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2 金主爸爸也挺香（上）
“不是都聽我們的，我們離得遠，也懶得操你們那份閒心。這金國的大王還是你們家
來當，但皇帝這個稱呼，是不能再用了。明白？”
“明白明白。”完顏宗幹忙不迭地稱是。
一個稱呼而已，沒必要平白無故地得罪人，叫啥不是吃飯？
非得弄個皇帝的虛名，然後被一大幫子人追著砍才高興嗎？完顏宗磐倒是過了皇帝的癮了，現在是什麼下場？
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太祖太宗也是爲虛名所累，要不然也不會落得個客死他鄉。
當個王就行了，還要啥自行車，呃不，當啥皇帝？
“你能這麼想就好。其實啊，叫啥真的不重要，吃啥穿啥才最重要，你說呢？”血無相笑的越發得和藹，跟個善良的媽媽桑一樣。
完顏宗幹也知道，一個空頭的處處被人打壓的皇帝絕沒有一個逍遙自在的王爺來的舒心，可現在沒有頂缸的人了，我還能逍遙得起來嗎？
“當然能！您是誰，您是趙皇爺的朋友，大金的王爺，那待遇必須跟上！你知道我們大宋王爺的待遇吧，羨慕不，想要不？”
大宋王爺的待遇挺好的，穿金戴銀、錦衣玉食，從生下來那天起就註定了不會吃一點點的苦，跟辛辛苦苦幾十年好不容易纔“翻身農奴把歌唱”的金人不一樣。
哪怕完顏宗幹這個狗屁大王，也是打小吃過不少苦頭，才混成了人上人。
只可惜，幸福日子總是太短暫，一切彷彿還是昨天，一切就像是一場夢，如霧亦如電，如夢幻泡影，阿彌陀你個佛哦！
“行了行了，別酸了，只要你代表大宋治理好這一方，皇爺答應你世襲罔替，永鎮遼東。”
其實這也是無奈之舉，按照大一統的做法，應該是派遣官吏直接劃歸朝廷管轄。奈何鞭長莫及，只能藉助完顏宗乾的鞭子了。
“真的嗎？”
王爺不王爺的無所謂，世襲的王爺才珍貴啊！
按照中原的爵位制度，世襲的爵位層層下降。老子是親王，兒子就只能是郡王，孫子就只能是公爺了。
傳個十輩八輩的，也就和普通老百姓沒什麼區別了。
要不然，劉備這個皇叔怎麼會淪落到賣草鞋的地步？
“你也別高興得太早，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想要好處必須付出代價。這個道理你知道吧？”
“懂，當然懂啦！您說，您需要我做什麼，我保證做到。”
“殺了你的大兒子。”
“呃……”
完顏宗幹震驚了。
這個血無相到底是什麼意思？
試探？
說笑？
好像都不是。
那就是認真的，可爲什麼呀？
神士滿雖然木訥寡言，但總體來說還是個好孩子，更是沒有一點點得罪過宋人的地方，爲什麼就招來了這樣大的仇恨度呢？
“你應該知道，皇爺屬意的是迪古乃，也曾經親口說過要讓迪古乃當大金的主人。你確定要違背皇爺的意思嗎？而且，三歲看老，迪古乃聰明伶俐、宅心仁厚，也是個守成的最佳人選啊！”
完顏宗幹也猶豫了。
自宗周時起，繼承人的順序就被定了下來，即所謂的立長立嫡。
有正室生的嫡子，就輪不到側室生的兒子。如果不止一個，那就從裡頭挑個大的。正室不爭氣，沒生出來兒子的，就從庶子裡頭找個大個的。
按繼承遺產的順序，神士滿應該是第一繼承人，迪古乃只能屈居老二。
可是，眼下趙大錘的意見和傳統習慣相悖，那到底該聽誰的呢？
“怎麼，這還用懷疑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世上，還有敢不聽皇爺旨意的人嗎？”
吹牛不上稅，血無相是可勁地替趙大錘吹，但在一般人的觀念裡，還真是這麼一個理兒！
人家的拳頭最大，誰敢不聽啊？
完顏宗幹不敢不聽，但又實在是不忍心就這樣把親兒子給宰了：“就沒有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嗎？”
大人想的多，心思就難免不純淨，做起事來就難免瞻前顧後。
“要不，咱們問問迪古乃的意思？”完顏宗幹提議道。
把這麼一件大事的決定權交給一個小孩，跟父母離婚問孩子打算跟誰過一個樣，都不是什麼靠譜的做法。
完顏宗乾的想法是，小孩兒嘛，什麼都不懂，總不會說出要宰了自己哥哥的話，那就還有個轉圜的餘地。
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血無相居然也同意了，叫來迪古乃笑瞇瞇地問道：“你想不想當皇帝大王呀？會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喲！”
小孩兒單純，實誠話張嘴就來，迪古乃奶聲奶氣地說道：“想。”
“再走幾天就可以回到會寧，你就能當大王了。到時候，蜀黍和你爹讓你當大王，高不高興啊？”
小孩的臉六月的天，說倔強就唱起來，呃不，是說翻臉就翻臉了：“我不想回會寧，我要回燕京！我要回燕京！”
這咋還不乖了呢？
會燕京，誰知道你個小娃娃是個什麼玩意兒？
想在燕京稱王，可能嗎？
“那我也要回燕京！這邊冷，不好玩！人都是臭臭的、髒髒的，一點都不好！”
“不行！”血無相怒了，這熊孩子屁事真多，“回到燕京，你就沒那麼多的好吃和好玩的了，你還要回去嗎？”
“那我也要回燕京！”
“你，過來！”血無相徹底被激怒了，指著完顏宗幹罵到，“你是不是跟你兒子說什麼了，這怎麼就扭著一根筋轉不過來了呢？”
完顏宗幹攤攤手：“沒有啊！這不是剛說到這兒嗎？”
想想也不太可能，完顏宗乾沒有道理慫恿自己的兒子回燕京，因爲不可能平平安安地回去。
想再回到從前，那是不可能的了。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啊！
“少給我整詞兒，姑奶奶不吃這一套！說，到底是誰教你的？”
如果是完顏宗幹教的，那就是完顏宗幹亡我之心不死；如果是迪古乃自己想到的，那這孩子還真特麼的是個人才了。
“就是我自己想的，燕京人多，有意思。”
“好吧好吧，你說的就是你說的，行了吧？但是，我可以不聽嘛！哈哈哈哈！”
“阿瑪，他是個壞人，他欺負我！阿瑪，你給我打他，好不好嘛？”
完顏宗幹看看苦苦哀求的兒子，再看看一臉小人得志模樣的血無相，生無可戀。
我上輩子到底是造了什麼孽，這輩子會生下這麼個不省心的玩意兒？
你要麼同意，要麼不同意，一門心思地想去燕京幹什麼？燕京是你爹啊？
“報！前方收到線報，完顏宗磐忽然病故，神士滿改名完顏充，已經成爲了金國皇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