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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黑夜和解

不知第幾次眺望這沒什麼看頭的黑夜。這黑令人恐懼又令人好奇,你快樂,便自帶一道屏障,忘卻恐懼,滿眼都是這夜色之美。你悲傷,便與這黑夜爲伍,穿越黑暗,到達恐懼的盡頭,得到歸屬。

身處黑暗,恐懼之源,極樂世界。

修詞坐在牀邊思索著,這段事情的事情沒她想的那麼嚴重,無關生死皆爲瑣事,是自己太經不住事,纔會像遭了天劫似的慌亂迷惘。往時她不靠別人全憑自己,生病了就自己去醫院買藥,自然而然的好。家長會沒人願意開,她也壓根兒不告訴兩人,自己編造理由矇混過關。每週五放學,看著校門口的家長開車,騎車,甚至步行來接孩子,同學們揮手同自己告別後轉身跑向自己的父母,他們的父母將他們的書包背在自己肩上......修詞都已經忘了自己當時是怎麼扯出一個笑臉同他們告別的。如果他們想,隨意遣一個司機都可以來接她。她是富家子弟嗎?如果對富家子弟的定義是不缺錢的話,那她應該是,但在這個定義前加上任意一個定語她就沒資格頂著這個名聲了。

處在一個環境久了,不是適應,而是被迫順從。人是貪婪的,理想的生活永遠在明天,總不屈當下但又迫不得已改變自己,因爲可控的只有自己。

現在宋幼敏慈母般的待自己所欲爲何?修詞苦笑,探討這真的是閒的,自尋煩心罷了。她若是願意撒個嬌求一求兩人她也不會是現在這幅樣子。這麼久了她唯一沒學會的就是順從和屈服。她實實在在捱了生活一巴掌。

無論是修家還是宋家,都不是她的歸宿,也不能爲她鋪路,只有自己踏出條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就認清了自己的身份,從不奢求自己身份以外的東西,物亦或愛。最悲哀的就是把現實看的太清,把自己看的太死,循規蹈矩,如爛泥一灘。

總是喜歡拿無形的條條框框束縛自己,勒的她難以呼吸還不願鬆開。

手裡的煙早已被窗外的風吹熄,單曲循環的歌開始磨耳朵。

她起身去廚房拿了一瓶涼飲,推開房門,看著枕頭上的黑髮笑了笑,還好漆黑無邊的黑夜待在被黑夜染黑的房子裡,她不是一個人,不用害怕。

剛說好與黑夜和解,又被某人微小但耀眼的光芒拉回現實。

陽光穿透一樓巨大的落地窗沿著地板走進廚房,陪著修詞一大早叮叮噹噹。

懂蹲在她腳邊,尾巴歡快的在地板上來回摩擦充當著“懂”牌掃地機。

昨晚它爬上樓梯朝著二樓唯一有光的修詞的房間去,修詞起初驚訝於它還在這裡,後來就被它咬著褲腿往下走去發現大門未關。修詞心驚了一下,又看見它蹲在門前的石階上一動不動,儼然一個守衛的模樣。修詞被它邀功的舉動逗笑了摸摸它的頭說:“你好聰明,爲了報答你幫我看家,我把我自己當媽媽送給你好不好?”

它聽到“媽媽”兩個字時叫了一聲,清脆稚嫩。隨即在她腳邊跳來跳去。修詞又笑彎了眼。

“你能聽懂我的話!那......我就叫你‘懂’吧?好不好?‘懂’?‘小懂’?”小狗又一次扯著她的褲腳示意她回家。

你懂我,我也懂你。

廢了九牛二虎之力修詞才馴服這個在她看來很不智能的“智能煲飯機”。

考慮到妖精的病情,修詞扒拉了一早上“既清淡又營養的菜”決定給他做一份雞蛋羹,外帶一份青菜炒肉。

雞蛋羹,聽起來做法很簡單,但掌握不好鹽量和火候做出來的口感就不是那麼盡如人意

修言拖著一身散骨倚著門框看自家姐姐看似有條不紊實則兵荒馬亂的做飯突然胃口大開,轉身去洗漱。

這邊修詞已經把飯盛好出鍋,朝二樓喊了一聲:“妖精!快下來吃我精心爲你準備的滋補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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