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也會怕當(dāng)著百官的面陳述案情?”祁箴嘴角微微揚起,終於露出他平日的玩意神情。
“不是,今晚我還要和林嵐,老劉他們會合,他們應(yīng)該挖出屍體了?!?
聽見“屍體”,始終安靜旁立的閻竹君和閻玉茹也朝我看來。
祁箴想了想:“你先隨我回宮,林嵐他們驗完屍,我會讓人接她入宮。”
“?。俊蔽乙馔獾乜雌铙穑艾F(xiàn)在?我先跟你入宮?那秦昭呢?”
祁箴的眼中終於露出了他平日那愛看戲的玩意兒神情:“秦昭負(fù)責(zé)善後。”
秦昭目光終於陰沉了,竟是不怕死地地白了祁箴一眼。
那神情不像是生氣祁箴私自帶我回宮,而是對這對皇室父子的無限嫌棄。
祁箴反是對他壞壞一笑,然後看向我:“跟我回宮?!?
說罷,他直接轉(zhuǎn)身,大朝的少總,來去從來不與任何人招呼。
我看向秦昭,秦昭又人機了。
他應(yīng)該是想到了什麼,知道我入宮並不危險。
偶爾間,我看到閻相頗有深意的微笑,看來這又在他的意料之內(nèi)。
或是,這又是那位浪叔的安排。
今晚,是七月半,也是親人相聚之時。
應(yīng)該是我那野生爹的皇帝大叔,想見見我這個不確定的野生女兒。
陪我們出來的,只有閆玉茹。
秦昭又被閻相給留住了。
閆玉茹始終安靜垂眸跟在我們身旁,一直無言送我和祁箴出門。
難道,就只爲(wèi)這一路相送?
作爲(wèi)一個現(xiàn)代女人,我對閆玉茹將來已經(jīng)可見的命運,充滿了惋嘆。
但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或許,成爲(wèi)一位德高望重的皇后,也是閆玉茹心中的一份事業(yè)呢?
馬車就侯在外面,難怪給我一身像樣的衣裙,原來我還要去見皇上。
“恭送太子殿下?!遍Z玉茹只說了這一句。
祁箴對她也只是點頭淡笑,帶我上了馬車。
我透過車窗看向閆玉茹,閆玉茹依然垂眸,有些失神,不知在想什麼。
“咱爹要見你?!逼铙鹁椭苯诱f。
“……”他跟我學(xué)壞了。
也是,皇上愛微服私訪,他身上從來沒皇族的架子。
這太子現(xiàn)在也是如此。
“閻相除了對你說讓你準(zhǔn)備好說辭還跟你說了什麼?”他問。
果然,是皇帝大叔安排的。
祁箴這句話也看似隨意,卻讓人也要再三斟酌,在這上京,說話要一再小心。
“閻相好像要給我說媒,問我有沒有心上人?!蔽艺f。
祁箴瞇著眼看我一會兒,噗嗤笑了:“閻相不愧是閻相,當(dāng)著秦昭的面搶親,哈哈哈。真可惜,我沒看到秦昭的表情?!?
我看他一會兒,低下了頭。
他倒反是問我:“你是不是有話想說?”
我看著他的笑臉:“不知道爲(wèi)什麼,看見現(xiàn)在你心情這麼好,我不想說了,那些事明天閻相也會上報,你那時再不開心吧。”
祁箴愣了一下,似是明白了什麼。
他靜靜看我一會兒,忽然坐到我身邊,側(cè)落臉看著我:“你說的山雀和鳳凰扎到我的心了……啊……”
他長嘆一聲,像是滿身疲憊地往後靠坐。
我沒搭話。
“三目真教的事你別再管了,這是父皇的意思……”
果然。
“三目真教兇險兇惡,父皇是擔(dān)心你的安?!?
“謝皇上爲(wèi)我擔(dān)心?!?
“還有,這次你重查此案也得罪不少上京重臣,父皇想留你參加中秋月宴,有父皇護(hù)你,便無人敢動你?!?
哼,我心中輕笑。
或許我正是因爲(wèi)這個風(fēng)流皇帝而被人追殺的呢。
“你給咱爹送的薄荷糖效果不錯,他心情很好?!彼恢獜哪膬阂材贸隽艘活w,塞入嘴中,又是長嘆一聲,吐出了那淡淡的薄荷幽香。
我已經(jīng)感覺到,這次的三目真教,將會在原本平靜和諧的皇室裡,掀起一陣風(fēng)浪。
而這陣巨浪,正是我,掀起的。
所有人,都希望少女連環(huán)兇案蓋棺不再提及。
是我,一腳踹開了棺材板,將裡面的一切全都翻出。
安靜開始降落整座皇城,七月十五的祭奠已經(jīng)過去。
皇宮裡,也同樣恢復(fù)了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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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箴一路帶著我進(jìn)入皇宮,宮女和太監(jiān)都匆匆垂首。
走出小路,眼前忽然一片廣闊的湖水。
一輪圓月倒映在湖水上,清空了周圍的一切。
湖邊只有一座方亭,方亭周圍輕紗搖曳,裡面是一張舒舒服服的臥榻,只有皇帝大叔。
小六子匆匆迎了上來,看著我愣了一會兒,還一臉小傲嬌:“你可總算像個姑娘樣了。”
這小賤奴才我能打麼?
祁箴出手了,敲在小六子頭上:“父皇真是把你慣壞了?!?
小六子還有點委屈地撅起嘴。
我看向祁箴:“我能打嗎?”
小六子眼睛睜圓了。
祁箴挑眉:“隨便打?!?
小六子急得跺腳:“太子殿下~”
這小男娘真欠,我直接上手捏上他的臉。
“啊~~”他委屈地癟嘴,哭唧唧,“你們都欺負(fù)我……”
小六子看上去最多十六七,這麼看,他應(yīng)該是小時候就入宮了。
亭內(nèi),皇帝大叔慵懶斜靠在座榻上賞月。
“皇上?!蔽蚁蚧噬弦欢Y,“明日……”
“你別說話?!被实鄞笫逯苯影钥偸酱驍?,依然看著天空中的朗月,“今晚,你就安安靜靜陪我賞賞月,省著你的口水,明天有你說的?!?
他說完,對我招著手。
我嘆口氣,坐到了他身旁的座位上,揚起臉,也靜靜看著天空中的明月,像是提前中秋賞月。
祁箴也坐到我身旁,又閉眸假寐。
就這樣,我們?nèi)艘恢膘o靜賞月,像是在享受第二天風(fēng)浪前的寧靜。
林嵐是第二天早上才入宮的。
她來的時候,宮女們正在給我穿衣。
一件正式的女子朝服像是加急定製,不再像尋常官服的寬大臃腫,而是更貼合女性的設(shè)計。
大大的官帽也改成了一個發(fā)冠,發(fā)冠上欠著同等品階的寶石。
這顯然易見爲(wèi)我特別設(shè)計的官服與官帽,莊重威嚴(yán),但又適合女子。
皇帝大叔不僅爲(wèi)我準(zhǔn)備了正式的官服,也爲(wèi)林嵐準(zhǔn)備了。
林嵐的朝服是藏青色的,簡潔素淨(jìng)。
她很緊張,昨晚她和老劉找出兩具屍體後,連夜驗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