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姨！”王元並沒有矯情，他知道老太太爲什麼如此，至於感情什麼的，這是成年人的世界，哪有那麼多感情，何況才認識不到十分鐘。
歸根結底利益的交換罷了。
王元知道，中醫想要推廣就離不開這種利益的交換。
何況其他人想要這種利益交換都不可能。
“誒，好，好！”老太太高興的連聲應道。
“小元，老方的傷能不能治？”老太太有些緊張的問道。
“問題不是太大！但由於方老的傷應該有將近四十年的時間，過程會繁瑣一些！”王元點頭。
“好，好！”老太太很高興，真的假的，試一試就知道了。
方承文呢？
從王元進屋他就一直在觀察，這是他的習慣，現在聽到王元說他的傷有四十年的時間，暗自點了點頭。
這點沒說錯，只是不知道從哪裡聽說的，這事知道的人也不多，難道從趙冉那裡聽說的嗎？
想到這裡，他把目光放到趙冉身上。
僅僅憑藉把脈就能知道他受傷有四十年的時間嗎？
他是不信的。
這根本一點都不科學。
要知道，現代的儀器都檢測不出來，傷都檢測不出來，更別說病因了。
趙冉跟著方承文二十年的時間，又是方承文的秘書，自然讀懂了方承文眼中的意思，略微沉吟了一下搖了搖頭。
他剛剛回想了一下，沒有透露過一點方承文的傷勢。
方承文並沒有否認也沒有肯定，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道：“你接著說！”
王元站起身，邁步向著方老走過去，邊走邊說道：“方老受傷的位置應該是第十跟十一塊脊椎骨之間，當年應該是受到鈍器打擊！”
說著的時候，王元來到方承文的身後，手指輕輕一按：“就是這裡！”
方承文的身體明顯一僵，但臉色卻沒有明顯的變化，讓人看不出王元究竟說沒說對。
方承文沒有什麼變化，趙冉卻豁然起身，伸手就去拿包，哪裡有一直常備的強效止疼片。
趙冉自然察覺到了方老的變化，知道方老身體剛剛一僵是傷痛發作前的徵兆。
這樣的情況他經歷過無數次，早就練就了一副火眼金睛，別人看不出方老的變化，他卻沒有問題。
以往的時候，發現這種情況，他都是偷摸趁著倒水的功夫把藥放到方老的手裡，現在已經變成了自然反應。
當他拿起包後，纔想起王元再給老爺子看病，於是長出了一口氣重新坐下來。
“這個傷，當時應該沒有受到有效的治療，導致留下了一些病根，年輕的時候不顯，但一過四五十歲，就會開始發作，而且隨著年齡的增長，這個發作的頻率會越來越高，而且越來越痛苦！”
“一旦身體機能老化，直接癱瘓都有可能！”
王元並沒有理會趙冉，也沒有看方承文，而是自顧自的說著。
說到這裡的時候，輕嘆了一口氣，道：“方老的意志力令人佩服，這個傷痛，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按照現在方老身體的情況來說，這傷痛應該每天都會發作，普通人要是每天這麼煎熬估摸著自我.....”
王元最後沒說什麼結果。
但大家都不是什麼傻子，自然知道王元沒說完的話是什麼意思。
趙冉和老太太呢？全都一臉震驚。
他們知道這個傷病很痛，但並不知道發作的頻率會這麼高。
哪怕老太太這個枕邊人都不知道方承文需要每天承受那種痛苦。
“老方，你.......”
老太太有些哽咽的說道。
她知道老頭子會犯病，但沒有想到頻率會這麼高，也從來沒有感覺到過......這讓老太太十分內疚。
“行了，死不了，沒有小王說的那麼嚴重~”
看到老太太的樣子，方承文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
雖然如此說，但也變相的說明王元剛剛說的都是對的，現在不但老太太汗顏，趙冉同樣如此，作爲方老的秘書，他此時滿心的愧疚。
他一直還按著老思想來的。
以前的時候方老的病情，陰天潮溼的時候犯病的機率高一些，細算的話一個月一次，最後方老退休的時候大概二十來天犯病一次。
唯有梅雨季節，大概一個星期犯病一次。
平時過個十天半月他會重點關注，梅雨季節的話，他大部分精力都會放在這上邊，從沒有想過這傷病的頻率會越來越高。
方老退休後，他雖然還在重點關注，但也有些鬆懈，也從沒有想過其他。
現在看來，他這個秘書有些不稱職了......
方承文雖然表面平靜，但內心的震動一點不比其他人小。
他的傷，他知道。
從一年前開始就基本每天會犯病，卻從沒有跟任何人說過，居然被這個小年輕診斷出來了嗎？
將近四十年前受傷可以打聽，這每天犯病卻不可能打聽出來.....
這就有點不科學了.....
要知道，從頭到尾，他跟王元的接觸僅僅只有上午的時候把了一分鐘左右脈。
對！
他好像記得當時這個小年輕說過，這叫把脈！
現在不管科學不可科學，他卻不得不信。
當然，沒有什麼其他想法，這個傷雖然很難忍受，他也習慣了，不會因爲給他治療個傷病就會做什麼違反原則的事情。
隨即心裡暗自失笑，就算是真有什麼事情，可能也輪不到他出手，據他所知，陳老和李老兩位老爺子可是對這個年輕人非常看好。
現在更是加上褚家。
不出門，但整個幹休所有什麼事情是瞞不過他的。
雖說如此，但對王元的稱呼已經變了。
開始一直稱呼王醫生，這是非常正式的稱呼了......現在稱呼小王，普通人也許聽不出什麼來，但是在從政一輩子的趙冉耳中，還是有著很大的變化，這是方承文對王元的一種認可。
方承文說的輕鬆，但現在的老太太絲毫不信，前些天她還問起，這死老頭子還說沒事，已經很多天沒犯過了......
“小元，你一定幫幫老方啊！拜託了.....”老太太看著王元，眼中帶著淚花，有些懇求的說道。
“趙姨，放心，我一定會盡全力！”王元趕緊應道。
聽到王元的話，老太太暗暗爲自己剛剛拉進關係的舉動慶幸。
是人，就擺脫不了一種心裡，那就是不相信醫生說，而是相信自己的判斷，他覺得醫生盡心盡力了，纔算盡心盡力了......
爲什麼看病送紅包和跟醫生拉關係的事情屢禁不絕？就是因爲這個心理。
醫生是不是盡力，不是醫生說，而是患者和家屬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