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罐子有蓋!?”
見銀線蜈蚣興奮的頂著一個蠱甕跑來,金蟾來到跟前詫異道。
“吱吱!”
銀線蜈蚣小心翼翼將蠱甕送到沈貍手中,討好的叫了一聲。
沈貍打量著那蠱甕,確定自己方纔感受到的詭異氣息就是來自這蠱甕內部,便小心翼翼將其捧起。
“小姐,這裡面的東西……應該很強!”
許是感受到了三妖和沈貍的氣息,蠱甕內的東西恢復了一些活力,讓雪狼王也隱約感受到了一絲異樣的氣息。
他之所以能夠從這一絲微弱的氣息判斷出裡面的東西很強,正是因爲蠱甕的特殊。
就在剛剛,胎息後期的金蟾鑽進一個蠱甕之後,氣息都瞬間被遮掩。
而眼前這個蠱甕還帶有蓋子,裡面那東西的氣息都能逸散出來,足以證明其單從氣息上來說,要比金蟾更強。
沈貍頷首後,雙手捧著那蠱甕仔細打量片刻。
“先退回去再說?!?
她沒有貿然在山谷中打開這蠱甕,就是怕待會出現變故,驚動了山谷另一端對峙著的怪物和兩名修士。
揮手將地上那些蠱甕全都收進儲物袋,一人三妖當即離開了山谷,來到另一處隱秘的地方。
“雪狼王,小金,你們待會要多留心?!?
“小銀,在旁邊做好警戒?!?
沈貍面色肅然囑咐三妖之後,便是在周身佈下了一個結界,隨之又準備了一些巫道符籙放在一旁,以便於能夠隨時應對突發情況。
做完這一切,她方纔以術法隔了老遠,緩緩打開了那蠱甕。
蠱甕的蓋子被拿掉,想象中的變故並沒有出現。
這讓旁邊緊張萬分的雪狼王和金蟾感到有些困惑。
沈貍同樣眉頭微皺。
她能夠斷定這蠱甕內的東西是活著的,可如今蓋子被打開了,裡面的東西怎麼沒有任何動靜?
一番猶豫之後,她緩步朝那蠱甕走去。
“小姐……”
雪狼王有些擔心的喊了一聲。
蠱甕的蓋子被打開,他能夠清晰感受到一股淡淡的壓迫感從甕內傳來。
這種壓迫感能夠證明甕內那東西的生命層次絕對要比他高。
“無妨?!?
沈貍腳步微頓後,緩步來到蠱甕跟前。
頭頂的陽光透過樹葉縫隙正好照射在蠱甕甕口,藉助微弱的光線,沈貍隱約看到甕底有著一抹宛若翡翠般的青綠色。
那一抹青綠色在微微抖動著,似是在掙扎著想要起身。
但見如此,她直接來到蠱甕跟前,小心翼翼將蠱甕捧起。
“這是……”
“形如草,身似劍,翠若碧玉……”
“天都草劍蟲!”
許修當年所贈的獸皮古書上,有很多關於上古奇蠱的介紹。
天都草劍蟲正是上古四大奇蠱之一。
沈貍有些不敢相信,蠱甕中這個虛弱到連動都動不了的小東西,會是傳說中的天都草劍蟲。
強行壓下心中的震驚和喜悅,她小心將手伸入蠱甕。
這一幕,直接嚇得雪狼王和金蟾呼吸一滯!
好在想象中的一邊並沒有發生。
沈貍的手自蠱甕中拿出,掌心多了一隻體長兩寸,體型修長,看上去像一片野草葉子的小傢伙。
小傢伙虛弱無力的躺在其掌心,薄如蟬翼的透明翅膀抖動著,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出青綠色的光暈。
看到沒什麼危險,雪狼王和金蟾也湊到跟前。
“小姐……這東西好像快死了?!?
打量著沈貍手中生機微弱的天都草劍蟲,雪狼王沉聲道。
“這是一隻幼蟲,蠱甕隔絕了大部分的天地靈氣……”沈貍以另一隻手從空中拘來些許靈氣團,輕柔的打在天都草劍蟲的身體上繼續道:“它的主人當年應該是匆匆離開或意外戰死了,沒來得及管它?!?
得到了沈貍拘來的靈氣滋養,那天都草劍蟲終是稍稍恢復了一些活力。
其透明的蟬翼緩緩抖動了幾下,雖然還不能飛行,但至少能夠穩定站立。
體表一抹淡綠色的光暈流轉,那幼小的天都草劍蟲忽地一閃,瞬間化作一抹綠光割開沈貍的手掌,鑽入其掌心中!
“主人!”
“小姐!”
雪狼王和金蟾見此,神色大駭,渾身的妖元鼓動卻不敢輕舉妄動。
沈貍也是皺眉看向掌心那細如髮絲的傷口快速涌出大量的鮮血,神識循著傷口進入體內。
卻見那天都草劍蟲此時正棲居在自己手臂的血肉中,慢慢吸收著她血液中的養分。
與此同時,一絲微弱的神魂波動也十分謹慎而又討好的接近她的神識。
感受到這股神魂波動,沈貍的臉上忽地露出了一絲笑意。
“好吧,那就收下你了?!?
一道幽藍色的複雜符籙在掌心出現,隨之便順著傷口鑽入血肉中的天都草劍蟲體內。
符籙沒入其體內之後,沈貍那白皙的小臂手腕上方也慢慢浮現出一道青色小劍圖案。
小劍栩栩如生,看上去宛若一個特殊的裝飾品。
“小姐,您沒事吧?”
雪狼王有些擔憂的看向她。
沈貍對於沈家來說有多重要,他是再清楚不過了。
此番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他真不知道到時候該怎麼跟沈文安交代。
“沒事的,天都草劍蟲只是太虛弱了,想要認主?!?
手中閃過一道靈光,沈貍以靈力封住了掌心被天都草劍蟲劃破的傷口淡笑道。
“主人,這小東西都不夠小妖塞牙縫的,有什麼用?”
感受到沈貍明顯對天都草劍蟲寵愛有加,金蟾覺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脅,有些酸溜溜的問道。
沈貍瞥了他一眼淡淡道:“等它恢復過來,你怕是連它一招都擋不住?!?
“古籍記載,大成體的天都草劍蟲擁有最極致的速度,最極致的鋒利,能輕易洞穿空間,斬殺仙神?!?
“你覺得自己在它面前能活多久?”
金蟾聞言縮了縮脖子,但還是嘴硬道:“主人也說了,那是它的大成體……”
“這小不點如今可是一個幼蟲?!?
沈貍也懶得跟他解釋,此番來到豢龍者府邸,意外獲得了一隻四大奇蠱,她的心情大好。
雪狼王自是不會那麼不識趣,他只在乎沈貍的安危。
至於天都草劍蟲是否真的很厲害,他一點都不關心。
反而是希望那不起眼的小東西真能有斬殺仙神的力量,如此這般,沈家就更安全,他也不用整日跟著出生入死了。
“小姐,那邊的修士和怪物您打算怎麼處理?!?
雙方就在這豢龍者府邸中僵持住了,他們也沒辦法離開。
沈貍略微思忖後道:“不急,再等等看。”
她隱約感受到這豢龍者府邸中的秘密隱藏極深,眼前的山谷只是最表面的。
雙方對峙的大殿也並非豢龍者府邸的核心之處,倒不用太過擔心。
“走吧,先到谷內再找找,看看有沒有其他遺漏的好東西。”
豢龍氏一族當年既然有巫修中的蠱師,沈貍也想看看能不能在谷內再撿個漏,找到一些好東西。
一人三妖返回山谷,就這樣一邊監視著對峙的雙方,一邊小心翼翼的在谷內搜尋好東西。
……
西荒,焰湖城。
賀重熠閉關已經有數月的時間。
石屋深處,那巖漿井旁邊,數柄器胚被隨意丟在地上。
那些器胚的表面全都出現了大小不一的裂痕。
顯然成了失敗的殘次品。
而如今懸浮在巖漿井上方的則是一桿通紅的長槍。
賀重熠的神識侵入長槍內部,正聚精會神的刻畫著一道道器紋紋路。
數月廢寢忘食的煉製,他的神識早就達到了極限。
若非此番接連的失敗讓其有了一些感悟,想要一鼓作氣將這些感悟運用到實際,他估計早就因爲神識之力的嚴重消耗而陷入了昏迷。
火紅色的器胚世界內,賀重熠的神魂化作人形,靜靜懸浮在空間中央。
而遠處,一柄由神識所化的巨大刻刀,正緩慢前行,將幾道器紋勾連在一起。
虛空中,賀重熠的神識化身頻繁閃爍,逐漸變得透明。
而那巨大的刻刀卻依舊保持著絕對的沉穩,快速將器紋最後幾道紋路刻畫完成。
當最後一道器紋紋路徹底成型,讓整個器紋形成閉環時,器胚世界內忽地爆發出耀眼的光輝!
賀重熠的神識瞬間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彈了出去。
意識迴歸本體,賀重熠也顧不得那不斷襲來的虛弱感,滿臉驚喜的看向面前散發出法器氣息的長槍。
“成了……”
“終於成了!”
強行調動一絲靈力,將長槍從巖漿井上方取下。
通紅的槍身慢慢恢復成原本的黝黑模樣,表面散發著微弱的幽光。
賀重熠興奮的打量著面前的長槍,臉上的笑意卻是瞬間一僵,濃烈的眩暈感傳來,讓其意識直接陷入了黑暗。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嚴重透支的神識得到了些許恢復之後,賀重熠再次醒來時,匆匆將身旁掉落在地上的長槍撿起,仔細確認自己確實煉出了法器,而非是在做夢。
他連忙拎著長槍朝石屋外走去。
轟隆隆!
厚重的石門被打開,守在石門外的兩名修士聽到動靜,全都一臉驚喜和期待看了過來。
“重熠公子,您出關了?”
“公子,如何?”
賀重熠面色有些蒼白沒有說話,但臉上的喜悅和手中那桿散發著淡淡幽光的長槍還是給了兩人答案。
“這是……法器???”
“公子煉製出法器了!”
二人異常興奮,其中一人更是連忙拱手道:“重熠公子,屬下這就去請修雲小少爺來!”
賀重熠含笑點了點頭,身體卻是有些搖晃。
另一人見狀,連忙攙扶住他。
片刻之後,沈修雲便是與一衆修士急匆匆來到跟前。
“重熠叔!”
沈修雲來到跟前,眸光也注意到了賀重熠手中的那桿長槍。
“修雲,看看?!?
賀重熠笑著將那長槍遞了過去。
接過長槍的沈修雲當即嘗試著往槍身灌注了一道靈力。
一時間,那黝黑長槍上的幽光更盛,槍尖也吞吐著尺許鋒芒,讓周圍的修士有一種刺目感!
“好厲害的法器!”
“比我手中這柄下品長劍的氣息強了不少!”
“能一樣嗎,這是重熠公子以上古煉器法打造出來的法器,同爲下品,肯定要比當今煉器師打造出來的更強?!?
“重熠公子能以《離宮丙火煉形訣》煉製出來上古法器,也就是說吾等日後突破胎息,也能夠成爲一名掌握上古煉器法的煉器師了?”
“是啊,到時候咱們沈家的修士都拿著上古法器,同境界廝殺,肯定要比對方更強!”
周遭的修士全都興奮的議論著。
焰湖城的百餘人都是沈崇明從沈家諸多修士中精挑細選出來的。
這些修士不僅底子乾淨,對沈家足夠忠誠,更重要的是他們全都爲品質上乘的火屬性靈根擁有者。
百餘人來到焰湖城,全都是被當成未來的煉器師培養。
在賀重熠煉製出這桿長槍法器之前,城中這些沈家修士還都心存疑慮,不確定這上古煉器法是否真能煉製出法器來。
但如今,賀重熠的成功卻是讓他們看到了希望。
沈修雲嘗試了這桿長槍法器之後,臉上也是帶著濃濃的喜色。
這些年,他與賀重熠二人心中的壓力其實也很大。
爲了開創煉器之道,家族發動了對大巫山的戰爭,犧牲了不少的族人搶下這半個西荒之地。
隨之又建造了鎮南城和焰湖城,請來金丹境的江修齊耗費資源打造大陣。
他們這些焰湖城的修士和其他城池的修士不一樣。
沈家其他城池的修士修煉之餘還需要去種植靈稻,看護靈果靈藥園,到山中獵殺妖獸,亦或者去尋找天材地寶等。
焰湖城的百餘名修士什麼都不用做,每天除了修煉便是感悟器紋,嘗試煉器。
數年下來,衆人的修行資糧全都是族中在供養。
若是再煉製不出來法器,他都覺得慚愧了。
“重熠叔,您先去休息吧,我這就返回雲水城,將這法器拿給伯父和太爺爺他們看看!”
但見賀重熠的臉色蒼白,連站立都需要人攙扶,沈修雲連忙開口道。
賀重熠點了點頭。
“路上小心些,到鎮南城後,讓木老陪你一起回去?!?
沈修雲點了點頭,當即御風朝著東方飛去。
……
沈家莊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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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黑水閣內,沈元撫摸著手中黝黑的長槍,欣慰頷首。
“好啊?!?
“修仙百藝,如今這煉器之道,我沈家也算是入門了?!?
族中下品法器不少,甚至是中品和上品法器他也見過。
但手中這桿下品法器長槍卻是真正出自沈家族人之手。
這桿下品法器長槍的出現,意味著百餘年的時光,沈家終於在一門修仙百藝上邁出了一大步。
“修雲吶,將這桿長槍送到族正院,等你姑姑回來了,讓她放好。”
“此槍具有重大的意義。”
沈修雲恭敬拱手:“是,太爺爺?!?
目送他離開,沈崇明撫掌沉吟片刻道:“爺爺,重熠如今已經掌握了煉器法。”
“孫兒覺得另一個修仙百藝的傳承也該物色人選了?!?
沈元聞言,思忖幾息道:“那枚陣道傳承晶石是伏秧道友一輩子的心血。”
“傳承晶石和《離宮丙火煉形訣》不一樣,一旦確定使用,傳承者不能完整接受其中的傳承,如此珍貴的東西就浪費了?!?
身爲陣法大師,當初的伏秧意外成爲了陰司之人,在沈文安突破金丹時出現。
最終雖然被喚醒,但卻無力迴天,將自己畢生的陣道修行心得凝聚成一枚傳承晶石。
這些年,沈元一直都沒有將這傳承晶石拿出來,就是因爲擔心沈家衆人沒有陣道天賦,浪費了伏秧畢生的心血。
沈崇明沉吟片刻後開口道:“孫兒最近倒是留意了一下族中小輩。”
“爺爺還記得修白那個小傢伙嗎?”
修白?
沈元唸叨一番後道:“是崇序和那劉家女子的子嗣?”
沈崇明點了點頭。
“修白如今已有六歲,由崇玄給他啓蒙,木言幾人教導他修行之事?!?
“小傢伙天資聰慧,藏書閣內當年裴肇前輩贈送的那本《陣道初解》,孫兒時常見他翻閱?!?
“想來是對陣道有興趣。”
沈元聞言頷首道:“修陣道光有興趣還不夠。”
“此事不急,再等兩年吧?!?
“若是那小傢伙真能在陣道上展現一定的天賦,那枚傳承晶石交給他也不是不可以?!?
此話說完,沈元的話鋒一轉道:“當年你放走了崇序,如今可知其去了哪裡?”
關於沈崇序的安危,他倒是不擔心。
以他對白玉龜甲的掌控,家族嫡系成員若是遇到兇險或死亡,他在第一時間便能夠感知到。
沈崇明面色有些凝重道:“孫兒猜測那小子現在應該在南疆?!?
“哦?”
沈元的神情微微一怔,也瞬間明白了沈崇明爲何會有此猜測。
這麼多年,暘淖之地是沒有聽到過任何與他相關的消息。
這就證明他大概率已經不在暘淖之地了。
往北是儋州,有那化嬰境的斗笠老頭堵在結界處,沈崇序估計也過不去。
暘淖之地以西不用說了,以東是無垠的大海。
貌似也只有南疆這麼一個去處。
“孫兒要不要想辦法打探一下?”
沈崇明問道。
“不用?!?
沈元當即阻止了。
這件事讓他想到當年的沈文焰,若非是因爲不忍心趙萱鬱鬱而終,貿然讓聽風谷在儋州打探他的消息。也不會發生後面的事情。
隨著他在大衍之道上的造詣越來越深,便也明白,世間的萬事萬物都有因果,有命運。
沈崇序身爲他的孫子,消失這麼多年,他是有些擔心。
但藉助白玉龜甲能夠確定其性命無憂便是夠了。
貿然干涉,怕是會影響其命運。
“既然如此,那孫兒先告退了?!?
沈崇明拱了拱手,離開了黑水閣。
窗前,沈元負手凝望著南疆方向,夜空中的星月映在其雙眸深處,越來越明亮。
……
一雙略帶赤紅色的眼眸凝望著夜空,眸中有圓月與星光閃爍。
披散著頭髮,一身玄色金紋長袍的身影,渾身帶著孤傲的冷意,負手站在窗戶跟前。
忽地,一道血色流光從遠處劃破夜空極速朝著青町城飛來。
那血色流光身後,還跟著一道煌煌金光,兩道流光在夜空中追逐著,打斷了沈崇序的思緒。
“主人,奴家被一個討厭的小丫頭盯上了!”
嫵媚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沈崇序那略顯赤紅的雙眸微微一瞇,盯著夜空中那煌煌的金光,轉而從旁邊的案牘上取來一個古怪的面具罩在臉上,身化流光飛了出去。
月夜星空之下,其身形猛地出現在那煌煌金光和血色流光之間。
“讓開!”
但見其突然出現,那煌煌金光微微一滯,顯化出一名身穿鵝黃色長裙,手持金色長劍的少女。
“道友越界了,這青町城是我白宣教的領地?!?
“道友肆無忌憚的在青町城上空飛行,是在挑釁我白宣教嗎?”
那鵝黃色長裙的少女神情微怔了一瞬,便突然發現自己追了上千裡的血色異寶在遠處打了一個轉兒之後,竟直接沒入沈崇序體內!
“那東西是你的?”
“很好!”
“今日不管你是白宣教,還是黑宣教,竟敢縱使邪器傷我鳧山國子民,本郡主都要斬了你!”
少女眼中帶著難掩的貪婪,卻大義凜然道。
其手中的金色長劍散發出濃烈的法器氣息,劍身上也燃起了恐怖的金焰,朝著沈崇序就殺了過去。
“胎息後期?”
但見少女身上的氣息比自己略強,但顯然不像有胎息圓滿的樣子。
沈崇序大致猜到其修爲應該在胎息後期。
只不過對方身上的法衣和法器都是寶光大盛,目測至少有中品。
甚至在中品法器和法衣中都屬於比較上乘的存在。
郡主……
回憶起少女方纔的自稱,沈崇序猜到,這女人應該是鳧山國皇室之人。
但見少女殺氣騰騰的襲來,沈崇序當即雙手捏訣,面前的天地靈力瞬間涌動,大量土黃色的土屬性靈力在面前匯聚成一個個鋒利的石刃!
在其揮手的瞬間,無數石刃如同利劍般朝著少女激射而去!
少女人在半空,手中的金色長劍斬出一道道犀利的劍芒,將那些迎面飛來的石刃全都斬成湮粉!
“哼!”
“小小胎息中期散修,還敢出手反抗?”
“本郡主勸你還是乖乖交出那邪器,聽候發落?!?
“否則,本郡主待會定要將你的四肢斬去,掛在這城中示衆!”
輕易化解了沈崇序這一招,那少女一臉傲嬌,惡狠狠的說道。
沈崇序聞言,心中冷笑。
“白瞎了一副好皮囊,卻是生的一個蛇蠍心腸。”
其話音未落,雙手的指訣倏然一變。
虛空中,被那少女斬碎的石刃粉塵忽地停止了下墜,繼而從四面八方朝著少女的身體衝去!
這些灰塵的速度極快,轉瞬之間便已經將少女團團包圍!
見此,少女手中的長劍拼命揮砍,恐怖的劍芒攪動著周遭的灰塵。
然這種攻擊對於細小的灰塵來說,本身就沒有什麼影響。
沈崇序見此,嘴角微微上揚,手中的法訣再變!
周遭的土屬性靈力翻涌,那些灰塵在靈力加持下,瞬間化作一根根堅硬而又鋒利的石刺,蜂擁著朝少女的身體刺去。
境界上,他是不如這鳧山國的郡主。
但戰鬥經驗這一塊,他從離開沈家開始,歷經數年抵達南疆,一路上大大小小的戰鬥不知經歷了多少次。
絕非這個在深夜裡都恨不得讓自己像個小太陽一般散發著耀眼光芒的蠢女人能比的。
大量鋒利的石刺從四面八方攻來,少女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
匆匆召出了護體靈力罩。
轟!
轟!
那些石刺轟擊在對方的靈力護罩上,紛紛炸成煙塵。
見石刺的攻擊力並不算太高,少女暗自舒了一口氣,隨之便再次持劍殺來。
但沈崇序的手指卻是輕輕一點。
那些碎裂的石刺忽地在少女下方的虛空凝聚!
轟!
一根巨大的石突刺忽地憑空冒出,直接撞在少女的靈力護罩上。
這一擊雖然同樣沒有突破其靈力護罩,巨大的力道卻是將其身體掀翻,失去了平衡。
千鈞一髮之際,沈崇序的身形一閃,手中也出現了一根鑌鐵長棍!
體內靈力翻涌,鑌鐵長棍攜萬鈞之勢,自上方虛空砸來!
轟!
被那巨大石突刺偷襲的少女還沒穩住身形,便又被沈崇序這恐怖的一棍擊中!
一瞬間,體表的靈力護罩劇烈顫抖,如同一顆發光的大球被砸向大地!
嘭!
體表帶著靈力護罩的少女狠狠撞在了青町城的城牆上,將那城牆都撞出一個大洞。
沈崇序自是不會給她喘息的機會,趁著其被撞的暈頭轉向之際,身形已經衝了上去。
手中的鑌鐵長棍在土屬性的加持下,每一擊都有千鈞之力!
幾棍下去,便是將少女體表的靈力護罩強行打碎。
但隨之卻是被對方體表的法衣給擋了下來。
“上品法衣?”
但見自己的攻擊根本奈何不了對方,沈崇序眉頭微皺。
這女人真不愧是鳧山國皇室之人,一個胎息後期的修士,身上居然有一件上品法衣!
這可是讓絕大多數胎息圓滿境修士都眼熱的好東西。
不過,打不破法衣的防禦,並不代表沈崇序沒有其他辦法對付她。
土屬性靈根擁有者一個比較逆天的能力,只要腳踏大地,很多術法的威力都會被放大,甚至還能源源不斷的吸收周圍的土屬性靈力,迅速補充消耗。
沈崇序如今的想法就是好好戲耍一番這女人,讓其露出破綻。
一時間,各種地突刺,流沙,隕石等術法不間斷的攻向那女人,時不時還會用鑌鐵長棍進行突襲。
直砸的那女人鬱悶的想要吐血。
“住手!”
“你這瘋子,趕緊住手!”
“本郡主可是當今陛下最疼愛的重孫女!”
“你若是傷了本郡主一根頭髮,整個青町城都要陪葬!”
沈崇序聞言笑了。
這女人還真是蠢的可以。
“既然如此,那就更不能放過你了?!?
沈崇序冷聲說著,轉而喝道:“都聽到了吧,別看著了,一起出手?!?
“今日若是不能殺了她,後果是什麼不用本教主多說了吧?”
其話音剛落,不遠處的青町城內便倏然出現數道身影。
這些人正是白宣教的一衆護法。
他們的修爲雖然都只是胎息初期和中期,但一個個卻是常年遊走在生死邊緣的散修。
散修明面上沒什麼牌面,身份和名門大派的弟子有著一定的差距。
但那些名門大派的弟子卻是不敢小瞧他們。
畢竟相較於名門大派,散修從最底層開始,修行的資糧,功法,法器等等,全都是自己憑本事搶來的。
沒實力的散修根本活不到胎息境。
能夠活著達到胎息境的散修,哪一個不是腳踏無數屍骨爬上來的?
“教主啊,您這次可是招惹了一個大麻煩。”
“屬下若是沒猜錯,這小娘皮應該叫烏氏千柔,是鳧山國主最疼愛的後輩之一。”
“其手中的那柄金煌劍據說就是鳧山國主欽賜的中品法器?!?
幾道身影出現後,那書生打扮的明正初淡笑開口。
其話雖是這麼說,眼中卻沒有絲毫懼意,甚至還饒有興趣的打量著烏氏千柔那凹凸有致的身軀。
其他幾人眼中同樣沒有多少懼意,全都目光灼灼的看著烏氏千柔身上的法衣和手中的長劍。
作爲白宣教的老人,幾人都清楚沈崇序的脾氣。
敵人身上的戰利品,誰搶到就是誰的。
作爲教主,他從不仗著身份霸佔這些戰利品。
這烏氏千柔背後雖然有著一位金丹境的老怪物,但他們可是散修。
搶了東西之後,大不了直接逃出鳧山國的勢力範圍,往大山中一鑽。
鳧山國在整個南疆也不是絕對的霸主,那烏氏傀再強,還能將整個南疆都翻過來尋找他們?
“都別廢話了?!?
“這女人背後應該還有護道者,再拖下去,讓她的護道者發現,吾等都要死在這裡?!?
沈崇序沉聲開口。
身後幾人的面色也都瞬間一變,隨之便也不再遲疑,紛紛施展手段朝著烏氏千柔攻去!
但見這些人猜到自己的身份後,依舊沒有絲毫畏懼,烏氏千柔慌了。
其手中光芒一閃,當即取出了一塊暗金色的令牌,就要往令牌上注入靈力。
轟!
“想求救?”
沈崇序一棍砸下,力道之大,讓那烏氏千柔的身軀微微一顫,手中的令牌也瞬間掉落。
“黑老怪,看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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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崇序出手震掉了烏氏千柔手中的求救令牌,那明正初便倏然取出三根烏金色的長針。
其口中的“黑老怪”則是一名胎息中期的黑瘦老者。
二人顯然不是第一次配合了。
那黑老怪見其取出烏金長針的瞬間,便是明白他的意思。
當即捏動法訣,張口吐出了一大灘烏黑色的泥漿狀物質!
那烏氏千柔見此,本能的想要躲閃。
但周圍其他幾名白宣教的護法也不是吃素的,各施手段,死死控制著她。
那灘烏黑的泥漿瞬間蓋在烏氏千柔體表由上品法衣凝聚而成的護罩上,冒出絲絲白煙。
明正初雙眸微瞇,捏著三根烏金長針的手輕輕一抖!
剎那間,三根烏金長針便破空而出,一根接一根的撞在烏氏千柔被不斷腐蝕著的法衣護罩上。
噗!
法衣護罩被輕易洞穿,三根烏金長針則迅速釘在了烏氏千柔的眉心與兩側脖頸上。
一瞬間,烏氏千柔的識海被禁錮,經脈要穴被封,整個人如同泄了氣的皮球,倏然失去了所有的抵抗。
“主人,奴家想要她的身軀!”
沈崇序剛鬆一口氣時,其體內的冥戌穢業爐卻傳出了一道聲音。
要她的身軀?
沈崇序打量著正一臉淫邪飛撲過去的明正初,微微皺眉後開口道:“明護法?!?
明正初身形一僵,隨之好奇道:“教主也看上這小娘皮了?”
“那您先享用,待您玩膩了,屬下再好好品嚐。”
沈崇序微微搖頭道:“本教主留此人還有些用處?!?
“眼下吾等抓了這鳧山國的郡主,青町城是不能待了?!?
“這一次本教主準許你從城中帶走三名女子作爲補償,你自去挑選吧?!?
明正初略微思忖後微微拱手道:“多謝教主。”
青町城的女人雖然不如這鳧山國的郡主,但他也很識趣,並未多說什麼。
“至於此人身上的法器和法衣……”
沈崇序掃了一眼衆人道:“本教主建議還是找個地方處理掉,吾等只拿靈晶比較安全?!?
這烏氏千柔深受鳧山國主烏氏傀器重,身上的法器和法衣難保沒有留下什麼手段。
留在手中太過危險。
幾人聞言雖是有些不捨,但也都深諳散修的生存之道。
“但憑教主安排。”
見他們都同意了,沈崇序點了點頭,揮手將烏氏千柔身上的法衣和法劍以及儲物袋都取了下來。
“黑護法,你在黑市有熟人,東西交給你來處理掉?!?
“記住,套幾層身份,莫要留下把柄?!?
黑老怪點了點頭,伸手想要去接東西時,旁邊的明正初卻是直接遞過來一顆猩紅的丹藥。
“黑老怪,規矩不能忘?!?
那黑老怪看向其手中的猩紅丹藥眉頭直皺道:“你這鬼東西每次都要將老朽折磨的死去活來?!?
“下次能不能改進一些?”
抱怨歸抱怨,他還是直接將那丹藥吞進腹中。
這就是白宣教的規矩。
目的自然是爲了防止黑老怪攜寶私逃。
將兩件法器交給黑老怪之後,沈崇序又當著衆人的面,將烏氏千柔的儲物袋打開。
裡面除了一大堆各式各樣的衣物外,還有數百塊靈晶,丹藥以及一些靈材靈礦。
幾人分了之後,黑老怪便是匆匆離去,準備將手中重寶趕緊處理掉。
沈崇序則是拎著被控住的烏氏千柔,飛回城中。
房間內,暗紫色的冥戌穢業爐被祭出,大量的血漿涌現!
在烏氏千柔驚駭的目光注視下,那血漿瞬間便將其包裹?。?
烏氏千柔劇烈掙扎,但最終還是慢慢被控制住。
待得所有血漿都從其七竅鑽進體內之後,沈崇序便是將明正初喊了進來,讓他施術取下了烏氏千柔身上的三根烏金長針。
“教主,您確定能降住這小娘皮?”
明正初有些狐疑,生怕自己取下烏金長針之後,再讓這烏氏千柔給跑了,到時可就虧大了。
“放心吧?!?
沈崇序淡然開口。
明正初見此,也沒多廢話,捏訣收回三根烏金長針。
“行了,你先去忙吧。”
“讓三牛護法他們趕緊收拾東西,一個時辰後我們就離開青町城?!?
“是。”明正初拱手離開了房間。
待其走遠後,烏氏千柔方纔喜笑顏開道:“主人?!?
“這幅身體真好!”
“還是一個處子身,主人要不要奴家服侍一番?”
聞聽此言,沈崇序眸中閃過一道寒芒道:“你討要這幅肉身就是爲了這個?”
烏氏千柔聞言,忙收起臉上的笑意,有些害怕道:“主人息怒,奴家只是跟主人開個玩笑?!?
沈崇序面色稍緩,沉聲道:“這具肉身能給你帶來什麼好處?”
烏氏千柔恭敬欠身道:“首先,奴家能夠完美繼承她的一切……包括記憶?!?
“再者,擁有肉身,奴家若是不主動施展能力,除非金丹境的老怪物,否則沒有人能看穿奴家的本體?!?
“還有……”烏氏千柔有些幽怨的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沈崇序道:“這幅身軀的相貌不錯,若是日後拿來誘惑獵物,也更方便。”
聽她說完這些,沈崇序眸光閃爍,略微思忖後道:“你能繼承烏氏千柔的記憶?”
“是的,主人?!?
沈崇序頷首後,直接取出了幾塊玉簡。
“將她記憶中所有關於修行功法,修仙百藝,以及關於南疆和鳧山國的一切都復刻到玉簡中?!?
“主人是要……”烏氏千柔有些疑惑。
“讓你做就做,別廢話。”
沈崇序說完,便是緩步朝門外走去。
“給你一個時辰,應該夠了。”
烏氏千柔也不敢怠慢,當即按照他的吩咐,將記憶中的東西都一一復刻到玉簡中。
……
青町城外。
沈崇序將一個儲物袋遞到東雲虎手中,鄭重囑咐道:“你兄弟二人是最早跟隨本教主的,也是本教主最信任的人?!?
“此番有一個重要的任務交給你?!?
“將這個儲物袋帶到暘淖之地,到雲中郡,交給姓沈的修士?!?
“不要與他們交談,東西送到之後就立即回來,本教主答應你,到時候給你和阿豹各自弄一道中品先天靈氣,讓你二人突破胎息?!?
東雲虎聞言,心中雖然有些詫異,但還是恭敬接過儲物袋沉聲道:“教主放心,屬下保證完成任務!”
沈崇序點了點頭,拍著他的肩膀道:“去吧。”
目送東雲虎的身形消失在夜空中,沈崇序神色複雜。
最終,其眸中閃過一絲狠厲。
手中光芒一閃,冥戌穢業爐直接被祭出。
“去山中守著,等他從暘淖之地回來,給他個痛快。”
冥戌穢業爐內,烏氏千柔的聲音響起。
“遵命,主人?!?
話音落下,那暗紫色的香爐便是化作一道流光,朝蒼茫大山飛去。
沈崇序負手望著北方的夜空,低聲呢喃道:“阿虎,莫要怪本教主心狠……”
“接下來,本教主會將阿豹當成親弟弟一樣,只要本教主還活著,就不會讓他有任何閃失。”
月夜星光下,御風在蒼茫大山中飛行的東雲虎似是聽到了這般呢喃,面帶笑意,轉身看了一眼青町城的方向後,便猛然加速,朝著前方的虛合迴廊大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