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立明屁股坐下不走了,而且盯著這四個人的眼神也是喜出望外。當然了,不是他對自己的策略多滿意,只是安潤根一夥還真被他編排到了。安潤根一死,他手底下人誠惶誠恐是肯定的,但凡有一點希望,必須跟上來。當然安潤根怎麼死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剛纔的談話,讓他們分不清大陸仔是幫誰的。
唯一可以信得過的人,就是大陸仔。
“說說吧!究竟爲什麼?”李立明道。
一段時間裡,船員對大陸仔如何態度,自己又不是不知道,現在能走到我們面前,他們之前肯定也掂量過,這四個只是來試水的。重要關口對他們來說,對方如果帶一點輕蔑傲視,都對下面的對話有影響,人家已經認慫了,咱不應該趾高氣昂。
明哥如此問,他不知道明哥到底指什麼。李立明接著說道:“從愛婭努威出事開始說,簡單一點,時間不太多”。
那人張口欲言,但又有所顧慮的樣子。他身後的一個身穿全套牛仔衣,四十歲上下的人挺身上前,雖鬍子凌亂,但黑瘦身形顯得在水手當中他比其他人幹練得多,眼神中也能體現,這人心思要比別人來得細。他在前邊放一個人,用來觀察大陸仔的態度反應,防止像安潤根一樣挨頓炮腳。
首先簡單對話幾句,瞭解一下這人身份。他叫林貴良,是馬萊華裔,祖籍廣東。他是海船上的資深好手,一手調度業務精湛,當然也是安潤根的近人。“愛婭努威出發之前,你們並不知道此行的目的吧?”李立明道。
林貴良略帶驚訝,然而他沒等繼續說話,明哥又接上一句:“安潤根去接替原來的大副張博,當時你們不知道張博出事”。
他們上了愛婭努威行至公海,才接上大陸仔,那個時候張博被謀殺落海在船員中訛傳了不久,加上隔絕式同行,大陸仔應該不知道上船見到他們之前的事情,況且在他們中間傳播的,他們自己也不知真僞。然而明哥此時說出,他們當然意外。
林貴良有些激動,所以說得有些快。安潤根一夥人登上愛婭努威出發之後,才從原船員口中聽說一點,原來的大副張博,在波里波里提拉海域落海生死未卜。大體就這個意思,然而那個海域的情況,常年跑這條航線的老船員,都知道怎麼回事。本來就是不到十分必要就不會靠近的地方,還能落水?所以謀殺的訛傳不徑而走。
“那是因爲船上絕對不可能出現落海?”。李立明疑惑道。
“也不對,在船上落水,更可能是故意逃走”。林貴良道。
沒等林貴良說下去,明哥眼中閃過一絲光芒,揚手打斷他。光芒閃現過後,明哥又皺了一陣眉。眨眼間的變化,可能是他心中又出現數個版本,不聽林貴良說,只是他不想被別人口中的劇情牽著走,他更相信按自己設定的情況來發問。
“如果你是想弄死張博的人,你能不能讓他有跳海逃走的機會?”李立明道。
“絕對不能”。
明哥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然而他並不想讓林貴良說下去,腦中飛快盤算。不可能在船上落水的情況,已經讓明哥有了判斷,從他接下來的幾個問題就可看出,根本不是有關張博的細節。林貴良的所述與安潤根相差無幾,從出事至現在已經兩月有餘,至於受誰調譴他也說不準,安潤根說是受了餘冬梅的安排,但林貴良和其他人感覺不像。
這種感覺出自餘冬梅。從他們上船之後,餘大老闆就沒給個正臉,基至一個囫圇話兒都沒說上一句。
再次揚手打斷林貴良的話。
明哥又入定一般思索,從他問話中,我覺得傾向船員角度發問,能更好解釋幾天當中船上的情況。至於有什麼用,我可想不出來。
“上島之前,怎麼不見另外那條船上的人?”李立明問道。
對於詢問底下幹活的人,有些細節上的事情比高層來的真實,同樣的事情,在他們口中,更貼近原本情況。另外那條船是二手希臘船,至於船名他們也不知道神的語言到底怎麼讀,只按圓點後面的五個字母發音,那名字也是船員統一下叫法,維奧樂號。維奧樂號在出事後帶著南美救援隊趕到,時間是一個多月之前,那時它就一直在。海運公司的船員幾乎見不到維奧樂號,因爲它常年在南美國家之間往返,註冊國是巴拿馬。
愛婭努威號趕到時,是維奧樂的船長用電臺聯繫,他的船員只負責前站和輸送物資,飲用水在島上可以採集。這是沒有辦法,維奧樂的船員,不想與愛婭努威的人同行,儘管是大東家餘老闆的吩咐,人家也只是盡力,來到之後的恐怖,他們可是全程觀賞。至於我提問的那具擡回的南美人的屍體,早就處理掉了,船上不可能留。
明哥無意中看向我們三個,那眼神分明是提示,注意林貴良說的。那條船上的人,這不著面的做法有些不盡人情,但沒出明哥猜測,果然是有分歧了。
對於維奧樂號,可以用兩種話講,一種是你餘冬梅需要我做的事,我麻利做完,能不能成功快點見結果。另一種是他們現在就可以倒計時回家了,任何人的死活對他們不重要。
“送你去死,也很浪漫”。李立明自語道。
“那個替白髮老頭說話的那人是誰?”。丁曉東問。
那人不起眼,但很關鍵。
上船出海,才知道祖國之強大,南亞許多國家從事海事職業的人,漢語水平都不錯,基本對話不成問題,都是環境使然,西太平洋上的商船,中國居多。那個人是菲裔,是餘冬梅的管理層核心成員,船員水手們對他不熟,究竟叫什麼不太清楚,大家都叫他喬尼,那好像也不是他本名,只知道餘方海主持海事事務的時候,他就是上層。菲裔的人名據說有西歐那邊的特點,不過對於他,很多船員也是不明所以,按常理,喬尼可是不太可能出海的。
明哥起來活動活動,不想浪費天黑前僅有的一點時間,邊聊邊向裡走。
細沙柔軟,可見海水漲潮時水位一定高過這裡,向內很遠也可見細沙。然而內部不見明確光線,但能清楚看見景物,擡頭卻不能發現什麼。這樣的境況,上方透光是肯定的,在光滑的巖石上折射,所以纔看得見很遠。
“馬家那倆貨……”。李立明的話只說到一半就停住。
一個不該出海的高層,還是餘方海的老臣,滿倉居士的信用馬家密文,裡面一定有這方面的介紹,當然,也是馬家兩人隱瞞的內容。
“你們來之前,不知道究竟是誰的調遣。但是,張博還活著的信息,怎麼確定的?”李立明問道。
林貴良面露難色,這麼直觀的問題,他不可能不知道,然而他卻說不上來。明哥彷彿早己知道了答案,沒有緊逼。
“出發很匆忙,上船之後安潤根說過,老頭子讓他帶人,一路上務必照應餘冬梅周全。可是,在有一次哥幾個抱怨時,他又說一切是恩叔交代,估計是走嘴了”。林貴良道。
走嘴,不在當場分辨不出真僞。明哥不追問,想必已有答案,至於張博還活著,林貴良也是在船員中聽說,愛婭努威出事後,附近就有呼救信號,還有電臺喊話,不過錄音卻一點沒有。
接收信號與呼叫的電臺,是有錄音功能的。可問題是張博是落水,帶著電臺落水?這就不合常理了。
李立明打斷林貴良的話,面帶滿意轉身。
低頭走出不遠,李立明忽然回過神來,朝向林貴良直眨巴眼。這神經病的表情讓我都發毛。
“這樣”,李立明道:“你先回去把你們的人營地分開,所有需要的物資也是”。幾個簡單問題,李立明就草草收場,不去細問來由也是他一貫做法,想必他已有答案。
果不其然,林貴良走出不遠,明哥就重新提起先前在船上的分析。‘底下人’,當時設想是安潤根一夥人在下面的做法,是出於他們自身利益,現在想來,確實是有一定的出處。可現在提出來,明哥卻對這些底下人有了新的判斷。
從一路上這些人的做法來說,很像出自他們的自然思路。
隔絕式同行,快到目的地了安潤根跳出來,安潤根的本意是想確定我們受僱於誰,再往深層去說,就是想探探我們大陸仔有何本事,能在島上做些什麼。可如此一來,也正暴露了他們也是左右搖擺的心思。
兩股力量在左右影響他們。
幾個簡單的問題,讓明哥腦海裡生出新的劇情。
“愛婭駑威上的眼鏡船長,故意放跑張博”。李立明道。
這就有意思了。
不能因爲放跑一個人就說他是好人,在這海域放人,放的人又把餘冬梅引來,眼鏡船長是整起事件核心人物。白老頭恩叔又是表像上對餘冬梅沒有阻力,也不像助力,剛纔餘冬梅的眼神也看得出來,欺瞞肯定是有,但欺瞞不代表惡意,下不了定論。但明哥認定恩叔有問題。
幕後的餘方海,家裡來人送去神秘東西,自己女兒要出海尋人,他不可能不知道背後隱情。滿倉出手,讓餘冬梅到中國請人。
“薑老辣人老滑,這些個老滑頭,把我們都盤算進去了”。李立明道。
不太可能。我們是誰餘方海不知道,滿倉也想不到餘冬梅請的人並非馬家大班,至於恩叔,雖然參與了行程,但他不能過問,也不太可能知道我們的真面目,估計他也就當我們是狠人能人。
“能做的如此縝密,那得是什麼人!”。丁曉東道。
“我不是說了嗎!老滑頭,老奸巨猾呀”。李立明瞇眼指著林貴良去的方向道:“有人指使他們”。
也不太像,包括安潤根在內,這些底下人所做的事情合乎情理,用人性思維來講,應該是出於本意。對我的懷疑,明哥苦笑。
“時機,時機卡太準了”。
瞄一眼邵軍,和張春來分析過的事情又出現,卡時機的話從明哥口中提起,讓我不是滋味。總覺得有被人牽著鼻子走的不爽。
“就不能反制一下?”我道。
“哈哈哈哈”丁曉東笑道:“這時候了,反制纔是最難的”。
李立明也是頭疼,從出海開始,一直到林貴良出現,所有事態發展按照有人故意佈局來看,還真沒有反制辦法。到目前情況來說,對方能一二三按部就班的對你實施牽引,就不能料到你如何下一步嗎?先是隔絕式同行,然後臨出發安潤根來拆破傳言,再到林貴良來隱晦般的投誠,這些如果都有計劃,反制方法難產著呢!
放下外人,我們幾個進去,中計。只帶餘冬梅進去,又可能中計。將恩叔和其他可疑人放外邊,更中計。照此說只能全帶上,中計中的中計。
明哥笑得都快哭了。
帶外行人下地,自古就是盜門大忌。上一次還是帶假王宇和楠楠,那是沒抱成功心態的玩。可從同道傳說中來總結,帶外行人下地,十次中有八九都是慘禍。所以土賊自古排外,這不單單是賊性,也有一定自然定律在裡邊。之所以土賊中也分三六九等,都是這些規矩產生的。
胡香鎖屍,危機四伏,這環境帶外人,明哥有顧慮。這時他要說帶人,或者帶誰不帶誰,我們四個就要有分歧。
“包括咱哥幾個奪槍,也是在別人計劃中,有這可能嗎?”我問道。
明哥並不說話,從他緊咬腮幫能看出來,他現在考慮地正是這個問題。如果奪槍的環節也是人家故意逼你們這樣,那此作法就高明去了,先不說是什麼人,有多麼高深,單單從事件一步步走向去計劃,讓你拿槍的過程都經過鬥爭,那此人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讓咱們帶所有人進去”。李立明道。
只有這一種解釋。到目前來說,對方的所有步驟都沒與此行目的相悖,即使安潤根的死也沒能阻止,對方的分歧應該在安潤根死的時候開始,然而丁曉東的描述,餘冬梅與他們所有人爭論是有,但不激烈。這就讓這種解釋合理。
“這時候按照人家的計劃往下走,咱可就難辦了”。邵軍道。
不用他說,哥幾個心裡清楚地很,怎麼走都不對。李立明朝洞口內望去,回頭又坐下。“林貴良的話重新回味一下,不難發現,所有人對此行成功與否,包括餘冬梅等人的周全都不看重。他們只是想平安離開,有了平安離開的目的,顯然與我們靠近纔是上策。事情發生那麼久,能來的人都在這海域!”。
明哥最後的一句話,讓我們摸不到頭緒。不過我認爲事情更爲複雜,首先在船上的幾天和到達島嶼登陸,船員的態度明明是一百八十度轉彎,怎麼看都不像是環境讓人思變,更像是按照心思縝密人的設定來發展,不是明哥說的有促使他們轉變的原因。
因爲從船員身上一點也看不出演的意思。
具體說就是包括安潤根在內的所有船員,根本不像正常人一樣思維,自己怎麼對大陸仔的態度自己沒個數,舔著臉上來,假腥腥的滿臉堆笑都沒有。
“我們奪槍,是馬家兩人的謀劃”。李立明道。
……
明哥如此說,引來大家一陣唏噓。兩個人去放單,也帶有促使我們奪槍的意思。眼下情況被人算計情有可原,換成我們也會有這謀劃,畢竟自己就兩個人,溜邊撿漏可以理解。
“但也應該出現了這會兒”。丁曉東道。
李立明低頭擡手指向來路方向,並沒說話,大家明白李立明的意思,那兩人回去了。“哼哼哼哼”,幾個人苦笑。馬家精英啊,未免慫的一比。仔細想想又不對,他們回去幹什麼?
“等等看!今夜就知道了”。李立明道:“現在,我們先進去簡單踩踩”。
洞內向裡走,亮度可視。上方高處看不到有透光的點,然而鍾乳不大卻清晰可見,處在上方很高,足見上方山體內巖層之厚,常年滲水。走入不下四五百米,沙砬的地面變成大石密佈,石中或大或小或深或淺許多水洞,清澈見底卻不知是否相通,這種情形很容易判斷成活火山周圍的出水點,然而水卻不流動,嚐嚐居然還是淡水。
不自覺擡頭,地下涌泉是不可能,雨水。
“這有個東西”。邵軍喊道。
兩人多高的大石上,要攀爬才能上去。大石青灰,火山巖中這屬於質地脆的了,不然很難形成鍾乳。邵軍也不心疼刀,刃都掰捲起來,才從石頭裡撬出一截鐵棍,碎石渣掉了周圍一片。
拿在手裡近一尺長,掂量一下重量,約一半是空的,前端緩緩收扁有尖刃兩道。通體筆直,線條流暢,只不過近一尺的長度足足三指粗,分明是箭頭卻不敢斷言。
“第二次見到這種東西了”。丁曉東道。
“這是啥?”。我問。
“弩”。丁曉東道。
“廢話,弩我沒見過咋滴!這個頭用炮管打呀!”。我怒道。欺負我沒見識咋滴!
“九連弩牀”。李立明道。
九連弩牀我聽說過,連發弩機這種東西很早就有,連同兵馬俑一起出土的就有弓弩,那是隻是弦發弓弩。直到唐宋出現連發弩牀,但仍然是弦發,技術進步也沒跳出弦的桎梏。直到元初,蒙元從中亞而來,也帶來機發弩。後來的元明之戰,有它的身影,卻地位尷尬,因爲,明朝更重神機營和大炮,後來明軍的佛郎機廣泛使用就能說明。
“但大明水師是個例外”。李立明道。
不適應陸戰卻在海上廣泛使用,有關文獻記載要去非洲去韓國去東南亞才能找到,因爲咱們的所有海事文獻在幾百年前,被個王八犢子給燒了。那些海外的文獻資料上提到過,鄭和下西洋時的船隊大量裝備連發弩牀,當然火炮是主戰武器,但補刀的還是弩牀。
“幾百艘數百米長的寶船船隊,明朝海軍想想就興奮。船上火炮指南針,腰裡火槍聖旨,到達只有褲衩的非洲。那叫什麼感覺?”。
李立明蹲在石頭上調線,從釘入石頭的方向來找,在更深的洞內高處,是由那打來的。埋入石體,減輕了風蝕,又避開水滴,纔有幸留存下來,不然這種灌注鐵器遇水見風都廢了。
“這裡有過戰鬥”。李立明道。
往裡漸漸光線暗淡,只在周圍找上一圈,右邊的沙地上還能找到些腳印。這就足夠了,明天一早就從這裡開始。
營地被安排在半山腰,往下可以盯住全部人。林貴良等人在我們不遠,安潤根的二十幾號來島上的就十幾人,估計他們也有用意。槍支收在明哥帳內,只留一支值夜用。
天色暗了下來,餘冬梅帶了不少吃的。很難想象,僅憑對滿倉的一點信息,明哥跟她嘮得還熟絡,滿居士的兒女,沒他不問的。也是這關鍵的一次聊聊天,讓餘冬梅徹底放下顧忌,不再遮掩。
張博,雖與餘冬梅是從學童時認識,但兩家不是世交,兩小無猜青梅竹馬了也算。餘家當然是極力反對,餘冬梅將張博收進海事公司,可想把心上人放身邊,餘冬梅做不到,阻力來自餘方海。
火光微弱,明哥的微笑依然帶著自信,家族阻力,就是要發揮在這種時候。一個美貌優越的家族繼承人,怎麼能落給草根。天鵝鮮花好白菜,人家自己也不能朝那方向發展,這一點明哥判斷正確。
可感情這東西誰也說不明白,餘冬梅拒絕很多人,只爲能和他在一起。不知道她這時候說這個幹什麼,可對女人來講,這時候可能是她最後的希望,希望張博活著,希望我們能幫她救回來。只要她表達出來,明哥就有重要的問。
果不其然。
“您家的老爺子在出事以後,究竟是個什麼態度?”。李立明問道。
餘方海是整起事件的關鍵,這兩條船的人,沒有餘方海的首肯不行,憑餘冬梅來是能來,但不是這個陣容。我們都不說話,唯有靜聽。
家庭宴會上,闖入一名海員。餘方海臉色立刻變得難看,這種事情他見多了。沒想到來人拿出的東西,南美救援隊的錄音,更讓他火冒三丈。老爺子早年跑船的時候,與南美救援隊打過交道,他對南美人的普遍印象不怎麼好,吸毒的人,靠不住。
當然這時候餘冬梅也坦誠了許多,除了錄音和桃胡,還有張博的航海日記。李立明讓她詳細說說日記,因爲所有東西都是給你送去的。
餘冬梅瞪大眼睛,說明她此時也分不清究竟。航海日記與桃胡錄音送給餘家,於情於理都對,因爲餘冬梅不認爲那些是張博叫人送來的,雖與張博有關,但張博出事後應該沒有機會見到什麼人。所以只能是別人意志送來,這屬公事,送到餘家對路。
“有價值的東西應該沒有!”。李立明道。
餘冬梅雙眼更大,不相信明哥能知道這些。
李立明苦笑連連,這很容易理解,這女人被情形衝昏了頭腦,多麼簡單的事情都沒想到。如果航海日誌上寫了所有情況,那送不到餘家,但送給餘冬梅,勢必與餘冬梅上島有直接聯繫,或者說就是讓她出海的東西。
大美女驚噩的樣子更美了,她本就是美人,身材不錯,只是嘴大,此刻驚呆坐著小鳥依人的感覺。她只是不相信明哥此時能一一點破事件中的疑點。
航海日記的最後兩天被裁掉了,只在最後面的一頁上寫了兩個字'救我’。
`咔’
明哥手中的樹枝斷掉,半截折在火裡。
“這就對了”。
李立明轉過目光,問餘冬梅那兩個字的字跡是否是張博本人!餘冬梅也記不清,張博的筆跡倒是熟悉,可當時沒仔細辨認,但印象中應該是他本人的。
李立明又自嘲起來,兩個字,想模仿太容易了。是不是都沒用,關鍵是救我,他們的本意是讓餘冬梅出海。錄音是擺明救人的態度,加上胡桃是表示救人遇到了麻煩。然而裁掉的航海日記更有它獨特的意義。
餘冬梅的雙眼快涌出淚水,她沒有想到,她想隱瞞的求救日記,纔是貫穿所有經過的東西。送給餘家的目的,是讓餘冬梅父女倆都來島上,只是人員出了點差錯,來的是土賊。
當然她不太可能知道我們幹啥的。
明哥朝山坡下望去,煙霧繚繞。月朗星茂,這海上的月色十分美,遠外海灘上稀稀點點的亮點沿海岸漫延開去,真像星星落在海灘,這美景只應夢裡有。
“餘老闆”李立明道:“親情和愛情,你要懂得取捨”。
餘冬梅茫然失措,明哥這話讓人心涼半截,彷彿親情與愛,兩個只能得一個,是人都做不了決擇。我和大家一樣,也是迷糊看明哥,他這是發什麼神經諱莫高深的?
他自己也驟然回過神來,這麼說話太嚇人了。
寬慰她幾句,讓她回去睡覺,不要想太多了。李立明爲剛纔的話道歉,換誰也實難接受,這話不能對老闆說,怎麼幹活兒滴!
“告訴那邊的人,今晚不準過來。咱們雙槍雙哨輪崗,Kao近就死”。李立明鑽進了帳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