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造勢
食不言寢不語,那是講究的人家纔會有的事情。
劉姝寧早就習慣了吃飯的時候也聊一聊家常,不只是在自家如此,在皇家的時候也會跟著參與一些話題。
睡覺的時候自然也不可能老老實實,小兩口門一關,說不定就是躺在牀上八卦著一些事情呢。
可以說自從嫁給馬尋之後,劉姝寧也算是‘學壞了’,以前家裡教的一些規矩在這裡不適用。
劉伯溫就覺得很欣慰,在馬尋沒回來之前也稍微問了一些事情,再看看女兒的神情等,越發覺得女兒是嫁對了。
“爹,明天您要是進宮的話,我陪著過去。”劉姝寧主動開口說道,“夫君也勸我適量走動,我在陛下那裡還是有些顏面。”
劉伯溫好奇起來了,“你在陛下那裡能有什麼顏面?”
劉姝寧得意說道,“好歹也是弟媳,陛下愛屋及烏會給些顏面。”
馬尋也笑著開口說道,“岳丈,就聽姝寧的。她陪著您進宮就是合適,她也可以去和我姐說說話。”
劉姝寧肯定是見不到朱元璋,以朱元璋的封建古板,他是從來都不會單獨與劉姝寧同處一室,更不會主動找劉姝寧說話。
至於劉伯溫進宮之後,主要還是因爲大臣入京要去覲見。
皇帝見不見是皇帝的事情,大臣要是不去參拜那就不對了。
劉伯溫看向馬尋,關心問道,“那些事情暫且不提,親家是不是說過你出生那會兒是臺州那邊出的事?”
算算時間,馬尋出生的前後是方國珍在臺州起兵,這是比朱元璋資歷還要早的反元義軍之一。
當初的劉伯溫還是元朝的官,希望元朝政府要及時鎮壓方國珍。
“可是找到了?”劉姝寧有些激動,連忙問道,“家婆就是臺州那邊的人士,打聽到了人家?”
劉伯溫有些無奈的說道,“倒是聽到了一些,只是不作數。他現在是國舅,好些人現在也是在冒充親眷,還有些人說是他昔日朋友。”
馬尋頓時笑了起來,“我朋友?真要是朋友的話,早就來京城找我了。岳丈放心就好,自稱我朋友的一概打出去,不會有一個錯的。”
一時間劉伯溫和劉姝寧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仔細一想心裡也不是滋味。
馬尋被帝后找回來兩年了,可是很多事情一直都沒停下來。
冒充他朋友的不少,說對他有恩的也會有,據說太子還曾下令收拾了曾經欺負過馬尋的人。
馬尋在浙江出生、流浪到福建,這一路不少官府也是派人在查。查馬尋的昔日過往,以及最爲重要的找到馬尋親孃的遺骸。
可是馬尋這個當事人都沒有什麼印象,更別提其他人了。
而朱元璋和馬秀英對此非常在意,倒不是懷疑馬尋的身份。單純的就是希望馬尋不要有遺憾,這也是對馬太公的盡孝。
劉伯溫告老之後也不只是編書,回到了浙江自然也可以找一找線索,只可惜到現在也沒有多少信息。
這也怪不了其他人,只知道馬尋的孃親林氏是逃難的流民,模糊的信息是她應該是臺州那一帶的人。
只能怪亂世,民不聊生、流離失所,逃難的人只想活著,哪還能有其他的想法。
對於一些事情,馬尋看似更加沒有心結,主要就是因爲覺得那些事情確實超出了能力範圍。
即使他現在是位高權重的徐國公,即使是皇帝皇后都在努力的幫助他,那也不一定就能做到。
有些事情肯定是要去努力的爭取,如果能夠達成自然是最好不過了。
可是如果還是沒辦法完成,那也沒必要去強求,多一些順其自然也不見得就是什麼壞事情。
作爲主考官的馬尋沒辦法賴牀了,他早早的就起牀了,只不過劉伯溫和劉姝寧顯然是起來的更早一些。
劉姝寧開玩笑說道,“夫君起的這麼早,這是有些少見了。”
馬尋反駁說道,“有正事的時候我可是從未賴牀,我這段時間肯定不能偷懶了。等到辦完了會試,不到中午我就不起來。”
劉伯溫笑著問道,“我現在在京城也沒個住處,真要是住在女婿這裡,再有親朋故舊來拜訪,會不會打擾你?”
馬尋直接說道,“岳丈放心就是,您的那些朋友愛來就來,我無非就是奉杯茶。爲了得個好名聲我還能陪著說說話,只要不提及政事就好。”
劉姝寧有些嗔怪的說道,“夫君,哪能這麼說。”
劉伯溫倒是覺得很開心,“既然你這麼說了,那有些親朋故舊要來拜訪,我就來者不拒了。只是你忙著會試,怕是難以來和我們說說話。”
“這不難,下午來就行了。”馬尋就笑著開口,“我給其他兵丁、官員關在貢院,偏偏就是我自己傍晚就直接回家。”
這樣的做法好似是有些不對,但是這也正常,馬尋這個主考官沒必要事事都是尋求和其他人一樣,有些特權也正常。
對於劉伯溫的一些朋友過來,馬尋還真的不怎麼在意,也確實沒什麼好在意的。
說到底那些人是劉伯溫的朋友,和他馬尋沒有什麼關係。 無非就是爲了劉伯溫、劉姝寧的面子,也爲了體現自己的教養,稍微過來陪著說幾句話罷了。
其他的實際上用不著多想,談及到政事的時候,馬尋可以直接選擇腳底抹油,這個時候就沒人能勉強他了。
而且以劉伯溫的謹慎性格也不會讓馬尋爲難,這都已經告老還鄉了,自然就更加不願意提及一些政事方面的事情了,要不然當初也不會開開心心的告老。
馬尋繼續去監考了,而劉伯溫、劉姝寧父女兩個則是入宮,各有各的一些事情要忙。
剛剛監考沒多久,一個侍衛匆匆跑來,“國舅爺,太子殿下來了。”
馬尋立刻起身,帶著幾名官員匆匆來到貢院門口。
“參見太子殿下。”
“參見太子殿下。”
朱標笑著擡手說道,“諸卿免禮,朝廷掄才大典,本宮過來瞧一瞧我大明學子才學如何。”
對此不少人是覺得比較振奮,尤其是禮部的一些官員更是如此。
這位太子就是一些人眼裡標準的儲君模版,而且自幼就跟著宋濂等大儒學習經義,再加上平時都是一副和藹、溫潤的樣子,天然的讓讀書人覺得親近。
尤其是相比那位越來越霸道、強勢的皇帝,很多讀書人更加希望的是這位太子能夠爲他們說話、爭取利益。
至於這位太子到底是什麼樣,很多人還真的不知道,只能說朱標的人設太好了,再加上朱元璋等人也沒少爲他背鍋。
讓其他人離開後,朱標問道,“舅舅,今科學子如何?”
“我不會做文章,這事情你也知道。”馬尋就小聲回答,“只是先前聽幾名副考官言語,怕是覺得這屆學子才學一般。”
朱標有些失望,不過還是笑著開口,“這也是在意料之中,此前舅舅摸底考試的時候就知道端倪了。”
馬尋小聲問道,“那這一科準備少取一點士?”
大明第一次會試到底取多少人中榜,現在還沒有定論,這也符合大明的一些習慣。
宋朝時一次會試兩三百人中榜是常態,但是大明很有可能一榜只招錄十幾、二十人,一兩百也是有可能。
朱標就說道,“至少要一百二十人才行,這些人才學雖然不夠,但是好歹也算人傑。”
這麼說也沒問題,能夠到會試的都是舉人,在這個世道已經算得上人才了。
他們只是缺少驚才絕豔的能力而已,比起這個時代的絕大多數人都要優秀太多了。
既然朝廷現在缺官,先招這批人入仕再說。當不了宰輔、棟樑,去治理地方也行。
朱標隨即開口說道,“今科之後,舅舅要在國子學多教導學子治民的法子。朝廷準備興修水利,到時候讓國子學的學子們去指導。”
很多人都以爲國子學的人只會四書五經,可是現實情況並非如此。
國子學的不少人還是有本事的,歷史上的朱元璋經常將國子學的這些學子派出去,分赴各地州府指導、組織百姓興修水利。
包括朱元璋因爲整頓吏治殺了很多官員的時候,也就是在國子學直接任用一些比較優秀的學生。
馬尋心裡有數了,說道,“那是好事情,這些人歷練一下也好,以後當官了也能造福百姓。”
不拘一格降人才,這也是朱元璋的一個特點。
現在大明朝的一些達官顯貴真的別說什麼出身了,不是隻有進士、舉人才能進中書省。
包括一些富戶,甚至連吏都談不上的人,只要有才學、能力,就可以得到官身,甚至可以成爲朝廷重臣。
朱標取過一份試卷看著,眉頭越來越皺。
隨即看著垂手而站的學子說道,“禮者何也?即事之治也。君子有其事,必有其治。治國而無禮,譬猶瞽之無相與?“
馬尋看了一眼這個脫口而出經義的儲君,心裡只能佩服。
而那學子更是激動、慚愧,“學生才疏學淺,審題有誤,還請殿下責罰。”
看看,這就是大明的儲君,看了看學子的試卷就針對性的指出問題了。
至於聲音大了點、看似是提醒了這個考生,那也沒什麼關係。
等到這一場考試結束,馬尋就要派人滿大街的宣揚太子才學卓著,就算是這些舉人都遠遠不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