活兒幹，好好表現一下？

怎麼表現？

破案啊！

本地幾經易手，積壓的陳年老案，就和那街道上擠壓的陳年老糞一樣，連起來能饒地球三圈。

奈何遼人不是很經常問案，金人根本就不問案，老百姓告狀無門，有門也沒有用，那還告個毛啊？

那些案子也就這麼積攢了下來。

但是，什麼事情都要兩面看，有利必有弊，有弊必有利嘛！

比如現在，負責案卷保管的書吏老王，就成了香餑餑，顧客，呃不，是同事雲集，紛紛叫嚷著：“老王老王，快把那些卷宗拿出來，我們要破案！”

“喲呵，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老王嘴碎，人倒是不壞，也不想阻礙了同事們的表現，那就，一個人給一個案子查查？

“城東李家的公子，突然被人殺害，渾身一滴血液也無，你們誰去？”

“不去！”

那個李公子欺男霸女的，最後玩脫了，被人把血給放幹了，誰特麼去查這麼邪性的案子？這裡頭，要麼是江湖高手，要麼就是邪魔外道？

水深啊！

“那就查這個，城南蕭家，忽然被人滅門，一夜之間大小三十六口全部被殺。”

“不去！”

這件案子雖然沒有定論，但蕭家也是遼國的後族的遠親，牽涉到皇族和後族之間的爭鬥，你確定，這是咱們這些小捕快該管能管的事兒嗎？

“那就沒有了。”

綠林大豪不敢管，達官貴人不敢辦，我要你們這些捕快有何用？

“別介啊！不還有很多張家長李家短的小案子嘛，你這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咱們沒有一點點的功勞啊！”

大案要案確實有，但其實不多。

而且，指著這些比泥鰍還滑的傢伙辦大案要案，確實有點難爲他們了。

那就，查一下張家丟了一頭牛，王家少了一條狗，李家婆娘偷漢子被丈夫打，趙家漢子被李家打的事兒吧！

皇爺不是說了嘛，民生無小事。

你就算是扶迷路的老太太過馬路，扶迷路的大姑娘過馬路，扶迷路的大男人——還是算了，這樣的男人也不用要了——都算是幫了老百姓的大忙。

可別小看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老百姓平常的日子不都是在雞毛蒜皮中度過的嗎？

迷路的人不會太多，不是天天都能扶一下的，就有人在秦檜的指導下，另闢蹊徑，打掃衛生，維持交通。

皇爺在易縣的時候，已經做出了表率，大家只需要蕭規曹隨即可。

清理衛生死角，建立公廁，集中安置垃圾、糞便，既能把面子功夫做到家，又能真正地帶來防疫、積肥等各方面的好處，實在是極好的啊！

以前只覺得，趙皇爺是個不靠譜的人，現在看來，都是咱們的境界太低，不能及時跟上皇爺的步伐，實在是讓人羞愧難當，羞愧難當呀！

只不過是半個月的功夫，整個燕京城就氣質大變，儼然有了些宋國大城市的意味了。除了經濟上還略有欠缺，治安、衛生都大爲改觀。

這一切，都是趙皇爺的功勞啊！

“呃……你們其實不用特別崇拜我，我只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而已。”趙大錘被誇的有點不好意思了，趕緊謙虛一下。

多了一千年的見識，有那麼多的巨人提出了那麼多的遠見卓識，要是還不能做好，是不是太丟人了點呢？

“皇爺真是虛懷若谷，人臣楷模、萬民典範啊！”

看趙大錘很受用，秦檜發動了奸臣的基本技能，諛辭如潮，馬屁跟不要錢似的，一堆堆的往上送。

更有萬俟卨不甘人後，也湊趣道：“皇爺的法子，不僅有遠見卓識，更應該形成法理，著爲永例纔是。”

“行了行了，別動不動就著爲永例，誰知道以後會有什麼變化呢，還是要跟著時局走纔好。”

“是是是，皇爺說的極是！”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說好聽的話跟難聽的話用一樣的力氣，那爲什麼不說好聽的話呢？

既愉悅了別人，又讓自己高興——別人高興了，就會給自己帶來好處，自己也就高興了，惠而不費的事兒，爲官者當多做呀！

“好了，今天把你們幾個叫來，是要告訴你們，我要走了。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秦檜是驚喜的，因爲趙大錘一走，宗澤也會走，岳飛大概也會走，那，我這個副手是不是就能轉正了呢？

“先代理著，看你的表現。而且，岳飛不走，並正式任命爲燕京將軍，鎮守北疆。”

岳飛大概知道趙大錘的去向，不由得擔心地問道：“末將能不能跟著皇爺？畢竟此去兇險……”

“不兇險不兇險，我只是送個人而已，會有什麼危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