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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時間:公元二零一一年,陰曆九月初。

地點:華北境內某村莊。

在傍晚的夜色下,一座古樸的小村莊,顯得格外的安靜。

北方的秋天,已經漸漸的涼了。人們都選擇躲在家中,而不再出來納涼。

村莊內,一座不起眼的院子被夜幕籠罩著,只有窗口傳出明亮的燈光。這就是我現在居住的地方,我的家。

我叫張宗煉,道號清風子,天師宗第十六代傳人。家師玄陽真人,乃是天師宗第十五代天師。

六年前,家師去世了。去世前,將天師宗傳位仙寶,名曰“浩天”的短劍交予了我。我被迫繼承了天師宗第十六代天師之位。

師父臨終遺言,要我帶著師弟宗志遠離天師宗。因爲,他知道。他去世後,一定會有人爲了天師的位子而對我們不利。

這也難怪。天師的位子,在天師宗中舉足輕重。而當年的我由於年齡較小,威信不足。很難以天師的身份在天師宗中立足。

而師父的一生,並未婚娶。只收了我與師弟這兩個徒弟。對我們猶如親生骨肉,自然不希望我們受到哪怕一點的傷害。

天師宗立於崑崙山中。自古以來便與龍虎山天師府遙遙相對,形成了南北天師的格局。

天師府的天師爲世代承襲。而天師宗的天師,卻是量才而用。

我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又是那麼小的年齡,師父卻將此位傳予了我。

俗話說,師命不可違抗。更何況還是師父的臨終遺言呢?

師父的身後事一結束,我便收拾行囊。帶上了師弟宗志,離開了崑崙山,離開了我生活十年的地方。

爲了增長見識和閱歷,我便漫無目的的帶著師弟在各地雲遊。畢竟,以前都是生活在家師的庇佑下。

雲遊一年多後,我看透了如今道觀寺廟內的商業本質。所以決定帶著宗志回河北。因爲我是河北人,這也算是葉落歸根吧。

我並沒有回到生身父母的家中。而是在相隔百里的村莊內,用家師留下來的一些錢,買了一套現在所居住的老式平房居住。

因爲,我非常清楚。十多年的修煉生活,早已經不能讓我融入現代的這個社會中了。所以我不想給父母找麻煩。乾脆隱居於世俗之內,也便於修煉功.法。

隱居的期間裡,我收養了一名孤兒。

我在天師宗是宗字輩,下一輩爲誠字輩,所以我爲他起名“誠威”。把他收在了我的門下,成爲了我的開門弟子。

轉眼間,五年過去了。我從一個孩子,變成了一個真正能獨擋一面的大人。只是,我依然愧對天師宗第十六代天師之職。因爲,我懂的,我會的,都相

差太遠了。

這五年裡,我都是靠給別人解決靈異事件維持生活。當然,這種日子在唯物主義的現代社會中,並不好過。

雖說現在的人唯物,但村莊裡年齡稍大一些的人,還是比較相信算卦占卜之類的命數。只不過我並不算卦,這也讓我們的收入大打折扣。

好在我會看看黃曆之類的東西。而且我對每個詢問事情的人都很熱心,並且不收費用。所以村莊裡的人,也由一開始的牴觸,慢慢的變成了接受。

道術分爲五科,既:山、醫、命、相、卜。而我所學的,歸屬於山類。也就是道術、符咒、內丹等玄學範疇。

不過一理通,百理明。雖然我不會算卦,但也能在一些事情上看出問題。

後來我主動幫助村裡解決了一些靈異的事件後,也算是有了些名氣。之後村裡有嫁娶、出殯之類的事情,也都會來讓我幫忙選選日子,做做法事。

雖然收入不多,但勉強能夠維持生活。

我本以爲,這樣的日子會一直持續下去。然而九月的一天,徹底打破了這種寧靜又安穩的格局。

那天晚上,我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說臨鎮的建築工地上出了一些怪異的事情,要我過去看看。

我就收拾了一些常用的法器,準備出發。剛要出屋,迎面走來一人。

只見此人身穿黑色短身道裝,頭戴莊子巾,腳踏十方鞋。相貌不錯,用現代的話來說,就是長的挺帥的。只是一雙眼睛給人一種心眼很多的感覺。

此人見我揹著揹包後一愣:“師兄,這麼晚了還要出去嗎?”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六年前跟我一起下山的師弟,宗志。

宗志姓龍,道號清雲子。與我年齡一樣大,但是入門的時間比我晚三年。至於我們兩個究竟多大年齡,恕我不能透露。因爲道不言壽,規矩還是要遵守的,所以還請大家諒解。

我點頭嗯了一聲:“臨鎮的建築工地上出了一些怪事,要我過去看看。”

“用不用我跟你一起去?”

聽到怪事這兩個字後,宗志的眼睛瞬間一亮。雖然他平時有些懶散,但他的好奇心,卻比我還重。平日裡難得遇見這種怪事,他當然閒不住了。

我微微笑道:“不用,你在家裡等我消息。如果我需要什麼,到時候你也能及時支援。”

“好吧。”宗志有些失落。但我說的卻也讓他無從反駁。本來我也只是帶了一些常用的法器。如果事情特殊,這些東西是肯定不夠用的。到時候,還是要讓宗志過來。

我拍了拍宗志的肩膀:“你早些休息吧,我走了。”說完,轉身向外走去。

“師兄,等一下!”

宗志叫住了我,隨後快速跑進屋內。拿了一個用黑布包裹的長物來到了我面前。

“帶上吧,夜路不安全。”

那是一柄類似唐刀的長刃。全名叫作“陰陽八卦刃”。是當初我在崑崙山時,家師送我的法器。

刀譚爲一面陰陽八卦,刀身筆直,猶如唐刀。刀柄修長,雙手可握。但這並不是刀,而是叫做“刃”。

雖說這六年內,很少能遇到動用陰陽八卦刃的事情。可宗志爲了我的安全,

那家施工的工地離我家不遠,也就十來里路。但是道路崎嶇不平,又是鄉間土路。再加上夜晚,很不好走。

不過我在崑崙山上從小練武,走這些路到也不是問題。

走了不到一個小時,我就來到了那家位於亂葬崗上的建築工地。遠遠看去,整座工地燈火通明,連夜間都還在施工。

我來到工地的大門前,向工地的看門人打聽道:“你好,請問王經理在嗎?”

“你找王經理有什麼事?” 看門人看了看我的裝束,一臉的詫異。

其實我穿的也不是很特別,就是很平常的打扮。一身黑色的長褂道裝,帶著莊子巾,穿著雲襪和十方鞋。肩上挎著一個揹包,背後揹著那柄用黑布包裹著的陰陽八卦刃。

也許在常人看來,很是古怪和特殊。但在我們的日常生活中,卻也是平常的很。這也是我覺得除了思想外,自己融入不了現代社會的原因之一。

我看的出他對我有一絲鄙夷。不過這也沒有辦法,如今假道士什麼的遍地是,搞的真道士都成假的了。

不過也請大家記住,不要做信假不信真的盲目之人,一定要做能辨明真假的明目人。因爲假的,永遠也真不了!

俗話說得好,無道者,隨緣即變。得道者,隨緣不變。而我是個真正的修行人,不會因爲這些小事情就被擾亂心神。

“是他讓我來解決一些事情的。”

看門人見我一臉的平淡,隨後撇了撇嘴:“那我不清楚,你還是給他打電話吧。”

“不好意思,我沒有電話。”

我說的是實話,我從來就沒有買過手機。雖然我會用,但我只在家裡安裝了一部座機。爲的還是能和在外面上學的誠威聯繫。

看門人有些不相信的看了看,隨後很不情願的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不一會,從建築工地裡面走來了一個微胖的中年男人。

那男人見到我後,甕聲問道:“是張道長吧?”

“你就是王經理吧?”我反問道。

“對。”王經理看了看我:“年齡不大啊,靠不靠譜?”

“叫我來,到底有什麼事?”

我沒有理會他的的質疑,而是直接奔入了主題。

王經理依然質疑道:“你到底行不行?”

“行不行,你至少要讓我知道是什麼事情吧?”

我平淡的態度,讓那王經理撇了撇嘴:“跟我來吧。”說完,轉身走進了大門。

我默不作聲,跟著他來到了一間破舊的庫房前。

“如果你能按照我的要求解決裡面的東西,至於價錢,一切都好說。”

對於那王經理的商人本質。我雖然比較反感,但並沒有反駁。畢竟我也要生活,而且還要供誠威上學。

“吱嘎”一聲,破舊的木門被我推開。裡面是一個堆砌了許多廢料的庫房。

庫房中央,一排被黑色苫布覆蓋的突起引,瞬間起了我的注意。並且,一股若有若無的死亡氣息,就飄蕩在那突起的四周。

我邁步來到倉庫中央,伸手便將苫布掀到了一旁。

映入眼簾的,是四口殘破不堪,沾有泥土的棺材。看樣子年代有些久遠,並不是近些年的東西。並且每具棺材,都有被破壞的痕跡。

我轉頭向王經理看去:“爲什麼不報警?”

那王經理依然站在門外,似乎很不願意進來。見我掀掉苫布後,明顯的向後躲了一步。似乎很害怕這些棺材。

“這項工程我們已經投入了十五個億。如果因爲這些東西停下來的話,損失將不可估計。而且,對我們今後的運營也會產生嚴重的影響。”

他的話我已經非常明白了。如果這四口棺材是文物。那麼報警後,一定會引起不小的轟動。如果考古介入,工程就不得不暫停下來。說到底,終究是爲了錢。

我將一具棺材的棺蓋推開,裡面的畫面,頓時讓我一愣。只見棺材裡面躺著一具沾滿灰塵的男性屍體。

屍體身上穿的壽衣已經嚴重腐爛,分不清年代。但這四具屍體除了滿是灰塵外,卻如同剛剛死亡的一般,並沒有任何腐壞的跡象。

而且,屍體交叉在腹部的雙手指甲突出,並且已經變成了黑色。口中的獠牙,也已經伸出到脣外。這明顯就是屍變的徵兆。

我急忙向王經理問道:“這是什麼時候挖出來的?”

“今天早上。怎麼?能處理嗎?”

我看著王經理一臉不信任的表情,又看了看棺材中的死屍:“立即火化,否則會有麻煩!”

王經理遲疑了下:“在工地焚燒肯定不行。要是送去火葬場的話,這無名的死屍,容易招來不必要的麻煩,你看......?”

“就地焚燒,這是最好的辦法。”我斬釘截鐵的說道。

那王經理卻立刻搖頭說道:“不行!這要是傳出去了,我這工地可就沒辦法施工了。”

我看了王經理一眼,心中不免冷笑。果然人爲財死,鳥爲食亡。

“現在已經出現了屍變的徵兆,你想害死人嗎?”

我的聲音開始發冷。因爲他可以爲了錢財而不擇手段。可我作爲天師宗的第十六代天師,這種事情,絕對不允許發生!

“少拿這些話唬我!你當拍電影呢?吸血殭屍?!實話告訴你,我根本就不相信這些東西!叫你來,只是不想把事情鬧大!你就說多少錢能解決吧!不行就趕緊走人!”

聽完他的這些話,再加上他那一臉的不屑表情。我瞬間怒了。

我快步走到他面前,猛地將他的肩膀抓住,同時將他拉進了倉庫裡面。

“你幹什麼?!放手!再不放手我就對你不客氣了!”王經理一邊掙扎一邊惡狠狠的說道。

他的力氣不小,但我用力抓著他肩膀上的穴道。這使他根本就沒有反抗的力量,任由我將他拉到了棺材前。

我將他壓在了那具打開的棺材上,冷聲說道:“告訴你!我並不稀罕你的臭錢!我只是不願意看到無辜的生命遭到殘害!如果任由這四具屍體屍變,方圓幾十裡都不會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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