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南城,遠方天際上空。
道教、天丹閣、聖學院、劍皇宗、小仙宗
這些在大陸都赫赫有名的頂級勢力,如今正談笑而來。
各大勢力之間,本並沒有多深的聯繫,但因爲蘇長卿,這些人走到了一處。
他們相識的時間並不長,但一個個都相談甚歡,並無防備。
因爲他們很清楚,能被蘇長卿承認的人,或者勢力,斷然不是大奸大惡之輩。
中州一戰,他們雖有損失,但也是大獲全勝。
雖然這些人都是因爲蘇長卿匯聚而來,但從根本上來說,也是在幫蘇家。
因此,於情於理,蘇家都應熱情款待,大擺宴席。
再加上,今日是蘇長卿歸家的第一天,又有如此多強者到來。
此時的天南城,宴席十里,酒香沖天。
“嘿,天南城‘百烈酒’聞名遐邇,看來今日可痛飲了。”
看著遠遠天南城的大陣仗,武九齡大笑一聲,舉起酒葫大大的喝了一口。
一旁的玄衍、苗霸、丹聖葉敬山等人,看到蘇家如此給面子,也是面露笑容。
“哈哈哈,今日我蘇家的酒管夠,不醉不休!”
蘇南大笑,看向武九齡,“武老頭,今日你得鑽酒桌底下!”
“笑話。”
武九齡不屑道:“老頭子我一連喝了近百年的酒,你能喝過我?”
不等蘇南說話,一旁的葉敬山戲謔道:“你倒是想不喝。”
“要沒我配的那些酒,你怕早就去見武祖了。”
在場衆人聞言大笑出聲,蘇南更是揶揄開口道:
“你們可不知道,當初我讓武老頭收徒,可委屈壞他了。”
“要不是我以大蒼槍壓著,這老小子都要和我拼命了。”
衆人聞言笑聲更大,蘇長卿聞言也不由面露笑容。
他們也沒想到,當初竟還有此事。
“你這匹夫!”
察覺到衆人戲謔目光,武九齡惡狠狠的看向蘇南,
“一會兒你且等著,看我不喝趴下你!”
……
衆人談笑間,已然來到天南城入口。
“這便是蘇家嗎.”
蘇長卿看向那壯闊的城門,眼神有些恍惚。
這裡纔是真正的蘇家。
但不知爲何,那記憶中青山村簡陋殘破的柵欄,比這宏偉城門,更讓他感覺心安。
“恭迎少主歸家!”
正待蘇長卿失神之際,天南城入口處,走來了一大羣人。
這些人看向蘇長卿,不管男女老少,全部執大禮相拜。
蘇長卿看向衆人。
這其中,有少年人崇拜的興奮雀躍。
有長老初次面對少主的緊張忐忑。
同樣也有族中老人,看向後輩的欣慰和自豪.
這些人神色不一,舉止不同,但唯一相似的,是那掩飾不住的,發自骨子裡的親近。
“血脈嗎”
蘇長卿站在原地,眼神一個又一個掃過眼前的蘇家衆人。
他好似要一眼記下所有人,刻在血脈深處。
蘇南、武九齡、玄衍、葉敬山等人,並未出聲打擾,而是靜靜的看著。
窮養二十年,如今初次歸家,沒人能理解蘇長卿的感受。
直至過了半響,蘇長卿纔是溫和笑著,向著蘇家衆人還禮一拜,
“諸位,以後請多關照。”
話音落下,衆人皆大笑出聲。
而蘇家那些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少年人,更是第一時間把蘇長卿包圍。
“長卿哥,能讓我看看你的劍嗎?劍神的劍噯,我做夢都想摸一摸!”
“去去去,不知禮數,劍神的劍能隨便摸嗎?長卿哥.那個,劍皇宗還收人不?”
“長卿哥,給我們講講唄,你怎麼這麼年輕,就這麼厲害了.”
這些少年人圍繞著蘇長卿,一路去往蘇家。
他們眼中帶著崇拜,帶著雀躍,七嘴八舌的不斷問著什麼。
蘇長卿對此並無反感。
反而因爲這些自來熟的少年人,一瞬打破了心中那僅有的微弱隔閡。
他看著眼前的年輕少年,臉上的笑容不斷,在外的緊繃的心神,好似一瞬鬆緩了下來。
以往他打交道的人,無不是頂級強者,或絕世天驕。
如今和這些少年打成一片,他才恍惚的發覺,他自己.
也纔不過二十幾歲。
離開了青山村,他實力日益強大,他的朋友也漸漸變多。
可他臉上的笑容,和自由的時間,卻越來越少了。
當初那個午後閒來無事,在山林肆意大笑奔跑的少年,似乎逐漸離他遠去。
如今,看著眼前這些當初的‘自己’,蘇長卿臉上的笑容濃郁,一一回應著各種問題。
哪怕是那個只有七八歲,想看劍神之劍的少年,蘇長卿都笑著隨手遞出了誅仙。
“哇!”
“這就是劍神的劍嗎?好帥!”
那少年看著比他還高,黑白分明的誅仙劍,眼中興奮的光芒好似太陽。
他提起誅仙,裝作高手的樣子,簡單揮舞,把一旁的少年都羨慕壞了。
“臥槽.”
可這時,那少年的父親無意中見到了這一幕,額頭的冷汗瞬間就下來了。
“特孃的,趕緊把劍還你長卿哥”
“這這是帝兵”
看著玩耍帝兵的兒子,這父親都快嚇蒙了。
此時,就連後方的蘇南和玄衍等人看到這一幕,都不禁嘴角微抽。
隨手把帝兵給一名孩子玩耍,這連他們都不敢。
畢竟,他們手中的帝兵,只是傳承,而不是自身鑄造。
哪怕他們極力壓制帝兵的氣息,也不是一個小孩能舉起的。
但誅仙不同。
這是蘇長卿一手打造,和他完全契合,如身體延伸的兵器。
蘇長卿完全不用壓制,只是一個念頭,那帝兵便會收斂所有氣息,如一把普通兵刃。
他對於帝兵的掌控,遠超他人的想象。
……
一路談笑,在輕鬆愜意的氛圍中,蘇家、以及來此的強者紛紛落座。
大笑聲四起,酒香味沖天。
蘇長卿並未和蘇南、玄衍等人一桌。
雖然他是小輩,但以他如今的身份,足以和任何人平起平坐。
只不過,相比於那些前輩,他更想和同齡人待在一處。
此時蘇長卿所在的桌上,都是熟人。
二牛、書翰、靈思、楚溪,以及剛出關不久,跟隨苗霸而來的苗鳳。
至於蘇子安、蘇莫言兩人,根本沒落座的機會。
今日蘇家來的強者太多,他們需要處理的事情很多。
“遙想幾年前,長卿的願望不過是成爲小仙宗的外門弟子。”
二牛喝下一杯酒,戲謔道:“不知如今作何感想啊。”
桌上幾人聞言都是大笑出聲。
尤其是知道內情的書翰、靈思兩人,更是一臉古怪笑意。
“還不是當初你們瞞的太好。”
蘇長卿沒好氣的笑道:“我那時候,可不知道自己天賦。”
“能成爲外門弟子,修行成功,我便感天謝地了。”
“誰曾想”
蘇長卿搖頭笑了笑,“入門之日,竟是天驕榜第一。”
衆人聞言,笑容中都帶著感慨,當初的經歷,還恍若昨日。
幾年時間,衆人都發生了太多的變化。
“老師如何了?”
蘇長卿喝下一杯酒,看向書翰問道。
當時在中州他走的匆忙,還未來得及和老師敘舊。
“老師”
書翰嘆了一聲道:“在助衛蒼師伯突破後,老師便走了。”“我和師兄三人,本想去追尋,可.”
書翰搖了搖頭並未再說下去,而是仰頭喝下整杯的烈酒。
蘇長卿聞言沉默。
他明白老師的想法。
沉淪黑暗,每日被無邊慾望折磨。
他不想自己這狼狽的樣子,被昔日崇敬自己的弟子見到。
李輕塵這一走,再見怕是難了。
“不急。”
蘇長卿看向遠方,“黑暗終有退去的一天,我會想辦法治好老師!”
書翰重重點頭,有天醫傳承的長卿,已經是李輕塵最後的希望了。
“行了,大喜的日子,說點高興的。”
二牛咧嘴一笑,看向一旁的苗鳳和楚溪,“這兩位不介紹一下?”
“小仙宗,苗鳳。”
“天丹閣,楚溪。”
兩人都是驕傲至極的性子,雖坐在一處,卻誰都沒和誰說話。
兩人的想法是一樣的。
你不和我說話?切,我還不和你說呢
沒人能搞懂女子的內心世界,尤其是驕傲的女子。
“楚溪是丹聖的親傳弟子。”
蘇長卿見狀笑道:“別看她年齡小,戰力可強的很。”
“乃是天生熔爐帝體,潛力非凡。”
二牛、書翰等人聞言都是讚歎出聲。
當初分運臺上,他們便見識到了楚溪的強悍。
一人擋住四大頂級神相,雖敗猶榮,日後成就不可估量。
“這位是小仙宗宗主的嫡女,苗鳳。”
蘇長卿看向苗鳳,輕笑介紹道:“天生鳳凰血脈。”
“雖殘缺不全”
苗鳳聞言挑眉道:“我的血脈,已經補全了。”
“還要謝過你,在鳳凰秘境替我擋住了那邪魔。”
蘇長卿聞言面露詫異,二牛、書翰等人則心中微驚。
完整的鳳凰血脈?
這豈不是說,如今的苗鳳,和那小鵬王一般,血脈返祖!
“鳳凰血脈,和天鵬血脈,哪個更強?”二牛好奇問道。
“不好說。”
苗鳳沉吟開口道:“單論攻擊力來講,天鵬更強。”
“但若是比恢復力,和持續作戰,那鳳凰更勝一籌!”
經歷了完整傳承的苗鳳,已然脫胎換骨。
當初她只能算是天驕,而如今,卻連帝體都可爭雄!
“恢復力強?能有多強?”
“你的火焰,還有我的厲害不成。”
楚溪仰著頭,傲然開口道。
苗鳳撇了楚溪一眼,淡淡道:“恢復力一般般,也就能復活而已。”
“火焰嗎,也一般般,不過可生死人,肉白骨。”
“嘶”
桌上衆人聞言都倒吸一口冷氣。
他們沒見過苗鳳出手,但只是簡單描述,便能感覺到鳳凰血脈的強大。
“能復活?太犯規了.”
楚溪嘴裡嘀咕著,眼中帶著豔羨。
……
蘇長卿看著桌上的幾位好友,臉上帶著笑容。
黑暗很強,但人族也不弱。
這才幾年時間,衆人都有各自的機遇,蛻變的更強了。
如今帝路將開,他們這些人,會逐漸走到巔峰!
“對了,吳用那小子呢?怎麼沒見他?”
二牛環顧四周,笑著道:“這小子此次可立大功了。”
“那大帝殺陣一出,可幫咱們攔住了不少人。”
一旁的書翰點頭讚道:“的確,要不是吳家衆人出手,咱們損失的人可就多了。”
幾人紛紛開口,對吳家和吳用讚不絕口。
在羣戰中,陣法能起到的作用,遠超修士個人。
要不是吳家相助,此次他們損失的人手,怕是要翻倍也要多。
然而,衆人沒有發現,面對這個話題,蘇長卿卻沉默了下來。
此次歸來,他還沒有和吳家衆人說起此事。
吳家的諸多長老,和家主吳德,還在不遠處的桌上大笑暢飲。
但吳用.卻修爲全無,根基盡廢,靜靜躺在他的世界。
他對吳家有愧,被吳家視爲希望的嫡子,卻因爲他成爲了廢人。
“吳用師弟.”
沉默半響後,蘇長卿剛想開口解釋些什麼。
可倏然,他話音一頓,神念降臨體內世界。
只見那本昏迷中的吳用,悠悠轉醒,正迷茫的看著四周陌生的天地。
“讓吳用師弟告訴你們吧。”
蘇長卿一嘆,揮袖間,吳用自體內世界消失,出現在桌前。
“這是.”
書翰等人都是一楞,不明白爲何吳用突然出現。
而吳用本迷茫的眼神,在看到二牛等人後,便明白是怎麼回事。
他先探查了一下自身,而後握了握孱弱無力的拳頭。
“長卿師兄,何苦還救我。”
吳用苦笑一聲,頹廢的坐在了椅子上。
“這你的修爲”
二牛此時神色瞬變,森然開口,“誰做的!”
邊上楚溪、苗鳳、書翰等人,眉毛也瞬間立起,眼眸含煞。
吳家此次有大功!
然而,其吳家少主卻修爲被廢,根基盡毀,這是在打所有人的臉!
此仇,已經不是吳家一人之事,蘇家斷然不會不管。
“被佛教陰了一把。”
吳用苦笑搖頭道:“還因爲我,讓長卿師兄損失了一件法寶。”
說著,他看了一眼衆人,眼中悲色閃過。
當初,他也曾和衆人一樣,乃是天之驕子。
可如今,雖同坐一堂,但他卻已成爲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
這巨大的落差,讓吳用有些窒息,只想快些逃離這裡。
“長卿師兄.”
吳用轉頭看向蘇長卿,苦澀開口,“我想回”
不等吳用把話說完,蘇長卿便堅定開口,
“吳用師弟,你可信我?”
蘇長卿看的出,吳用已經心有死意。
此時讓吳用離去,那此生怕是再也見不到了。
“師兄,不用安慰我。”
“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瞭解。”
吳用慘笑一聲道:“境界被廢,可修,肉身之傷,可治。”
“但丹田的缺失,根基的損壞,卻不是任何藥物能治好的。”
“我的身體.廢的太徹底了。”
邊上二牛和書翰等人眼底閃過無盡怒火和殺意。
出手之人手段之狠辣,根本沒給吳用一點希望。
“一般的手段當然沒用,可你忘了我是誰?”
蘇長卿話語中帶著無盡的自信,“我可是此世天醫!”
“連天道之缺都可彌補,更何況是一具肉體?”
他看向吳用,擲地有聲的道:
“相信我,哪怕有違天合,我也要助你重鑄根基,甚至更盛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