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第一學期的星期天,姜韻穎許久未歸的媽媽朱槿回家了。
朱槿帶了一個男孩子,囑託姜韻穎道:“你林阿姨的兒子,暫住一下?!?
朱槿忙裡忙外的給這個陌生的男孩子收拾了一間客房,對他的態(tài)度溫和有禮,什麼都安頓的妥妥當當。
“去倉庫找毛巾牙刷給弟弟。”朱瑾對姜韻穎發(fā)號施令。
姜韻穎去倉庫挑了挑,選了她覺得還不錯的一套用具。
“誰讓你拿這套!”朱瑾一看見姜韻穎手上的東西就狠狠皺,“就拿些自己不喜歡的用具給弟弟。”
姜韻穎內(nèi)心刷刷的就燃燒起了一把火,她冷冷的看了一眼朱瑾,卻也沒有說什麼,忍住了脾氣。
朱瑾是她的母親。姜韻穎不喜歡跟有恩於她的長輩剛上。
但朱瑾依然滔滔不絕的數(shù)落姜韻穎,小到窗戶的開合大小都不放過。
朱瑾的聲音很尖,聽的她頭痛。
姜韻穎厭煩了,把門重重關(guān)上,將朱瑾的話語都隔絕門外。
姜韻穎覺得自己有點可笑,日日期盼的人,盼到了卻恨不得讓她立刻離開。
朱瑾只呆了一個上午就離開了。
姜韻穎也沒有正眼看過被媽媽帶來的男孩子。
姜韻穎有暴躁癥,被刺激了會情緒嚴重不穩(wěn)定。
她現(xiàn)在難受的想死,所以不願意跟這個男孩子多接觸,她怕剋制不住自己的脾氣。
下午姜韻穎在書房看書,房門就被敲響了。
姜韻穎打開門,是那個新來的弟弟。
“姐姐你好,我叫紀軒煦?!?
姜韻穎打量了他一番,紀軒煦長的很精緻,卻不顯娘氣。
“嗯,我是姜韻穎,有事嗎?”
紀軒煦笑了笑:“我買了一些東西想看看姐姐吃不吃。”
姜韻穎也沒好意思駁了這個小弟弟的好意,接過來放在書桌上。
“姐姐,你書房有好多書啊。”紀軒煦向姜韻穎身後看了看,露出一副吃驚的表情,“我能看看嗎?”
俗話說“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姜韻穎猶豫了一下就同意了,給紀軒煦找了一個位置。
紀軒煦的情商很高,很好的拿捏住尺度與分寸,一個下午次數(shù)不多的交談倒是讓姜韻穎和他的關(guān)係親近了一點。
“弟弟現(xiàn)在上初中嗎?”姜韻穎有些彆扭的喊人家弟弟。紀軒煦長的很白嫩,笑起來還有點嬰兒肥,雖然個子高卻格外顯小。
“不是,我高一了?!奔o軒煦很愛笑。
“不是吧,你今年多大?。俊苯嵎f有些吃驚。
“15歲,我上學上的早?!?
果然小了3歲的弟弟啊。
姜韻穎羨慕上學上的早的人。在她看來這些人即使高考失意,再讀一年也不太虧。
“高一基礎(chǔ)要好好打啊?!苯嵎f擺出一副做學姐的樣子,“你快去學習吧。”
紀軒煦把書放好:“姐姐在哪一個高中?”
“育英高中”
“好巧啊,我也在?!奔o軒煦看向姜韻穎的眼睛裡面充滿欣喜。
突然的,開學第一天蹲廁所的一段記憶卷席了姜韻穎。
她沉默了一會兒:“是啊?!?
——
9月末有校運會。最近幾周同學們都紛紛前去報名。
有些人是自願報項目,有些人是被強行報項目。
比如說霽川,被王曉芳扣著報了三千米長跑。
再比如說許辛塵,被王曉芳扣著報了一千米和三級跳。
霽川倒是還好,他平時很注重長跑鍛鍊。
許辛塵的目光鎖在三級跳上,思緒混亂。
啥是三級跳?
三級?
三級片?
許辛塵從來沒有接觸過這個項目,但王曉芳卻發(fā)心的拍拍他的肩膀:“只要參與,就加德育分,評三好生也方便?!?
許辛塵覺得這是王曉芳給他的殺威棒。
笑話,他堂堂許家大少,誰稀罕這些虛名。
許辛塵看了眼正進教室的姜韻穎,突然多了點盼頭。
“來看我比賽?!痹S辛塵對姜韻穎說道。
“你在想什麼,我哪裡就沒比賽的?”一個星期同桌下來,姜韻穎一看許辛塵這意氣風發(fā)的臉就頭痛。
“時間是錯開的?!痹S辛塵不依不饒的揪著姜韻穎。
“許辛塵,你這麼帥,不缺我一個觀衆(zhòng)?!苯嵎f把許辛塵抓住自己的手指一個個掰開。
姜韻穎覺得許辛塵這麼的糾纏,只不過是自己有一張好臉,這種喜歡很膚淺,她不會接受。
“那你不來看我,我來看你。”許辛塵有些不甘心,但還是妥協(xié)了。
姜韻穎也不願與他多說什麼,拿出今天的作業(yè)就開始寫了。
霽川進了高三之後,腹黑毒舌的個性倒是收斂了不少。
也不總是來煩姜韻穎的學習。
姜韻穎學習,他也學習,畢竟高考,誰都想出人頭地。
霽川偏頭看了看失落的許辛塵,心情不由得大好。
他走到了姜韻穎的身邊:“看我比賽?”
“不看。滾?!苯嵎f對霽川就更不客氣了。
霽川最後還是忍辱負重走了許辛塵的老路:“那我來看你。”
“不用?!苯嵎f真的好煩。
“你說什麼我沒聽到!”霽川呲溜一下回了位。
姜韻穎:“......”
高一比高三提前半個小時放學,每天晚上回家時,紀軒煦已經(jīng)準備好了一下夜宵。
姜韻穎看著桌上的小食,有些愧疚:“我媽讓我照顧你的,結(jié)果倒是反過來了?!?
紀軒煦這個弟弟太懂事貼心。
“姐姐明年就高考了,應(yīng)該的?!奔o軒煦笑起來特別招人疼。
姜韻穎有些沉默,奶奶過世後她就被接回了市中心。爸媽終年不見人影,只僱了一個保姆照顧她的起居。
保姆雖然照顧周到,卻也只是在完成任務(wù),服務(wù)之外的事情從不關(guān)心,一直照顧她到初中。
小時候還經(jīng)常站門外張望,期待他們的蹤影。
姜韻穎聽蟬鳴鳥叫,四季更迭,氣溫變換,雲(yún)聚雲(yún)散......明明什麼都很美,她滾燙的情感卻逐漸冷卻。
突然的有一天開始,有人坐在家裡等你,有人悉心照顧你的一切,說不敢動是假的。
自八歲以以後,紀軒煦第一次讓她感覺到什麼是家。
“校運會我報了項目,你來看嗎?”紀軒煦小心翼翼的問道。
姜韻穎沉默了良久,說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