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緣走了。
帶著董倩最後的饋贈,外加妙藥鋪這段時間的收穫。
當然,走之前也不忘給這鋪子添補貨物,只待下一次收穫
至於石秀兒的報酬,董倩不在了,計緣也很少前來萬物島,他便讓石秀兒自行從這收穫裡邊扣取。
還將她的份例上調了幾分。
對此石秀兒自是極爲感激。
一來是漲工資了,二來則是獲得了計緣的信任。
離開這妙藥鋪後,計緣便徑直去往了山頂的百寶樓,他東西太多,萬物島上的鋪子又少了,能一次性吃下他這些東西的,也只剩百寶樓了。
往年還是練氣期的時候來這百寶樓,見誰都得低頭。
現如今的他,外顯修爲已是築基後期,加之又是金丹弟子,所以來這百寶樓,就已經是別人見了他得低頭了。
半天后。
計緣面無表情的從這百寶樓離開。
有收穫,但是距離30000塊中品靈石的目標,依舊遙遙無期,甚至都還得加上董倩最後贈與的那些,纔有10000餘塊。
差的太多,不賣點狠貨怕是不太夠了。
之後計緣回到無憂島,他回來的第一件事便是深入地底靈脈,在裡邊鑲嵌了上千塊中品靈石。
如此才足以再度打開【靈脈】的建築效果。
這點是必須的,開啓【靈脈】後,每天就有100塊中品靈石的產出,到時就算自己什麼都不幹,存個一年時間,也有30000塊中品靈石了。
等著安置好島上的事情,計緣又去了一趟忘憂島,在那待了一天的時間,隨後這才駕馭極品靈器級別的裂空飛舟,筆直去往了煉丹坊。
此次回來耽擱時間這麼久,總得回去看看了。
而且計緣也得找李長河交易,準備儘早湊夠靈石升級【洞天】。
至於現如今爲何敢正大光明的駕馭極品靈器級別的飛舟,那自然是因爲……有實力啦!
築基巔峰,九劍合璧,幾倍於同階修士的靈氣,再加上諸多符寶,就算面對真正的假丹修士,計緣也未嘗沒有一戰之力。
如此一連西行了約莫大半個月的時間,他便從水龍宗成功抵達了煉丹坊。
拱衛這煉丹坊的陣法名爲碧水青甲陣。
主體便是由水龍宗的李家和黃家搭建而成。
計緣先是掐訣穿過了第一層陣法,可要想穿過第二層陣法,成功進入煉丹坊,就得要此地駐守的那兩個金丹修士的同意了。
這本身就是一個走流程過場的事情。
可臨了計緣卻發現,他在這陣法當中等了好幾個呼吸的時間,這陣法都沒打開。
神識自然是探查不進去的,臨了計緣正準備喊上一句,可就在這時,他卻發現一道遁光從煉丹坊內掠出,筆直落到他面前,化作一著大紅法袍的中年男子。
原先在此地駐守的金丹真人是妙藥真人和靈命真人。
計緣都算熟悉,但眼前這人他卻不認識,而且從他的面相來看……來者似乎有些不太善。
計緣不知自己從何處得罪了這樣的人,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來了,他接著便是。
“你便是無憂島主?”
中年男子沉聲問道。
“是。”計緣微微拱手,“敢問是哪位師叔?”
“我乃御靈門的火蟒真人。”
“見過火蟒師……”
不等計緣說完,這位火蟒真人便直接斥聲問道:“誰讓你擅離職守的?知不知道如今大敵當前,我們六宗弟子得齊心協力,共度劫難!”
計緣這下連拱手都懶得拱手了,直接說道:“我跟妙藥師叔和靈命師叔告過假了。”
“告假?可有上繳六宗聯盟處的憑證?”
火蟒真人朝計緣伸出了右手。
如此一來,計緣也便皺了皺眉。
此次正魔大戰,六宗聯盟的確是頒佈了許多規矩,其中就有駐守人員離開需告假這些規定,但這都是明面上的,事實上誰願意受這拘束?
跟主事人知會一聲,能安排妥帖,離開就是了。
誰會真不嫌麻煩的去遞交什麼憑證。
“沒有。”
計緣看出來了,眼前這火蟒真人,今日就是來找事的,就算自己能拿出憑證,他也會從其他地方爲難自己。
“沒有?”
火蟒真人拔高了聲音。
“如今大敵當前,你不爲正道行事,前去商山前線鎮守也就罷了,讓你在這後方駐守,竟然還擅離職守,哪像是正道行徑,莫非你是個魔道!”
“真人好大一頂帽子。”
計緣譏笑一聲,隨後轉頭看向煉丹坊,直接放聲道:“妙藥師叔,靈命師叔可在?我無憂島主回來了!”
聲音滾滾如驚雷,瞬間傳遍了整座煉丹坊。
火蟒真人也沒想到計緣竟然如此不怕鬧大,當即變了臉色。
可不等他說話,坊市當中便再度飛出一道遁光,落到了計緣和火蟒真人中間,化作了藥王谷妙藥真人的模樣。
他左右看看,便趕忙來到火蟒真人身邊,拉著他,傳音言語了幾句。
火蟒真人聽完,臉色這才稍稍和緩了些。
“既是這般,那此次就放過了,但罪責難逃,這樣吧,罰你半年俸祿,權當了事。”
火蟒真人聽完大袖一甩,背手負在身後。
計緣聽了眉頭禁不住一挑。
罰俸祿?
本來他孃的老子就缺靈石的時候,沒提前預支幾個月的俸祿也就罷了,你這他孃的還要罰我?
“師侄,這火蟒真人負了傷,剛從商山上邊下來,脾氣難免火爆了些,勞煩你多擔待擔待,切莫與他一般見識。”
“你放心,俸祿這事明面上我給你扣了,到時私底下我再補給你就好了。”
妙藥真人化身和事佬,兩邊講和。
計緣瞅了這一臉桀驁的火蟒真人一眼,到底還是沒再糾纏下去。
爲了一時的暢快,將自己置身險境,得不償失。
但真要動手,計緣也不記得就會怕了,他此次出門可是帶了天蠶真人,到時只要這屍傀將其拖住,自己九劍合璧外加諸多符寶齊出,將其當場鎮殺都是有可能的。
“謝過師叔了。”
計緣跟妙藥真人抱拳施了一禮,隨後才架起飛舟,徑直返回了煉丹坊。
只不過此刻他動用的飛舟,就是先前的風槐飛舟了。
低調,不顯眼。
“呵。”
火蟒真人看著計緣離去的背影,嗤笑一聲,轉而跟妙藥真人說道:“妙藥兄,現在就是那些金丹真人收徒太多了,一個個築基修士而已,仗著拜了個金丹真人爲師,真以爲自己是金丹了,如此狂妄,將來怎麼死的都不知。”
……明明狂妄的是你吧,人家只是告假回來而已,被你生出這麼多事端。
妙藥真人心中無奈的說了句,嘴上則是應聲道:
“是極是極。”
計緣在煉丹坊外喊的那一嗓子,自然也是驚動了其餘的築基修士,他們在坊市上空張望著。
此時見計緣回來,也沒有誰敢上前搭話。
最後還是一個歡喜宮的女修,傳音計緣說道:“無憂道友,你還是儘快去你的回靈街看看吧,你不在的這段時間,那些煉丹師可是頗爲難熬。”
“嗯?”
計緣擡起頭,也沒看向那說話之人,只是傳音跟她道了聲謝。
稍一思量,就算不問,計緣也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了。
多半就是黃日成那狗日的,又整什麼幺蛾子了。
一念至此,計緣都沒再回家,轉而徑直去往了回靈街。
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計緣就來到了這街口,他神識一掃,原本就不暢快的心神頓時一沉。
因爲此時的回靈街,哪還有他先前離開時候的景象?
煉丹師少了大半,餘下的這些,大部分身上都是帶傷,煉丹的藥草幾近於無,所以那些煉丹師都在各自修行著。
“我回來了。”計緣進了回靈街,喊了一聲,僅剩的那些練氣期的煉丹師驚醒,紛紛從藥鋪裡邊走了出來。
一些性子軟弱些的,見到計緣回來,都有些落淚。
“無憂大人,您總算回來了,您不在,我們的日子可太難熬了。”
“就是,他們背叛了無憂大人,我們絕不背叛!”
“大人,我們這個月的丹藥可怎辦,如今過去大半個月了,我們的任務還沒完成一半,現在藥草也沒了。”
“……”
衆人紛紛開口。
聲音極度嘈雜,但計緣站在這聽了片刻,便得知了是什麼情況。
和他預料之中的,相差不大。
依舊是黃日成這噁心人的玩意折騰出來的破事,他趁著計緣不在,先是招攬帶走了一批煉丹師,打的幌子就是他那人手不夠。
同時他又讓那些煉丹師走的時候,帶走了藥草。
回靈街的一些煉丹師看不慣,便多說了幾句,於是便惹來了他們的報復。
計緣聽了這話的第一反應,自然就是生氣了,可隨即他又覺得有些奇怪……黃日成蠢,這點已經是毋庸置疑了。
可爲什麼上邊的人都如此包庇他?
這擺明了就是個有問題的人,能被塞進煉丹坊來,就已經算是走關係了,可這行徑,問題未免有些太大了。
這不符合常理。
計緣先前詢問李長河得到的答案是說這黃日成幫過三長老的忙,可什麼忙能讓水龍宗的三長老這般對待?
難不成也會是救命之恩?
計緣心中雖是疑惑,但卻並不妨礙他領著衆多回靈街的煉丹師,來到了黃日成的院子門口。
事實上早在計緣他們動身的那一刻,消息就已然傳遍了這個並不算太大的煉丹坊。
於是等著計緣來到這黃日成的院子前邊時,已然來了好些看熱鬧的修士。
一些築基修士,自是想看看這位剛回來就受詰難的無憂島主,要怎樣處理這事了,那些練氣修士……他們單純的喜歡看築基期的熱鬧。
“誰啊。”
黃日成如同一個地痞般的打開了院門,“喲,這不是無憂師弟嗎?”
他瞅著計緣,上下掃了眼,“這剛回來就迫不及待的想來見師兄,難不成是有什麼好事不成?”
一襲青衫的計緣站在街上,面無表情的說道:“煉丹師還回來,餘下的藥草調撥一半給我,再賠償中品靈石1000塊,此事作罷。”
黃日成像是聽了什麼笑話一般,失笑道:
“無憂師弟,這裡是煉丹坊,不是你的無憂島,你說這大話,沒人聽你的。”
計緣微微皺眉,上前一步,築基後期的氣息外放出去,當即給了這黃日成些許壓力,“最後問你一遍,能談還是不能談。”
黃日成心中雖是有些膽寒,但此時卻也上前一步,身上同樣是築基後期的氣息溢散開來。
“無憂師弟,年輕氣盛可以,但也要分清場合,你家師兄弟給你面子,我可不給你什麼面子。”
計緣搖搖頭。
“那就是沒得談了。”
說完他環顧四周,看了這些圍觀好事者一眼,他並未見到李長河的身影,隨後他又放出神識,橫掃了整個煉丹坊。
依舊沒見到李長河。
但他卻發現了那火蟒真人正在注意著此處,他雖爲金丹初期修士,但是神識強度,卻依舊不敵現在的計緣……尤其是計緣突破到築基巔峰後,神識強度再度提高,估摸著都已經是摸到了金丹中期的門檻。
假以時日,再被【冥想室】加持一二,都能正式進入金丹中期了。
所以現在嘛……
火蟒真人正在注意著此處,但卻並沒露面,擺明了就是想要自己的把柄。
既如此,那就送你一個把柄,你又當如何?
誠然,計緣近來念頭的確是萬般不通達,起先自然就是董倩離開了,之後又被那不知名的叼毛天狐族鄙夷了一番。
再後來就是被面板一下卷空了自己的積蓄。
返回煉丹坊的時候,還被火蟒真人刁難。
現如今連黃日成這個築基後期的草包都想騎在自己身上作威作福,計緣覺得……不太合理。
修行本就是求個念頭通達。
自己一路走來,好不容易突破到了築基巔峰,還要處處被人噁心,那修行的意義何在?
一念至此,計緣動了。
他沒再往前,反倒往後退了一步,一道細如牛毛的銀針在他面前一閃而逝,其上閃爍著幽綠色的光芒。
就好似……一根綠色的頭髮。
“嚇——”
黃日成見到這情形,當即慌了。
他沒想到計緣竟然真的敢動手,還是在離著這麼近的情況下,猛然出手!
他下意識就催動了手裡的靈器護腕,旋即一道淡藍色流光護住身周,可這……又能如何?
這光罩只持續了不過眨眼的時間,就被天毒針刺穿。
旋即這毒針便是從黃日成眉心透體而過,繞過一絲弧線,最後回到了計緣身邊。
其餘圍觀之人見狀,被嚇得紛紛後退。
看戲可以,但是爲此搭上自己性命,那可就不行了!
計緣心念一動,將這天毒針收回了儲物袋。
黃日成呢?
此時雖然還在站著,但是一道深綠色的毒素卻從他眉心朝著他身體的其餘部分蔓延而去。
神魂剿滅,死的不能再死了。
誠然,計緣見狀是想拿出千魂幡來攪活幾下,從而把他的陰魂收走的,可是如此一來,自己這魔修就未免太過招搖了。
黃日成既以身死,計緣也就不客氣了。
他先是上前收走了黃日成腰間的儲物袋,隨後又將他身上的兩件護身靈器收了起來……尋常的築基後期修士,可沒這麼有錢。
這廝多半是有點什麼問題。
而等計緣開始摸屍的時候,遠處圍觀的火蟒真人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他趕忙身化遁光來到跟前,怒喝道:
“爾等狂徒,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殘殺同門!”
金丹真人一現身,其餘修士就紛紛避開了,就連那些築基修士都是避之如蛇蠍。
“是非對錯,真人是一點都不清楚嗎?還是說,您老人家身體受了傷,眼睛也瞎了?”計緣這次沒再退縮了,而是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譏諷。
“大膽!”
火蟒真人聞言,身後陡然現出一巨大的火蟒虛影。
可不等他出手,妙藥真人又到了,他將計緣護在身後,手上不知何時取出的拂塵輕輕一掃,身上青光自現。
“道友,有話好好說,動手就過了。”
妙藥真人打了個道揖,無奈嘆道。
“妙藥道友,你是執意要護著這狂徒不成?現在還是築基後期就敢殺同門,等他到了金丹期,還不是得將你我一塊殺了!”
火蟒真人怒不可遏,連著一襲法袍被這強風吹的獵獵作響。
妙藥真人身形沒動,只是說道:“就算這無憂殺了同門,那也是他們水龍宗的家事,你我還是不要摻和這趟渾水了。”
“家事?六宗聯盟之下,哪來的家事?”
火蟒真人寸步不讓。
妙藥真人還想開口,計緣卻已然出聲,“那不知火蟒真人想要如何?是想將我無憂鎮殺當場?還是說要送去六宗聯盟?”
“聒噪!”
火蟒真人當即掐了個手印,往前一摁,他身後的火蟒帶著無盡火勢猛地衝出。
妙藥真人正準備出手。
可也就在這時,竟有一身影從天落下,護在計緣身前的同時,還將這火蟒虛影一腳踩碎。
來人身穿火紅色龍袍,並不高大的身形卻顯得桀驁無比。
“在朕面前,也配稱聒噪?”
來者伸手猛地一扇,對面的火蟒真人像是承受了萬鈞巨力一般,被打的口吐鮮血,身形倒飛出去,直至撞上此地陣法纔算停下。
計緣看著來人,當即瞪大了雙眼,甚至有些難以置信。
冰火老人轉過身來,笑呵呵的看著計緣,問道:
“不知是該喊你長壽賢侄,還是該喊你計賢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