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葉兒，我和你爸在新聞上看到你了。”樑霞的聲音從手機中傳出，語氣微顫，感動且濃濃的自豪感透過手機都能送到方子業和洛聽竹身邊。
“我兒子真優秀！！”方南說。
“我兒子也優秀……”方南身邊，應該是自己的大伯也在，跟著也吆喝了一聲。
“大伯，你們也來家裡玩了啊？”方子業招呼了一聲。
“這不是聽方南說你要上新聞嘛，就過來坐一坐，真看到了。我們老方家可出人了，你爺爺奶奶也在……”大伯的聲音也帶著自豪。
方子業倒不覺得這次是樑霞與方南賣弄了。
一般人能上省電視臺就是祖墳著了，像方子業這樣能讓最官方新聞的，全國也沒有多少人。
脊髓損傷所致的癱瘓，目前是世界性難題，這種癱瘓被“首次”解決了，其背後隱藏的不僅僅是方子業的名聲提升。
醫學綜合實力，背後涵蓋的巨大產業鏈以及出口‘利益’，是非常重要的。
更何況，華國的醫學一直都是精而不達。
精只是精通，是應用比較好，真正屬於國內的原創，在醫學領域中佔比不高。
華國實在是太需要一些振奮人心的初創來糾正這樣的局面，提升綜合國力，以原創身份變成出口大國，可進一步提升國內的軟實力與名聲。
以往華國往外出口的多是仿製藥、仿製器械等。
方子業和洛聽竹兩人便一一叫人過去。
電話在對面轉了好一圈，就回到了樑霞手裡：“小葉兒，小洛，你們吃晚飯了沒？”
“早吃了，等會兒聽竹快吃宵夜了。”方子業看了洛聽竹一眼，趁著樑霞的心情好，打算將懷了寶寶的消息告訴家裡人。
雖然老家有孩子沒到三個月就不穩定，不要往外說的習俗，可方子業沒打算管那麼多。
反正最近他是打算將洛聽竹軟禁足了。
不是說不讓洛聽竹出去工作，但是絕對不能超過七個小時。
‘療養院’再忙都不行。
“吃宵夜好，聽竹不是說自己要減肥麼？”
“其實我覺得她一點都都不肥，你勸勸她，讓她別減肥了。多吃點，看起來瘦瘦弱弱的……”樑霞勸道。
“她還在減肥，但小寶寶要長肉肉。”方子業笑著說。
洛聽竹瞇起了眼睛，嘿嘿笑了起來。
不過她沒想著摸自己的肚子，纔不到八週，可摸不到任何動靜，裡面的小調皮都估計還沒化形，估計還要幾天才能聽到心跳。
樑霞聽了愣了愣神：“哈？”
“聽竹她懷上了？什麼時候的事情？”
“你怎麼不給我們說啊？”
方子業道：“剛懷上，我們也才知道了幾天。”
“上週才做了彩超，抽血這些……這要怎麼早點說啊？”
樑霞可不會沒趣地說你們不是說不要孩子麼？
趕緊道：“那挺好，懷孕的前面兩個月口味比較怪，聽竹她喜歡吃什麼就讓她多吃。”
“算了，你估計也照應不過來，我明天過來，再讓你爸把家裡的畜牲處理了，過段時間帶來。”
“我得再去買點雞鴨……”樑霞非常熟練地開始張羅了起來。
大伯聽了，說道：“樑霞，你這還喂什麼雞鴨啊，你買些送我家雞欄裡，過段時間你再讓方南來取。”
“你們兩個現在也沒啥事情做，趕緊去漢市照應一下啊。”
“小葉兒多忙，人家還是大教授，現在可不像我們以前。”
“小葉兒她姐姐當時懷上了，你大嫂馬上就過去了……”
大伯雖然說的是孃家人去照顧自己的女兒，也沒有提洛聽竹孃家人的事情，洛聽竹的家庭他們都清楚，不覺得孃家沒人幫忙就有什麼不對。
洛聽竹這樣的媳婦兒，老方家其他人打著燈籠都找不到。
洛聽竹把手機接了過去：“媽，你們不用著急來，我這都還才……”
“傻閨女，你不知道，懷上之後有人照應順應得多。”
“小葉兒不是買了房嗎？面積也大，我這就過來打掃打掃，你到時候住那邊去，他毛手毛腳的……”
洛聽竹看向方子業的鹹豬手，道：“你看，媽都說你毛手毛腳的。”
方子業還是不撤。
軟香在懷，不抱白不抱！
笑聲依舊爽朗，電話的另外一頭響起了伯母和爺爺奶奶他們安排餵雞鴨，買甜酒之類的事情，說是孕婦有時候喝水了不適應，需要喝點甜酒……
方子業忙道：“媽，奶奶，可不興這樣。”
“懷孕了不能喝酒的，甜酒也不行。”
“聽竹本來就對酒精過敏，而且酒精對小寶寶的發育不好，會影響神經發育的，造成智力降低的！”
奶奶笑道：“還智力降低，以前你媽也是這麼喝的。”
“你這不是好好的麼？”
方子業馬上說：“奶奶，你這就說對了，可能我本來是高考完就上華清京都大學的苗子，最後只考了個一本。”
“都是被喝甜酒影響了！”
……
已經懷上了，方子業可不會建議洛聽竹打掉之類的。
掛斷電話後，方子業問：“想吃啥不？除了零食之外，其他的我都可以給你去買，或者去做。”
“想吃點棗子，但又怕後面的糖耐量不過關！”
方子業道：“現在距離測糖耐量還有那麼久時間，有什麼怕的…你在家裡坐著，我給你去買…”
“一起去，反正開車。”洛聽竹說。
“行……”方子業與洛聽竹立刻出門而去。
路上，方子業接到了實驗室裡的電話，但被方子業直接給拒了。“沒空，我要照顧老婆和我女兒。”
“哦豁，聽竹懷上了？”
“那也行，反正課題都已經快收尾了！！”廖鎵接著吐槽：“我有充分地理由懷疑你就是故意的。”“你前面說你後面的科研節奏是一年做一個課題，這個課題剛好有眉目，你就跳走了。”
“不是，子業，你不是經常說只享受過程，不享受結果的麼？”
方子業真在開車，廖鎵則是在開更高速！
洛聽竹可不是以前的懵懂小姑娘，馬上懂了廖鎵的意思，打了方子業一下！
“廖哥，咱們在試驗室裡聊的東西能亂說麼？”
“我這已經負傷了，你可要報銷醫藥費和精神損失費。”
“不過，廖哥，嫂子那邊都還沒出月子，你就來試驗室，這真的合適麼？”方子業問廖鎵。
“主要是我也幫不上忙啊，她去了月子中心，有月嫂有廚房，我TM也不會抱孩子。”廖鎵的寶寶是在結婚之前就懷上了的，也就是廖鎵出國的那段時間。
“宅在家屬房實在是太無聊了，你嫂子和八寶的日常就是睡覺。”
“我都睡落枕了。”
廖鎵生了個兒子，初八出生，就被取了小名叫八寶！
“反正我現在不過來，過來不了。”方子業強勢表態。
課題後續都是水磨功夫了，再想精進迅速非常困難，也不是關鍵的節點，方子業當然得抽空在家裡陪一陪洛聽竹。
這種有理由的‘休閒’都不過的話，那方子業真的就是純粹牛馬了。
洛聽竹倒是理解方子業：“師兄，如果課題組裡有要緊的事情，你…？”
“哪裡有什麼要緊的，我們的課題進度你不是一直都瞄著麼？我過去也是陪他們一直杵著熬。”
“又不是多年前了，我也要一直一直熬……”
“我有那麼多臨牀任務，不像廖鎵那麼無聊。”方子業道。
“對了，國慶節聶哥和劉果姐兩人要辦婚禮，我們得給他們包個大紅包。”
“好。”
“……”
十月八日，週三，十月份的第一個工作日。
廖瑞峰常規進到了療養院的病房區域後，不少人都紛紛和他打招呼：“廖教授。”
“廖教授早上好……”
廖瑞峰自己覺得格外不適應，忙回道：“戴主任。周主任。”
喊他的人分別是肝膽外科的戴中銀副主任醫師和手外科的周曉副主任醫師，以前的廖瑞峰只是個小主治，看到二人都是喊哥的……
“廖教授，這升職稱和進修完了的氣色果然不一樣啊？”周曉神秘兮兮地湊上來一顆標誌性的大頭，笑得人畜無害。
廖瑞峰在九月份的時候，就略有進步，從試驗室裡出來，跟著方子業做了接近一個月的脊髓損傷手術。
如今的廖瑞峰，是除了方子業之外第二個可以操作脊髓損傷手術的“頂級高手”，所以在方子業給療養院回饋後，馬上就被李永軍副院長請回了療養院！
破格被聘請爲副教授，成了神經外科和脊柱外科的兼任‘常務副組長’！
九月末，在方子業的兜底下，在神經外科的畢衛清教授與脊柱外科的寧信東教授二人的配臺下，廖瑞峰帶隊完成了兩例脊髓損傷的針刺微電極埋入術，一舉成名，成了名副其實的“大高手”！
正所謂，一招鮮，吃遍天。
從十月份開始，脊柱組就開始全部招‘脊髓損傷’所致癱瘓患者的病例了，由廖瑞峰負責‘主管’病情，要收誰過來，不收誰過來，他可以全權做主。
“周主任，您就別笑話我了，我懂個毛線的脊柱外科。”廖瑞峰心裡很有自知之明。
他固然是脊柱外科的專科醫師，其實也沒那麼專業，如今能單獨開展的手術也就是椎間盤單摘、椎間盤固定，脊椎脫位等比較常規的。
但凡稍微難一點的手術，比如說脊柱側彎等，廖瑞峰都不敢拿下的。
之所以可以有如今的地位，是提前吃了第二口螃蟹！
“廖教授，您這就太謙虛了。”
“那麼多人都想跟著方教授一起學習脊髓損傷的手術，惟獨廖教授您學會了！~如今是第二個可以單獨開展這種術式，全世界第二個！！！”周曉說得明白，心裡也覺得駭然。
原創無敵，科研帶來的提升就是降維打擊。
管你什麼教授、頂級專家也罷，在科研成果面前，都是小卡拉米！
廖瑞峰跟著方子業上了臨牀後，越發小心翼翼，謹慎謙虛：“周主任，切莫這麼提，我又不是方教授。”
“和方教授比起來，我最多隻是他的冰山一角，掛在腿毛上的掛件。”
“說起單獨開臺，其實也有難度的，還是要教授輔助才行！！！”
廖瑞峰是可以單獨暴露脊髓，並且可以完成針刺電極穿刺術與橋接電極的植入術，其實也還不夠熟練，只能說是勉強達標。
廖瑞峰知道，自己操作的手術，最多隻有方子業操作術式的百分之八十的功力。
可大家都覺得這樣已經夠用，而且被很多人認定爲‘神技’，他也只能過來先‘帶組’！
說話間，廖瑞峰看到了脊柱外科的梁園教授，趕緊湊上前去：“樑教授。”
“廖教授，早啊。”梁園摸著自己的大胡茬，看著廖瑞峰的眼神格外和藹。
“樑教授，您還是繼續叫我小廖吧！~”廖瑞峰低聲說。
“那這不合適…廖教授你可是我們療養院的香餑餑，我們組沒了我可以繼續運作…但沒了廖教授您可運轉不下去！”梁園呵呵笑著。
廖瑞峰搖頭如撥：“樑教授，別人不懂我，您還不瞭解麼？”
“您還是繼續叫我小廖吧，我要是有方教授那種底氣，您叫我廖老師都行。”
“可畢竟我不是方教授，您就別捧殺我了。”
“佔了先知的先機，只是遇到了機遇乘風而起的，很容易就會跌落下來。”
“希望樑教授可以給我一個撫平心態的機會，繼續踏踏實實的學習和多鑽研些本專業的技術。”
“我也已經認識到了自己很多不足之處。”廖瑞峰道。
廖瑞峰從剛升主治不久就被破格提拔爲副教授，這算是小孩拿了大刀，的確讓廖瑞峰體會到了爽感。
但真到這個位置且冷靜下來後，廖瑞峰就越發理解帶組的不容易。
一招鮮可能風靡一時，不能風靡一輩子。
想要一輩子都被人誠懇地喊廖教授，單純靠‘捷徑’不行，還是要踏踏實實地做功課，用實力征服別人。
方子業已經給他打了樣。
“也行。”梁園並不想捧殺廖瑞峰，只是覺得廖瑞峰跟著方子業小半年後，性格變得成熟穩重得多。
“不過廖瑞峰，你也不用特別拘謹，在療養院裡就是能者多勞，能力爲主。”
“學習的心態要擺正，自己的位置也要擺正，你現在的實力和能力，擔得起別人喊你一聲廖教授的！”梁園的語氣篤定。
“都當教授了，心態要成熟。”
廖瑞峰輕輕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