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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結(jié)束

“知道二十公里的森林沼澤地,需要走多久嗎?”

面對陸南的問題,其他三人只是笑,並沒有做答覆。

答案已經(jīng)擺在四人面前,二十公里森林沼澤地,需要走上十五個小時,平均每小時走一公里。哪怕是一個身患殘疾的人,面對一個小時一公里多的路程也是遙不可及,可四人差不多都處於受傷狀態(tài)。

情況較好的陸南揹著耿繼輝,而林厲作爲開路手走在前面,胡大寶只能自己照顧自己。

已經(jīng)到了比賽最後一天,無論是參賽者和守軍都處於白熱化階段,或許已經(jīng)處於尾聲。

四人相扶相攜,顫顫巍巍從森林中走出來。

前方不足五百米的終點,四人擡頭看著那裡。

終點線上站滿人,兩側(cè)警戒帶旁擠滿拍照的記者媒體,無數(shù)人正在翹首以盼。在終點線的空地上,兩面旗幟高高飄揚著,那預(yù)示著有兩支隊伍抵達終點,而沒有成功通過比賽的代表隊是無法升起國旗。

恰好有一面國旗是屬於中國代表團,不用想便知道是二隊完成比賽抵達終點。

陸南低聲喃喃道:“從小我很難理解什麼是榮譽,特別是我父親教導(dǎo)爲榮譽而戰(zhàn)是一種非常愚蠢的事情,並且常常以我的叔叔作爲教材。

戰(zhàn)爭結(jié)束,二叔拖著殘軀回到家鄉(xiāng),沒有任何慰問金和補償,有的只是一枚勳章。他唯一有價值的物品就是一枚勳章,那幾乎是他的全部。”

耿繼輝倔強的離開陸南的後背,選擇用自己的腳步踏過終點線。

他一瘸一拐,幾乎是用一條腿跳著走:“我很少看見父親,最後一次看見他是在殯儀館。他什麼都沒有留給我,但又什麼都留下了。”

胡大寶:“我爹就是一個莊稼漢。”

林厲釋然一笑:“我爹沒什麼好說的,他早進麻栗坡了。”

霎時,三人側(cè)目看向林厲。

狼狽,衣衫襤褸,甚至不足以稱爲軍服。好在帽子上的軍徽還在,四人開始緩慢的向前移動,距離終點線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五百米。

四百米。

三百米。

兩百米。

一百米。

三十米。

二十米。

五米。

邁出最後一步,周圍的人羣爆發(fā)出歡呼聲。

在歡呼聲中,陸南愕然回首讓他終身難忘的森林,走了這趟路,似乎把自己一輩子該吃的苦都吃了,一輩子該受的罪都受了。

目所及處,視線慢慢被黑暗所侵蝕,陸南露出微笑便摔倒在地上。

耿繼輝趴下身搖晃陸南,臉上滿是擔憂。

林厲說:“別打擾他,他實在是太累了。”

“他很累,比我們都累。”胡大寶也說。

於是,耿繼輝不再呼喚陸南,而是從懷中取出一張照片,輕輕的放在陸南口袋裡。他已經(jīng)不再需要這張照片,因爲這是在他父親看得見的地方,這條不長但彙集著各個國家軍人的榮譽之路上。

“我們說過同生共死,他對這句話尤爲重視。”耿繼輝說。

很快便有醫(yī)療隊將陸南擡上擔架,送走進行治療。

林厲整理好自己髒兮兮破了個洞的軍帽,其他兩人也立正,三人舉起手臂向被送往接受治療的陸南敬禮,目視他消失在視線中。

“我們也說過。”林厲說。

耿繼輝點點頭:“在這片土地上。”

“不。”

胡大寶語調(diào)悠揚的說:“是在宣誓入伍的時候。”

“的確。”

——

首都機場。

在機場出口處,隊列整齊的軍人走出,隊列一絲不茍。

接機口有很多在等待親朋好友出現(xiàn)的人,他們對於這支出現(xiàn)在國外出口處的軍人感到很疑惑,軍人組成的隊伍快速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他們不知道這些軍人爲什麼會出現(xiàn)在這裡,也不知道他們做過什麼,更不知道他們將要抵達何處。

不知道就好了,他們只需要迎接自己的親朋好友,爲其接風洗塵,在這片土地上享受和平帶給他們的一切。

陸南提著行李箱,排隊走上一輛大巴車。

站在路邊,陸南迴首看向人流如潮的機場,迴轉(zhuǎn)過頭走上大巴車。

會有人給他們舉辦慶功宴和歡迎儀式,還有高級領(lǐng)導(dǎo)出席,並且向每一位參賽隊員和陪同工作人員握手祝賀、授勳,拍上一張大合照。

這次比賽是大獲全勝,如果排除東道主隊伍獲得的名次,代表團佔據(jù)外軍名次最前面。

盤桓幾日,代表團進行最後的慶祝晚宴,明天大家將會回到各自隸屬的部隊中。

這次的晚宴沒有高層來訪,也沒有任何人打攪。領(lǐng)隊的那位大校脫下軍服,扯開領(lǐng)帶和衆(zhòng)人舉杯暢飲,不在意自己的身份地位,甚至親自給陸南倒酒、敬酒。

因爲陸南折服了他,在首次見面不太滿意的情況下。

代表團的工作人員喝了很多很多,而八位參賽隊員面對這應(yīng)該放鬆的時刻,居然忘了該怎樣進行放鬆。或許是喝酒,或許是品嚐這桌昂貴的菜餚,也許是抱住相伴數(shù)月的戰(zhàn)友。

袁朗端著酒杯走來,和身旁的林厲換了一個位子,給陸南空蕩的杯子倒?jié)M,啤酒泡沫漫出杯口。

這次他所率領(lǐng)的小隊取得外軍第一,而另一支小隊屈居第二,如果沒有和白頭鷹們糾纏鬥毆導(dǎo)致受傷難行,外軍第一的勳章獲得者將會改變,不會改變的是那面紅旗。

這已經(jīng)足夠了,陸南很滿意這樣的現(xiàn)狀。

“你應(yīng)該晉升軍銜,還有你從不爲自己考慮,你應(yīng)該爲自己考慮。”

陸南舉起酒杯:“總要有人奉獻,那爲什麼不能是我?”

袁朗眼中露出惜才的目光:“伱說的很對,所以我一直很羨慕像你這樣的人。一箇中校軍官,羨慕一個士兵,說出去足矣惹人啼笑,可我很羨慕。”

“現(xiàn)在社會上的主流是利己主義,沒人談奉獻主義,可軍隊不能談。我所努力和奮鬥的,僅僅是來自一位老兵的話,他說要爲部隊而努力奉獻。”

陸南淡淡一笑:“現(xiàn)在,我自認爲自己算是勉強達到他的期盼。”

袁朗起了好奇心:“是誰?”

“一位距離清北只差三分的老兵。”

“還好差了三分。”袁朗後怕的說。

陸南啼笑皆非,只能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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