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昏暗。
趙晨安頓著福伯和陳琦留在現(xiàn)場,繼續(xù)操持招工的事情後,他則是跟著陸仲亨一併離開了城北。
雖然是趙晨以商賈的名義招工,可這告示是朝廷張貼出去的,百姓的信服度自然非同一般。
最重要的是,還有工錢,往常給朝廷服徭役,不用自己帶乾糧都是好事。
前來應(yīng)徵的百姓,絡(luò)繹不絕,倒不是說一網(wǎng)打盡整個西安府治所的百姓,整個西安府,登記在冊的民衆(zhòng),三百七十餘萬口,算上僕從,奴婢,沒有戶籍的如同趙晨這般,少說也要有幾十萬人。
四百萬人的西安府,單單長安縣便有數(shù)十萬丁口,如何能一網(wǎng)打盡。
即便如此盛況的應(yīng)徵如雲(yún),也不過千分之一罷了。
“剛纔跟著我一起來的那幾個人呢?”
安排好了事情,準(zhǔn)備離開的時候,這纔想起來,自己來城北的時候,不單單是隻有福伯和陳琦作伴,還有一夥要債的。
摸了摸胸口的欠條,想起趙申奇那副憨憨的表情,苦笑一聲對身旁值守的士兵詢問道。
“回大人的話,那些人也不知道怎得,打聽大人是不是真的當(dāng)官的,讓我給罵了一通,趕走了。”
士兵也不猶豫,什麼人都能問他們的長官了不成?
至於說,他們是和趙晨一起來的?跟著一起來的,不認識是不是當(dāng)官的?
更何況,趙晨也是跟著人羣一起過來的,誰能分清楚,那個是和趙晨有關(guān)係的。
“嗯,罵得好。”
苦笑一聲,伸手整理了一下士兵的鐵甲,趙晨道:“好好努力。”
話音落定,邁步向著外邊走去,陸仲亨在一旁聽的雲(yún)裡霧裡,還有人是跟著趙晨一起來的?
怎麼自己一點消息都沒有?
“賢侄,跟你一起來的人是誰啊、”
心下疑慮萬千,終究還是沒忍住,開口詢問道。
“沒什麼,就是幾個要賬的罷了,路伯父不用理會。”
趙晨搖了搖頭,趙申奇幾個人,真的沒什麼好說的,雖說他現(xiàn)在也沒有那麼多錢,還給趙申奇。
買下這一片地皮,才花了幾十兩銀子,雖說這裡邊有著一定的權(quán)力施壓,財權(quán)交易在其中。
可四百兩銀子,那絕對是個天文數(shù)字了。
“要債?賢侄在西安府,還欠有債務(wù)?”
眉頭一皺他只知道趙晨是從西安府逃難去的金陵,因爲(wèi)種種原因,被朱標(biāo)看重,成了朱標(biāo)身邊的紅人,又因爲(wèi)他成了朱標(biāo)身邊的紅人後,王誼被藍玉搶先一步,收爲(wèi)義女。
這纔是勳貴集團中常常流傳的事情,可沒人知道,趙晨到底是因爲(wèi)什麼去的金陵。
自然,這個逃難的原因,知道的只限於趙晨得罪了朱樉,還在秦王宮中把朱樉罵了一頓。
畏罪潛逃罷了。
卻是從未聽說過,趙晨在這個地方,竟然還有欠債。
“我那夫人以前家中是做布行生意的,後來家道中落,資不抵債,欠了一些貨款,不多,幾百兩銀子。”
趙晨腹中發(fā)笑,這種事情,他當(dāng)然是沒有和任何人說過的了。
聞言,陸仲亨猛地一驚,神情愕然道;“不多?幾百兩銀子?你知道伯父我一年的俸祿,摺合現(xiàn)銀是多少錢嘛?”
顯然是被趙晨的大喘氣給嚇了一跳,忍不住出聲提醒道,幾百兩銀子,別說是對普通人了,就是對他這個侯爵,那也是一筆鉅款了。
雖說不會被難倒,但也要肉疼許久。
目光愕然,陸仲亨好歹也是戰(zhàn)場上廝殺過的,南征北戰(zhàn)大小戰(zhàn)鬥不下百次,不然的話,依照明朝封爵的嚴謹程度,做侯爵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思慮片刻,趙晨道:“多少?”
“三百二十七兩銀子,一年的俸祿,你跟我說,幾百兩銀子,算不得什麼?”
陸仲亨也是活了幾十年,還從來沒見過這麼大喘氣的,想他吉安候,一年的俸祿才三百多兩銀子。
面前這個小傢伙,竟然敢說幾百兩銀子,算不得什麼?他到底有沒有見過銀子!
“銀子……值錢我知道……可沒想到,伯父一年的俸祿也才這麼點……”
尷尬的搖了搖頭,趙晨的腦海中蹦出了一個名詞。
石見銀礦。
只是這個想法剛剛冒出來,很快就被他給拋諸腦後,海軍還沒成型,差的遠呢,如何能對遠在海外的銀礦下手。
……
館驛。
趙晨和陸仲亨在館驛門口分別,陸仲亨還要去南城門巡視一圈,才能回去睡覺。
拜別了陸仲亨後,趙晨邁步進入館驛內(nèi),只見常升站在一間屋子的門口,二樓的過道上,雙手壓著圍欄,俯瞰著館驛的前方。
“趙晨!你別走。”
常升忽然叫了一聲,直嚇得趙晨心中咯噔一聲,昨天晚上常升就在絮絮叨叨。
說什麼,他能幫著徐增搜賺錢,怎麼就不能帶著他賺錢。
錢這個東西,再怎麼樣,也會有人喜歡,這可不是後世的紙幣,政權(quán)倒臺什麼都沒用了,在這裡的銅錢,銀錢,金錢,那是萬世不易的,或許會貶值,但永遠不會成爲(wèi)廢紙!
“開國公,你看這天都黑了,你還是守著殿下吧,萬一這深更半夜的,有什麼劫匪的話,驚到了殿下可如何是好!”
“我今天太累了,先回去睡了,開國公,咱們後會無期!”
趙晨哪裡會給常升說話的機會,三言兩語將他給懟了回去,閃身向著遠處跑去。
“呔,那裡跑!”
常升翻身一躍,從那二樓的圍欄處直接跳了下來,身子在地上翻滾一圈,縱然是四米高的距離,也是一點沒能傷到他。
迅速起身向著趙晨逃跑的方向衝了過去。
這館驛的安全,那可是照比皇宮的規(guī)制來的,而且因爲(wèi)這裡地方狹小,相比於皇宮,戒備更加森嚴數(shù)倍。
十個屋子放了十個護衛(wèi),一個房間放了八個護衛(wèi),那感情能一樣?
“公爺,您別折磨我了,好吧!算我求求你了,你們家都那麼有錢了,吃香的喝辣的,想要什麼沒有啊。”
趙晨連連求饒道,這常升獅子大開口,想要和他一起瓜分大同的煤炭,雖然他不知道這煤炭爲(wèi)什麼會賺錢,爲(wèi)什麼可以賣到各處去。
但他就是相信,相信趙晨說的可以暢銷。
真就是奇了怪了。
“不成,你要是不幫我賺錢的話,那我可不管,到時候回了金陵,見到徐輝祖……”
常升抓住了趙晨的肩膀,那是任憑如何用力掙扎,也不可能掙脫的開。
“開國公!好歹還是個國公呢,怎麼四五六不懂,要學(xué)會放棄,不知道嘛?再說了,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呢,萬一賠了呢!”
趙晨心中只想找個藉口搪塞了常升,那知道這傢伙毫不猶豫的說道:“賠了是我的,賺了也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