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晨曦的第一絲曙光在城市的高樓大廈間升起的時候,路邊的霓虹漸漸暗了下去。幾隻畫眉鳥兒清脆婉轉的叫聲爲這寧靜的清晨增添了幾分別樣的生機。
舒顏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朝著窗外看去,只見那淡金色的光柔柔地透過鵝黃色的窗紗,帶著一種夢幻般的美感。
這樣美好的清晨,她真的想就這樣窩在被子裡面好好睡個回籠覺。
剛準備躺下,突然聽到門外傳來了有些急促的敲門聲,隨之而來的是保姆劉香秀驚慌失措的聲音:“舒小姐,舒小姐,你娘不見咧.....”
舒顏一聽,嚇了一跳。
正準備起身問個究竟,突然發現身旁的小籠包兒也不見了。
一顆心不由地“咯噔”一下,隨即便一骨碌從牀上翻身下地。
拖鞋都沒來得及穿,就朝著門口的方向跑去......
小籠包兒是舒顏的兒子,今年剛滿四歲,自從丈夫餘錚在空難中離開之後,舒顏就成了單親媽媽,小籠包兒是她目前唯一的希望和情感寄託。
舒顏的第一反應就是:小籠包是被婆婆郭碧華給帶走了。
自從郭碧華來了之後,她的生活就沒清淨過。
但是,考慮到郭碧華是餘錚的母親,是小籠包兒的奶奶。她不走,舒顏也不能勉強讓她離開,免得落得個“不孝”的罵名,讓她在左鄰右舍中擡不起頭來。
當舒顏走到門口位置的時候,只見劉香秀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操著陝西強說道:“舒小姐,額到處都找過咧,都不見你娘.......”
劉香秀話還沒說完,就被舒顏給打斷了:“小籠包兒也不見了!”
“啥?你說啥?小籠包兒也不見咧?是不是你跟你娘一起丟咧?”劉香秀一慌,聲音立刻高了一個八度。
但是看到舒顏這一臉驚惶的表情,連忙改口道:“舒小姐,小籠包兒是不是也跟著你娘出去咧?哎呀!你娘她是怎麼把小籠包兒給帶走的咧?小籠包兒晚上不是跟你睡的嗎?”
經過劉香秀這麼一嚷嚷,舒顏突然清醒了,她頓了頓,問道:“劉媽媽,你是不是把我房間的鑰匙給過我婆婆?”
“我.......”劉香秀想了想,然後接著說道,“額沒有給啊!額怎麼可能把房間鑰匙給你娘咧?不過......額也不敢保證你娘她不會自己翻我鑰匙包把鑰匙拿去重新配。”
舒顏一聽,就有些火了:“劉媽媽,我跟您說過多少次?千萬不能讓我婆婆碰家裡的鑰匙!之前她做過什麼事情,我都跟你說過,對吧?您不能在這件事上犯糊塗,對不對?”
劉香秀一聽,嚇得連忙低下了頭,不敢與舒顏對視。
舒顏母親早逝,父親在五年前也去世了。
父母離開之後,她在這個世界上,能依靠的人只有自己。
自從餘錚走了之後,郭碧華就一直想方設法地想要把小籠包帶回四川老家,好像是生怕舒顏把小籠包給拐走了似的。
一開始,舒顏並沒發現這個問題。並且,之前她一直很放心地將小籠包兒交給郭碧華來照顧。
結果去年六月份的某一天,舒顏回到家發現郭碧華和小籠包一起“消失”了,本以爲只是出去玩兒了,結果到了大半夜都沒回來。
她這才慌了神兒,發動左舍右鄰到處找,也都找不到,無奈之下才只得報警。
警察根據監控錄像資料得知,小籠包被郭碧華給帶回了四川。
從那次之後,舒顏才發現郭碧華的“私心”。
郭碧華就餘錚這麼一個孩子,餘錚突然走了,舒顏還年輕貌美,她總擔心舒顏會帶著小籠包重新嫁人。這樣一來,小籠包兒就有可能成了別人家的孩子,甚至還可能改姓。
所以,她一直對舒顏欺瞞哄騙,想趁著她不注意把小籠包兒給帶到自己身邊,畢竟她還不到六十歲,身體狀況也不錯,想著自己能把小籠包兒給拉扯大,踏踏實實地跟著自己。
這件事雖然已經過去了,但是舒顏現在一想起來仍然覺得心有餘悸。
舒顏之所以請了保姆,就是防止郭碧華又做出類似的傻事。
卻沒想到,現在有保姆在,郭碧華仍然能......
舒顏正想著,突然聽到大門鎖頭轉動的聲音。
她不由地一怔,連忙光著腳朝著門口跑去。
劉香秀也跟在她後面,大氣不敢出。
很快,門鎖打開了。
舒顏迅速將門拉開,只見郭碧華站在門口,懷裡還抱著小籠包兒。
舒顏一見小籠包兒,一把將他抱在懷裡,眼淚瞬間下來了。
雖然只是一場虛驚,雖然只是短短的一個清晨,但是她已經感覺心都被掏空了。
現在抱著小籠包兒,竟然有種劫後餘生失而復得的感覺。
小籠包兒不解,見舒顏流淚了,還以爲自己做錯事了,連忙用手撫摸著舒顏的頭,安慰道:“媽媽不哭,以後小籠包兒再也不亂跑出去了,好不好?”
郭碧華見狀,突然愣了一下。
看了看劉香秀,又看了看舒顏,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
有些尷尬地笑了一下,問道:“舒顏,你這是幹什麼?我又不是要拐賣小籠包兒,你用得著這樣嗎?”
舒顏這纔將小籠包兒從郭碧華手裡接了過來,對郭碧華說道:“媽,我之前不是跟您說過不要帶小籠包兒出去的嗎?”
郭碧華一聽不高興了,沉著臉反駁道:“舒顏啊,你這是什麼意思?小籠包兒是我孫子,你說不讓我帶我就不帶啊?哪有奶奶不疼自個孫子不想和孫子好好相處的?你聽聽你剛纔說的,不瞭解內情的人還以爲我是人販子呢?”
小籠包兒見郭碧華語氣不好,意識到是奶奶惹媽媽生氣了,連忙對舒顏說道:“媽媽,奶奶帶我出去吃豆腐花和芝麻糊了,好好吃的。”
舒顏心軟了,摸了摸小籠包兒的頭,轉過身將他交給了劉香秀:“劉媽媽,你先帶小籠包兒進去。”
郭碧華見劉香秀帶著小籠包兒走進臥室了,沒好氣地將手裡的一兜雞蛋放在了鞋櫃上,嘴裡繼續嘟噥著:“昨天說今早兒要給小籠包兒做三明治,沒雞蛋怎麼做?這還不得是我出去買?我這出去還有錯?家裡請了個懶保姆,一天到晚能幹點兒啥?一個月還開五六千工資供著,是錢多花不完嗎?”
郭碧華一直對舒顏請保姆心有芥蒂。
在她看來,正是因爲劉香秀的存在,才導致她在這個家沒有容身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