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穎的工作調(diào)動,對於楊小樂來說不是特別奇怪。
到了一定的職位,如果前途比較順利的話,工作調(diào)動將會是常有的事情。
“對了,我們的房子批下來了,可能要補(bǔ)一些錢!”
思緒間,曲穎對著他說了一句。
楊小樂嗯了一聲:“哦?怎麼說?”
房子的事情,其實(shí)早就提了。
只是家裡有房子,他們也就一直沒有去分。
這次其實(shí)不算是分房子,而是內(nèi)部購買。
這次之所以去分,也是因爲(wèi)很多人不願意花錢購買房子,都在等著。
上面需要一些試點(diǎn),曲穎這樣的機(jī)關(guān)領(lǐng)導(dǎo)自然需要帶頭。
曲穎吃了一口飯說道:“房子在百萬莊那邊,和市黨校一起蓋的,一共6層,我們在三樓,房子是113個平方,按照現(xiàn)在多層房的規(guī)定,242元一個平方,一共是27346,我們要給9115.4元,定金我給過了。”
楊小樂輕輕點(diǎn)頭。
“那倒是不遠(yuǎn),和咱們拆遷的房子不遠(yuǎn)!行啊!缺多少錢,到時候我給你!”
當(dāng)年剛解放,上面的意見是準(zhǔn)備在城西郊外新建一個新的北平城。
所以這裡集中了很多的部委,大學(xué)城也集中在了城西的北方。
百萬莊也是一個很大的社區(qū),這裡絕大部分都是各大部委的家屬樓。
距離這裡也就兩公里左右。
“錢夠了,就是和你說一下!”
曲穎吃著飯笑著說道。
楊小樂嗯了一聲。
總感覺今天的曲穎平靜得讓人心慌。
當(dāng)然了,現(xiàn)在曲穎隨著工作的深入,氣場也越來越強(qiáng)大,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不知道王秋菊是不是因爲(wèi)花有容的事情,今天的話也少了很多。
好在兩個孩子嘰嘰喳喳的,倒也沒顯示太悶。
吃了飯,楊小樂開著車子,帶著曲穎和孩子直接開車回到了家裡。
……
兩個孩子洗洗去了隔壁房間睡覺。
楊小樂把火炕燒熱,洗好了以後,也回到了主炕上。
躺在牀上,楊小樂看著背對著他的曲穎,試著摟了一下。
但是被曲穎給推開了。
“睡覺吧!累得慌!”
楊小樂悻悻地笑了笑,心裡總感覺不踏實(shí)。
還是摟了過去,笑道:“媳婦!怎麼啦!感覺你好像不太開心啊!”
曲穎閉著眼睛,搖了搖頭:“沒事!睡覺吧!”
“哎,有什麼事情你說嘛!對了,新房下來了,我找人去裝修一下,買點(diǎn)傢俱,你喜歡什麼樣的?”
不放心,還是在那裡追問著。
曲穎還是沒搭理他。
沉默了好一會,她這纔開口說道:“我是負(fù)責(zé)華僑房屋清退工作的,登記上顯示的是花有容有一個兒子,叫楊子默,和我們星星一樣大。”
“轟”
楊小樂一陣頭皮發(fā)麻。
哎,還是被曲穎知道了。
不過也不奇怪。
曲穎本身在區(qū)裡就分管這一塊的工作,只要稍微讓底下的人注意一下,就能知道。
思緒間,就聽到曲穎繼續(xù)說道:“還有一個港商,叫黃秋靜,有個一樣大的女兒,叫楊思琪,丈夫的名字和花有容是一樣的,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楊小樂心裡撲通跳了一下。
慢了半拍子。
悻悻地笑了笑,說道:“哦,那也挺巧的啊!他男人叫什麼名字?”
孃的,自己要被扒的褲衩子都不剩了。
現(xiàn)在華僑方面買房是比較敏感,畢竟還沒到完全開放時間。
這種情況,都需要級別挺高的人審批。
曲穎正是其中之一。
而黃秋靜爲(wèi)了方便,也在花有容家附近買了一套房子,距離這裡也很近,只有兩公里不到。
“她們的丈夫都叫楊浩!聽說是一位港商,平時很少在港島。”
曲穎平靜地說了一句。
楊小樂心裡一陣糾結(jié)。
能不能不要調(diào)查這麼仔細(xì)啊!
這弄得他很被動啊!
這種信息,只有深入打聽纔會知道,不是光憑藉表面信息就能查到的。
而且剛剛曲穎的話語,從一開始兩人丈夫同名,到後來直接肯定兩人的丈夫是同一個人。
想想,還是決定試試能不能先敷衍過去。
可是不等他說話,曲穎直接說了一句:“我記得你以前對外的稱呼就是楊浩吧!溜冰場的人還叫你‘浩爺’呢!”
楊小樂直接原地炸了。
這已經(jīng)不是懷疑了,而是肯定了。
二十多年前的外號都被他翻出來了。
褲衩子都不剩了。
哪怕他的腦子再好使,這個時候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呵呵,跟你開玩笑呢!睡覺吧!明天還要上班呢!”
就在他要說話的時候,曲穎笑呵呵地說了一句。
隨後便陷入了沉默。
楊小樂躺在那裡,腦子裡在那裡快速地思索著。
曲穎這麼多年喝井水,腦子是肯定沒問題的,而且這些年她所在的崗位讓她也不像普通人短視。
很多事將底層邏輯想通,就能明白很多事情。
曲穎哪裡是不知道。
只是在那裡裝糊塗而已,估計她心裡也很亂,也不知道該怎麼解決現(xiàn)在的事情。
“過幾天,我去拿房子鑰匙,到時候我搬過去住,你帶孩子們在這裡住。”
思緒間,曲穎對著他說了一句。
楊小樂回過神來,摟著她說道:“別啊!要搬家我們都過去,你一個人去住像什麼樣子啊!孩子天天都看不到你!”
“沒事,孩子都大了,媽照顧得也挺好的,也就洗洗衣服,一天三頓飯。學(xué)習(xí)也不用太操心。”
“那我和你去!”
楊小樂笑呵呵地說著。
但是曲穎再也沒說話了。
無論他怎麼擺弄她,曲穎都不說話。
楊小樂也怕把她惹毛了,最後還是暫時放棄了溝通。
躺在那裡,輕輕嘆了口氣。
心裡則是在那裡琢磨著怎麼處理這個事情。
頭疼。
好難啊!
作孽。
……
翌日,楊小樂正常早起,把早飯給做好了。
曲穎像個沒事人一樣,安靜地吃了早飯,將碗筷給刷了,這才騎車去上班。
拒絕了楊小樂送她。
理由自然是影響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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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小樂看著曲穎離開,心裡也是嘆了口氣。
曲穎要是發(fā)火還好點(diǎn),這樣一言不發(fā)跟正常人一樣,又不說話。
怪瘮人的。
算了先不管了,以後看看能不能找個機(jī)會緩和一下。兩個孩子吃了飯就跑出去玩去了。
楊小樂也給了兩人一人十塊錢,有這些錢,夠他們在外面買一頓飯吃了。
畢竟中午他們還要去北京飯店。
也算是把兩人給忽悠出去了。
……
騎著車子重新回到大院。
父親去上班了,只留下母親一人在家裡,正在和大院裡的人聊天。
看到他過來,王秋菊呵呵地對著聊天的人笑道:“不跟你們聊了,一會我們?nèi)グ儇浬痰辏o夏天置辦點(diǎn)東西!”
其他人自然是樂呵呵地迴應(yīng)著。
……
楊小樂和院子裡的人打個招呼,回到了自家。
“爸去上班了?他知道中午的事情了吧?”
“知道了,他讓你去買點(diǎn)酒,中午去接他。”
王秋菊說了一句,隨後在那裡抱怨著:“你爸要被你氣死了,說要是讓別人知道了,到時候他脊樑骨都被要被戳爛了。”
楊小樂嘿嘿一笑。
“行了,走吧!”
上午的時間短,現(xiàn)在已經(jīng)接近九點(diǎn),一會確實(shí)需要去買點(diǎn)東西,只不過是下午而已。
母親見狀答應(yīng)了下來,去裡屋拿了一個包出來了。
“走吧!哎,對了,星星他們中午你安排好了沒?”
想到大孫子孫女中午吃飯問題,還是問了一句。
楊小樂笑了笑:“放心,給他們錢了,中午他們肯定去吃肯德基了,餓不著他們。”
隨後看著她的裝扮,一陣的古怪。
“你就這樣穿啊!”
雖然說不用太正式,那也不用真穿得跟大媽似的的吧!
母親見狀白了他一眼:“我打扮得花裡胡哨的,不就是告訴別人我去見什麼人了嘛!衣服帶了。就是你給我的那個什麼貂!一會換上。”
楊小樂聞言給了個一個大拇指:“厲害!還得是您老啊!想得周全。”
“行了,別貧嘴了。”
說了一句,隨後一起出了家門。
……
出來以後,找了一家裁縫店,進(jìn)去將衣服給換上了。
楊小樂看著對方笑了笑:“媽,您這一打扮,跟貴婦似的。”
母親這麼多年喝井水,其實(shí)非常年輕。
只不過平時都特地往老氣打扮。
就算是那樣,看上去也就三十多歲,還沒皺紋那種。
此時換上了新衣服,立馬不一樣了。
衣服正是他特地從毛熊那邊帶給她的貂皮大衣,昨天重要的事情太多,貂皮大衣自然也就沒那麼稀罕了。
王秋菊則是高興得不行。
“別貧了,走吧!”
楊小樂見狀開車?yán)^續(xù)趕路。
車子路過西單百貨停了下來。
“虎子?”
看到一輛卡車停在不遠(yuǎn)處,虎子正在那裡抽菸,楊小樂喊了一聲。
對方正在和幾個人聊天,聞言四處看看。
當(dāng)看到他的時候,這才反應(yīng)過來,趕忙小跑了過來。
“浩爺!”
對方打了一個招呼,看著車子笑道:“您這看上小轎車了啊?這得不少錢吧!”
楊小樂對著旁邊的母親笑道:“媽,碰到一個朋友,我先去聊兩句。”
隨後直接下了車。
給對方遞了一支菸,笑道:“你在這幹嘛呢?拉貨?”
對方是運(yùn)輸公司的人。
看樣子又不太像。
碰到熟人,自然要下來打個招呼。
虎子看了看四周,這才低聲說道:“浩爺,外地有人過來拉酒,我過來幫他們拉酒!一瓶1塊錢!您估計看不上。”
楊小樂眉毛一挑,笑道:“都什麼酒?”
“都是名酒,茅臺酒、汾酒、五糧液、洋河大麴、董酒、西鳳酒、瀘州老窖特曲,反正是好酒都要。主要是往外省送的。”
虎子在那裡報了一堆名字。
楊小樂聞言笑了笑:“還行!正好,我家裡要辦喜事,你給我送點(diǎn)酒,就送茅臺、五糧液就行了,一瓶我給你2塊錢。”
家裡的孩子都開始長大,將來要酒的地方很多。
索性多買一些得了。
300倍的漲幅,一點(diǎn)也不比四九城的房價漲的慢。
這玩意不是給他自己屯的,這種東西他多得是。
是給他老爹屯的。
哪怕他將來錢再多,對於父親來說,也沒太大的衝擊。
還不如屯一批茅臺,看著價格飛漲,也是一種喜悅。
又不缺這點(diǎn)錢。
“啊?您家裡要辦事情啊!那我哪能掙您的錢啊?要多少,我到時候給您拉過去。”
“嗨!我還能缺你這仨瓜倆棗的啊!”
楊小樂笑呵呵地說道,隨後去車上拿了一些錢出來。
“給,一共3000塊錢,看著買!”
虎子有些難爲(wèi)情。
再三推辭。
楊小樂自然是直接拒絕了。
“行了,別拉拉扯扯的,給你指個路,其他就酒算了,茅臺酒過段時間又要收票,120張僑匯券加上8塊錢才能買一瓶,什麼意思你明白吧!”
看到熟人,自然是需要指點(diǎn)一下。
虎子一陣的驚訝:“浩爺,真的假的?”
“你忘記我以前在哪裡工作了?愛信不信,不過這件事情別傳得到處都是,跟大龍也說一下。”
“哎,好!知道了!”
虎子趕忙答應(yīng)了下來。
他們也認(rèn)識楊小樂二十多年了,不說其他的,光是自然災(zāi)害時期,楊小樂指點(diǎn)他們以後。
幾家日子過得都很舒坦。
楊小樂將包收起來,說道:“行了,我還有事情,你知道我家在哪裡,買好了酒直接堆我家門口就行了。記住了,發(fā)票一定要啊!”
這年頭還好,都是一個大院的,直接放在家門口也不會有人去偷。
畢竟大院這麼多人呢!
最多好奇地去看看。
虎子聞言笑著答應(yīng)了下來:“行!弄好了,直接給您送去。”
楊小樂嗯了一聲,隨後又閒聊了一會。
這纔打個招呼上車。
本來要去買酒的,現(xiàn)在自然不用再去,兩人直奔北京飯店。
想要進(jìn)入這裡,必須華僑或者外賓才行。
否則進(jìn)都進(jìn)不去,更別提吃飯了。
來到前臺,先去把菜給點(diǎn)了,按照幾個人的口味點(diǎn)了一大桌子飯菜。
“哎,小樂,你看我這身衣服行嗎?會不會給你丟人啊!你不是說他們都挺有錢的嗎?大孫子不會看不起我這個奶奶吧!”
楊小樂看著有些緊張的母親,笑了笑:“放心好了,好看得很。”
其實(shí)母親穿了這麼多年樸素的衣服,陡然穿這樣的衣服,看著其實(shí)還是有些不習(xí)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