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錦辭放下鼠標，現在能做的就只有等郵件回覆了。

這時而已換了身衣服從房間裡走出來，將之前的短袖換成了長袖襯衫。那是爸爸的白襯衫，半新的襯衫套在而已身上，有一種校園偶像劇的感覺。

之前他的手臂上還嵌著臂章和那六個三角形，現在長袖將他的臂攏住，跟正常的人類看起來一點差別也沒有了。

看著任錦辭呆呆的眼神，他解釋道，“我們收集到一半情感了，趕超了大半人的進度，不能太張揚。我剛剛看見衣櫃打開就拿了這一件。”

“嗯，畢竟是競爭對手嘛。”任錦辭點點頭，心裡有些驚歎，這個AI還挺聰明的。剛準備合上電腦，看見了電腦微信的到賬提醒。

到賬兩千。她看一眼日曆，今天是一號。爸爸都在每月初給自己匯生活費，竟然忘了現在是暑假。

不對？爸爸沒有被抓走嗎？她突然衝進房間拿出手機，之前一直沒有嘗試給爸爸打電話，是因爲多半人類的網絡系統已經被摧毀了，即使沒有，如果她撥打電話，AI總部會發現人類的網絡從而發現她，但現在她好像顧不了那麼多了。

電話那頭沒有一點聲音，沒有接通。果然如她所料，人類的網絡已經被搗毀了。她放下手機，順勢坐倒在沙發上，“哎，我就知道不可能。”

“怎麼了？你在給你爸爸打電話嗎？你爸爸在生活中心應該是沒有電子設備能用的。”

“可他怎麼會現在給我匯錢呢？”任錦辭語氣中充滿了驚訝。而已也感到疑惑。“他會不會也沒有被帶去生活中心，他會不會和我一樣被留下來了？”

“你把你爸爸的住址告訴我，我查找一下，我們的系統裡面會有每一個AI的入住登記。”聽到這句話，任錦辭的眼睛亮了，如果沒有入住登記的話，是不是就意味著爸爸還在。

“查到了，PA067，他入住你爸爸出差的宿舍。”希望破滅了。

“要不我們過去看看他吧，會不會是爸爸告訴他讓他給我匯錢的？”雖然爸爸出差的地方偏遠但好在是在同一個市，不會受到城市封鎖的限制。

任錦辭的爸爸是市裡小學老師，寒暑假常常在鄉村支教。那……那個代替爸爸的人應該也是個支教老師吧。她想地入了神。

“那我們現在走吧，過去的話要坐五個小時車。”而已在系統裡查了查地圖和路線。

坐上動車，任錦辭望向窗外，一排排綠樹從眼前劃過，她以前也坐過幾次動車去看爸爸，但那時她的心裡是興奮激動的，根本沒顧得上看窗外的風景。

遠方的青色的山中綴著一簇簇的紅楓，矮矮的房屋上的瓦片曬著陽光，藍天下的電線桿都格外好看。“我們人類創造的世界很好看，對吧。”

“嗯。”而已答道，他未嘗不想融入到這片世界，他拼命想要像任錦辭說的和這世界建立起聯繫與羈絆，可好像任錦辭一遍一遍地提醒著他不屬於這裡，提醒著他和人類之間有萬里的溝壑。他不再說話直到火車到站。

叫醒已經睡著的任錦辭，他們一起向她爸爸的宿舍走去。

站在熟悉的門前，任錦辭心情複雜的敲了敲門，她多麼希望等會出來開門的人是爸爸。

“你們找誰？”一個約莫二十出頭的男子推開門，他頭髮有些許蓬亂，應該是還在睡午覺，充滿輪廓感的下顎線配上清冷的單眼皮，略顯潦草的髮型並不能掩蓋住他優越的五官。

任錦辭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她本來也知道這裡住的不會是爸爸，但也想要來看一看，可臨到頭了，這來找別人的原因她卻不知從何說起。

那人看一看錶，“我兩點半有課，你們如果找我有事就下午六點來學校門口好嗎？”說著，他麻利的換了雙皮鞋，還用手捋了捋頭上炸起的呆毛，關門，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