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司沒想到廖凡真能問出些有用信息,態度立馬轉換,語氣再沒剛剛囂張,對廖凡迴應:“我馬上聯繫心理醫生。”
“目前還不知道是兇手團伙還是單人,不過已知一人身穿黑色衣服,滿頭白毛,紅臉齙牙,身高兩米左右,這人特徵很明顯。”廖凡對警司道。
警司轉頭佈置張傑:“聽到沒?趕緊去畫肖像,用人臉庫比對,把兇手找出來!”
“那我們先行告辭。”雖然知道警司對自己態度,廖凡還是禮貌的與警司告別。
警司沒想到廖凡還真有些能耐,語氣對廖凡客氣上幾分,他恭恭敬敬的道:“不送,有需要直接找張傑,聽說你和中區警署張哲關係不和,張哲不願幫的,張傑或許能幫到你。”
“謝謝。”廖凡對警司客氣的回答。
五人走出西貢警署,鄭宇在一旁道:“這個警司倒是性情中人,我猜他原本以爲凡哥靠狗屎運坐上警長位置,現在知道凡哥有本事,態度簡直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咱們凡哥真是魅力十足!”貌不驚人的極客道。
廖凡打斷吹捧:“行了,別貧嘴,現在大概知道兇手形象,咱們得先去一趟荔枝莊。”
——
師爺張沒想到李安晴會來碼頭。
幫派裡弟兄們更是沒想到,他們盯著風情款款走入碼頭的李安晴,彼此之間對視幾眼,前幾日趕走李安晴的事情似乎並未發生,他們禮貌的對李安晴招呼:“師叔好。”
李安晴沒有記仇,她微笑著迴應衆人,隨後對師爺張道:“去你辦公室談。”
進入師爺張辦公室,李安晴褪去外套,在沙發上坐下,溫柔的翹起二郎腿道:“在你的英明帶領下,大圈幫混的蠻不錯嘛。”
“師叔說笑了,昨天我被國際刑警帶去詢問,昨晚才被保釋出來。”師爺張笑著回答李安晴。
“他們問了你些什麼?”李安晴好奇的詢問。
“碼頭火併的事情,不知三合會哪個傢伙出面作證,還好我及時處理現場,除了彈孔和一些彈藥外,刑警們一具屍體也找不到。”師爺張解釋說,然後站在窗口望向碼頭:“如今碼頭已在大圈幫掌控之中,師叔,相信你也很樂衷見到大圈幫崛起,這一切都多虧了凡哥,如果不是因爲他,大圈幫也走不到如今地步。”
李安晴說明來由:“我今天就是爲廖凡來的。”
“哦?”師爺張問:“凡哥需要什麼幫助嗎?”
“廖凡想要建立一座地產公司,但是沒有起始資金,他想讓你出點力,去收皮條客的保護費。”李安晴說道。
“收保護費?”師爺張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廖凡會有這種想法。
“廖凡手持洪門令,爲了復興洪門出此下策,去收保護費必須高舉洪門大旗。”李安晴說。
師爺張卻撓撓頭:“港城的皮條客確實沒太大勢力,洗劫他們倒也不怕遭強烈反抗,但是收皮條客的保護費能掙多少錢?想要建造一家地產公司遠遠不夠吧?”
“雖然我也這麼想,但是我相信廖凡,按照廖凡想法做吧。”李安晴囑託。
“沒問題,那我讓黑鴉帶隊去。”
“廖凡也想讓黑鴉去,我這有幾個洪門的人,去的時候帶上他們。”李安晴安排道。
“沒問題,我去叫黑鴉。”師爺張站起身,表情愉悅的道。
黑鴉坐在房間裡,他青筋暴起,全身止不住纏鬥,腳底抽筋,狠狠咬著牙,眼神通紅挽起袖子,從旁邊的櫃子裡取出一枚針管,插入手臂之中。
放下針管後,黑鴉長出一口氣,當年做臥底時沾染,本來想要戒掉,卻始終難以擺脫,黑鴉遭受著生理與心理的雙重摺磨。
加上如今已經被警隊開除,黑鴉的存款也所剩不多。
外面有人敲門,黑鴉連忙收拾好盒子前去開門,師爺張站在門口,他笑嘻嘻的對黑鴉道:“有事做。”
“什麼事?”黑鴉詢問。
“凡哥派你去收保護費,打著洪門的幌子,這可是個肥差!”師爺張繼續道:“準備好了就到碼頭上來。”剛說完,師爺張發現黑鴉挽起的袖子,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針眼。
師爺張表情一變,黑鴉發現師爺張目光,連忙將袖子整理好。
“你?”師爺張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準備好了。”黑鴉表情淡漠,並未太多表現,他又問道:“你和勁霸取得聯繫沒?”
知道黑鴉擔心家人,師爺張點點頭道:“已經取得聯繫,只要咱們將線搭好,他答應將你妻子放回來。”
黑鴉聽到好消息,表情總算溫和些許。
師爺張卻始終記掛黑鴉手臂,他領著黑鴉前往碼頭,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黑鴉乾脆迴應。
“你這麼會染上這種東西?”想了很久,師爺張咬咬牙,還是一口氣問出,他更關心黑鴉的健康。
黑鴉不想再這個問題上糾纏過多,他曾經也想過戒掉,但想法容易,做起來卻難於上青天,這種東西,染上了就是一條不歸路。
“想辦法戒掉吧。”見黑鴉並不想回答,師爺張嘆一口氣,他可不想看到黑鴉墜入萬劫不之地。
黑鴉聲音乾脆:“我在嘗試。”
“如果你不介意,我會幫你。”師爺張同情黑鴉,他搬出黑鴉媳婦:“等和勁霸取得聯繫上,咱們就把嫂子接回來,嫂子肯定不想看到你這個樣子。”
“我說過!我自己會戒掉!”黑鴉有些不耐煩,他第一次如此氣急敗壞。
師爺張只好噤聲,但他依舊忍不住的低提醒黑鴉:“我們是好兄弟,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幫你。”
黑鴉沒再回應,他望向碼頭空地,李安晴一羣人立在空地上,今天的陽光頂好,晃的黑鴉睜不開眼睛。
心本向陽,奈何不堪。
——
今天的陽光真的非常溫暖,葉訓婉許久沒有感受過港城如此溫暖的天氣。
天空碧藍如洗,葉訓婉穿上一身潔白的連衣裙,手捧一束菊花走在莊穆的公墓中,張彪幾人的墳墓就在其中。
今日是張彪幾人的頭七,三名逝者的家人早就等候在公墓中,葉訓婉沒有開口,只是默默的對著同事們的家屬點頭致意,她的嘴脣微微顫抖,看著公墓上熟悉的照片,葉訓婉緩緩將菊花放在墓碑上。
人羣中有人嗚咽哭聲,葉訓婉回頭看,一名小朋友鑽進一名黑衣女子懷中哭泣。
現場氣氛悲慟無比,葉訓婉認識小孩,那是張彪還在上小學的兒子。
黃志成穿著一身制服,手上同樣捏著一捧菊花,他來到張彪三人墓前,蹲下身放下菊花後嘆一口氣。
黃志成站起身,轉頭對葉訓婉到:“跟我來。”
葉訓婉沒有多說,她跟上黃志成,二人遠離悲苦的人羣,走到公墓最北邊,在港城這樣寸土寸金的地方,公墓價格自然不菲,不過張彪三人警務處有補貼,才能安葬在這樣一座鳥語花香且地段不錯的公墓中。
“聽說廖凡被國際刑警帶走?”黃志成又看了看葉訓婉:“你父親也遭嚶國人針對?”
葉訓婉沒想到黃志成這麼快就知道昨天發生的事情。
“只要我不幫廖凡,嚶國人就不會對我家下手。”葉訓婉顯得有些愧疚,畢竟她沒有幫上廖凡。
“廖凡沒事,孟平救了他,否則僞造的那些證據還真沒轍。”黃志成一隻手插進兜裡。
“咱們都被調離中區警署,不能給予廖凡幫助,後面的路只能靠他自己。”黃志成叮囑葉訓婉:“嚶國人對廖凡懷恨在心,除了嚶國人外,我聽說有人不想讓廖凡好過,想要廖凡的命。”
葉訓婉恐慌的問:“什麼人?”
“暫時還不知道。”黃志成搖搖頭:“不過我會去調查,這次就是對方暗中支持國際刑警針對廖凡。”
葉訓婉又問:“要不要告訴廖凡。”
“先別,廖凡爲人謹慎,肯定猜到有人想對他不利,等我查出來通知廖凡。”黃志成說完,隨後又望向張彪的墓碑:“好好陪陪他們家人。”
葉訓婉點點頭,目光憂鬱,岔開話題開始閒聊:“新地盤感覺怎樣?”
“沒有老家舒服。”黃志成不爽的回答:“現在的食堂太難吃了!想念中區警署的咖喱飯。”
葉訓婉笑起來。
——
即使是白天,荔枝莊也顯得陰森無比,徐小雙對衆人講解荔枝莊前身:“1894年,一場鼠疫席捲整座港城,受瘟疫死傷港人無數,不少人死後被送往該義莊,傳言當時由於缺糧少食,有人打起了這些屍體的主意,半夜偷走屍體回家蒸煮,更有人傳言此處所聚亡魂太多,每到晚上就會有亡靈聚集。”
阿仁開口道:“靠,這大白天的,聽你這麼說怎麼感覺陰森森,渾身涼涼的。”
“咱們都是唯物主義者,況且這些都是傳言,嚇唬小孩子的。”鄭宇心裡直打鼓,話裡也帶著安慰自己的意思。
古樸的荔枝莊大門就在眼前,門口停著不少警車,穿著制服的警員們在現場忙碌,荔枝莊外拉起長長的封鎖線。
聽完徐小雙講訴的荔枝莊歷史,廖凡深受馬克思主義教育,心理上並沒有對此處產生畏懼。
倒是阿仁又情不自禁的道:“我突然在想,那所謂的白髮惡鬼,到底是不是人?!”
“我丟!別瞎說!”鄭宇阻止阿仁繼續說下去。
廖凡開口道:“大家都是差人,別想東想西,進去吧。”
其實就算廖凡沒有覺得鬼怪作祟,但是這一幕仍然讓廖凡想到一款前世玩過的遊戲《惡靈附身》,一夥警察前往精神病院調查病人殺人事件,現場與遊戲中一樣,透露出一股詭異的氣氛。
搖搖頭不讓自己多想,廖凡一夥人走進案發現場。
現場屍體已經被法醫帶走,屍體倒下位置被畫上白線,一位警員迎上來,他看清楚廖凡警銜敬禮道:“sir,有什麼需要我幫忙嗎?”
廖凡點點頭:“給我介紹下現場情況。”
警員立刻高聲回答:“長官,現場一共八具屍體,死者形狀各異,調查科的人已經在現場取證,現場除了八個死者和報案人的指紋與毛髮和身體組織以外,並沒有發現其它線索。”
鄭宇喃喃道:“連一個腳印都沒有?莫非兇手真的是鬼?”
徐小雙趁機嚇唬鄭宇:“哇!你可小心點,免得夜半鬼敲門。”
“別瞎說!”鄭宇臉色堪憂,他不悅的抵止徐小雙。
“除了死者和報案人的腳印外,並未發現其它人腳印。”警員老實回答。
廖凡遣散警員:“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我自己現場看看。”
“這。”警員面露難色。
“放心,我有經驗,不會破壞現場。”廖凡知道警員擔心,他轉頭對徐小雙說:“把手套膠套拿來,還有頭套別忘了。”
穿戴完後,廖凡仔細在現場勘查起來,拿著照片比對八人暴斃的位置。
從照片上可以清楚的看到,八人甚至沒有反抗就暴斃在地,死者大部分集中於門口,看來這些人發現無法對抗來者後,想要逃命,卻沒能逃出魔爪。
但是爲何會放掉一人。
廖凡不解。
莫非是想放掉一人,向外界放出信息?
本來以爲這是一件幫派仇殺案,但是從現場看來又不是如此。
“徐小雙,這兒是哪個幫派的地盤?”廖凡又問。
“三合會旗下的幫派,對外稱滑頭幫。”徐小雙迴應,隨後從死者照片裡抽出一張老頭道:“他是這兒的負責人,外號小鬼。”
“沒想到還真成了小鬼。”鄭宇一旁吐槽。
“上面肯定會將此事定性爲幫派內鬥,他們不想在這種事情上浪費警力。”廖凡看了看現場後肯定。
“那就沒什麼查的啦,反正死的都是羣幫派分子,沒了他們,港城人民幸福度又會上漲幾分,加上昨晚碼頭火併,最近港城治安肯定好上不止一倍。”鄭宇話說的沒錯,一座製毒基地消失,又能讓不少人免收毒品侵害,這對港城是好事。
廖凡卻搖搖頭,他前世就一直對這種荒誕案件感興趣,不過想到死的都是幫派分子,廖凡也沒有太上心。
“我倒是挺感興趣的,能夠不留絲毫線索的離開,到底什麼樣的人才能做到?”廖凡望著荔枝莊內,語氣充滿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