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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9章 五年

牯牛鎮(zhèn)。

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

“石頭哥,你今天又打啥回來了”

一身粗布麻衣的陳三石,扛著竹槓回來。

一名皮膚黝黑的少年主動出來迎接。

“就打了一頭野豬而已,好東西都在深山,但裡面吳家的地盤。”

陳三石說著將身後的肥碩的野豬放下。

“這麼大一頭豬,夠咱們家吃好一陣子了!

“二哥,還不趕緊幫忙出來擡住!”

少年衝著他們身後的一處破舊宅院高呼。

“來了來了!”

一名痞裡痞氣的男子叼著狗尾巴草走出來,見到野豬後頓時兩眼放光:“石頭,真有你的!”

他們幾人合力,將野豬搬進院內。

這裡,便是陳三石的紅塵歷練之所。

約莫兩個月前,他扮成流民來到牛家村,得到這戶人家的收留,後來憑藉打獵的手藝,乾脆住了下來。

這戶人家姓張,上下總共有七口人。

當家的中年男人張威,乃是朝廷衛(wèi)所的一名千戶,長子是個書生,次子游手好閒,平日裡到處坑蒙拐騙,幼子則是打算子承父業(yè),參軍入伍。

這個張威,算是大齊朝廷當下難得的清廉官員。

好歹是個千戶,結果在這大荒之年,跟尋常人家差別不大,也是吃了上頓沒下頓。

張威放值回到家中,看著院子裡屠宰乾淨的野豬,大笑著說道:“石頭啊石頭,你這一獵的好本事是從哪學的咱們周邊幾個鎮(zhèn)獵人不在少數,也沒聽說誰天天都能弄到肉下山!”

“祖?zhèn)鞯某燥埍臼隆!?

陳三石隨口說道:“咱們牯牛鎮(zhèn)附近的山裡其實還有不少獵物。”

“浪費了!”

張威十分惋惜地說道:“你光憑這一身箭術,都應該參軍入伍纔對。”

陳三石回答道:“我膽子小,只敢射野獸不敢射人。”

“要不要習武”

張威沉聲道:“你小子的根骨好,即便是不參軍,如今兵荒馬亂的,也應該習武強身才是。”

“張老哥,我這個人平生最不喜歡打打殺殺。

陳三石婉拒道:“還是不學的好。”

“唉”

張威滿臉嘆惜,卻也不好再說些什麼。

“生火造飯!”

平日裡遊手好閒的張安忙活起來:“正好今天晚上老大回來,讓他也跟著開開葷!”

“大哥啊”

老三張喜說道:“大哥落榜,別說是吃飯,怕是連跟我們說話的心情都沒有。”

“可惜。”

陳三石附和道。

張家老大張平是個秀才,最大的理想便是考進京城,只可惜科舉十年,一次又一次的名落孫山。

“嘿!”

張威撇嘴道:“那書呆子就是蠢,白白浪費這麼多年,要是聽我的一起去經商,咱們家早就發(fā)大財了!”

“咳咳!”

老三咳嗽兩聲提醒。

只見面容俊秀的老大張平,不知何時已然來到院內,他的身後揹著書簍,面色陰沉地看了兩名兄弟一眼,便自顧自地進屋去了。

“聽到就聽到唄,我也是爲他好!”

老二不以爲然。

“平兒!”

張威也忍不住開口道:“既然考不上,那就不要再考了,回來習武,將來跟你三弟一起參軍,也不失爲一條好出路。”

“習武有什麼用!”

張平反駁道:“朝廷腐朽,貪官污吏橫行天下,就算我把武練得再好,能掃清吏治,整頓山河麼唯有考入京城,成爲一品大員手握權柄,才能夠施展抱負,中興大齊!”

“家裡沒銀子供你繼續(xù)讀書了”

“什麼爹,我下此一定能考上!”

父子兩人爭論起來。

陳三石沒有聽下去,而是回到自己所在的偏院,閉目凝神,和傀儡連接在一起。

通過這種方式,能夠幫助他時時刻刻掌握那邊的最近動向。

自己離開後的這幾個月,長城有慕青冥坐鎮(zhèn),沒有再出現(xiàn)過驚心動魄的場面,守得固若金湯。

的確認沒有問題後,陳三石便把心放到了肚子裡,打算安心渡他的紅塵劫。

這紅塵劫.

有的人兩三年就能渡過,有的人二三十年也沒能頓悟,具體如何,全憑個人。

“別耗我太久就好。”

陳三石知道心急不得,只能順其自然。

他就在牯牛鎮(zhèn),以獵戶的身份長久住下。

按照東勝神洲的時間來算,如今已經是天武三十九年。

他以前翻閱的典籍,看到一位元嬰散修曾經說過,歷練紅塵最好多看多想,時時刻刻總結。

於是乎,陳三石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把自己在凡俗的經歷記錄下來。

天武三十九年。

這一年,他在張家居住,每日除去上山狩獵之外,就是尋找僻靜之地煉丹提升技藝,過得十分安寧。

安寧到陳三石一開始有些慌恐。

他太多年沒休息過了,難免會感到不適應。

天武四十年。

饑荒才過,周邊幾個城池就又鬧起瘟疫。

陳三石的法力沒辦法醫(yī)治凡人,他能做的只有上山採藥,然後送到各個醫(yī)館。

說起來,牯牛鎮(zhèn)新開了一家醫(yī)館,裡面來了一位絕美的女大夫。

這名女大夫.

似乎是佛門聖女妙曇。

看樣子,她也是來渡紅塵劫的。

陳三石不知道妙曇有沒有認出自己,總之他們並沒有互相出手,暫時相安無事。

這一年,大齊叛軍四起,各地陷入戰(zhàn)亂,於是朝廷再度加稅收,讓貧病交加的百姓雪上加霜。

天武四十一年。

張家出事了。

千戶張威因爲不願意和新來的知府同流合污,被隨便按了個罪名,罷官免職,險些發(fā)配充軍。

老大張平再次背井離鄉(xiāng),前往趕考。

老二張安不知道從哪裡撿來一套爛大街的符傳承和一些靈石,他又恰好資質驚人,學會了如何使用符。

於是,他藉此開始當起了神棍,不到一年的時間裡,就聚集起大量信徒。

老三才參軍不久,就因爲父親的事情遭到連累排擠。

這一年,大齊戰(zhàn)亂加劇。

他們所在位置周邊數府之地,都陷入到混戰(zhàn)當中。

牯牛鎮(zhèn)的賦稅變得更重,同時開始抓壯丁充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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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局面,陳三石總覺得有種莫名熟悉的感覺,有好多次都覺得彷彿回到當初在鄱陽的日子。

只不過彼時他是親歷者,而現(xiàn)在更多是一個旁觀者。

“我不能出手。“

根據歷代修士的總結,渡紅塵劫的時候,無論如何都不能施法傷人,否則的話就相當於白白浪費時間。

陳三石在這裡當了三年的凡人,也依舊沒有體會到傳聞中的“醍醐灌頂”之感。

也不知道他的紅塵劫什麼時候能結束,該不會真的要耗個幾十年吧天武四十二年。

兩位高堂,連同張威在同一年間陸續(xù)病死。

老大張平再度名落孫山。

老二張安在外面混的風生水起,憑藉著靈石跟幾道障眼法,已經被人推崇成一教祖師爺尤其是他的符水,號稱包治百病,喝一碗十天不餓。

老三張喜得罪了人,逃出牯牛鎮(zhèn),不知去向。

偌大的宅子,只剩下陳三石一個人居住。

這日深夜,房門被人推開。

起身查看,發(fā)現(xiàn)是渾身酒氣的老大張平回來。

他渾身散發(fā)著頹喪之氣,拉著陳三石飲酒,酒桌上喋喋不休,不明白爲什麼朝廷如此腐朽,而自己一身才華抱負又無處施展。

“每次一開榜,高中的要麼是王侯將相之後,要麼是門閥世家之人,像我等寒門世子,簡直永無出頭之日!”

“不公,不公啊!!!”

“吱呀”

兩人正說話間,許久未見的老二張安風塵僕僕地趕了回來。

這兩年。

他靠著沒有任何殺傷力的障眼法符,在外面招搖撞騙,可謂是發(fā)了一筆橫財,每次回來都是財大氣粗的行頭。

他披著一身道袍,神色格外凝重,默默地坐下後,開始給自己倒酒。

“二弟,你這是被人戳穿了”

張平醉醺醺地責罵道:“我早就跟你說過,不要幹這種坑蒙拐騙的勾當!”

“我、我救不了他們”

張安突然哽咽。

陳三石側目,問道:“這話是什麼意思”

張安眼眶發(fā)紅,聲音也有些顫抖:“一個銅板,可以在我這裡換一碗符水。

“可我的符水,其實根本治不了病,也沒辦法充飢,就是草木燒成的灰而已.

他無法忘記,一名老嫗牽著孫女,顫顫巍巍地朝自己遞來家中最後一枚銅板,哀求自己這個“天師”,能給他們一碗水,好讓小女孩兒不至於活活餓死。

可都是假的假的!

“唉!”

聽完以後,張平長嘆一聲,悲慟地高呼起來:“天下如此,何其哀哉!!!”

“其實”

陳三石打斷兩人:“你們不必在此怨天尤人,完全可以憑藉自己去改變的。’

“改變”

張平苦笑起來:“石頭,我數次落榜,始終沒辦法考入京城,連獻策都做不到,又能改變什麼!”

“張平。”

陳三石直視著對方的雙眼,一字一頓地說道:“考不進京城,難道就不能打進京城嗎”

張平虎軀一震。

陳三石又看向老二:“張安,你的水是假的,可官府糧倉裡的糧食是真的。”

張安瞳孔猛顫。

“你說的沒錯!”

張平一拍桌子猛地起身,雙目當中充滿血絲:“既然考不上,那我便不考了!既然這朝廷千瘡百孔,那就索性推翻重來!”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張安同樣言辭振振:“既然他們喊我一聲天師,我就絕對不允許我的信徒再餓死一個!”

“咦可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兩人一番發(fā)奮之後,都是有些茫然。

“張平,我沒記錯的話,你近些年結識了一個鹽商之子,他家裡遭遇變故,可以趁機拉他入夥。

“張安,你的信徒光是在我們周邊加起來,就有五千以上吧“這兩者加起來,不就是有錢有人”

陳三石如數家珍地說道:“距離我們最近的清岸縣,就是整個府城最大的糧倉之一,而且守備力量也不多”

聽著他詳細出的“造反”計劃,張家兄弟兩人面面相覷。

“石頭!你特孃的不是說,你只會打獵嗎!”

“讀過一些兵法而已。”

陳三石繼續(xù)正題:“明天開始,你們就開始去正式籌備,切記按照我說的一步步來,不能急躁,也絕對不能泄露。”

“好!”

兩人將計劃牢牢記住,天還沒亮,就急匆匆地離去。

“嘶”

陳三石靠在椅子上搖了搖頭,自嘲道:“我這也算是職業(yè)病了。”

天武四十三年。

張家兄弟,在陳三石的暗中指導下,正式起兵謀反。

短短一年的時間裡,他們就聚找出數以十萬計的起義軍,聲勢浩大,雄踞兩州之地。

如此大亂,陳三石自然也不可能再待在山裡,他秉承著不施法殺敵的理念,跟隨在兩人軍中,充當了幕後軍事的身份。

天武四十四年。

這是陳三石歷練紅塵劫的第五年,他依舊沒有體會到所謂的“醍醐灌頂”,反倒是一不小心,把大齊給攪翻了天跑到這裡,又當了一回反賊。

“這可如何是好”

陳三石稍微有些著急。

真要是拖個十年八年,未免也有些太久了。

問題出在什麼地方他可以肯定,自己完完全全融入到這片紅塵當中,不僅沒有施展法術,甚至連武功都沒有動用過。

“阿彌陀佛。”

耳邊響起吟誦佛號之聲。

陳三石轉身看去,就瞧見是戴著面紗的佛門聖女,領著一名年輕光頭,出現(xiàn)在營帳當中。

這些年。

此女扮做隨軍醫(yī)官,一直混在他們軍中。

陳三石有所提防,但見到她沒有影響自己,就也沒有戳破。

畢竟,誰也不想輕易出手,打斷自己的紅塵渡劫。

“妙曇菩薩,這是不準備演下去了”

陳三石調侃道。

妙曇丹脣微啓:“陳施主,不也早就攤牌了嗎”

“在下自認爲,自己的易容之術,足以騙過元嬰修士。”

陳三石好奇地問道:“不知道妙禪師,是如何識破的”

“施主的易容術確實了得,貧從來沒有看破過。”

妙曇不疾不徐地說道:“只是施主身上,殺孽業(yè)障和大慈悲交纏在一起的景象實在罕見,辨識度太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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