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小說

第43章 物色老師

“小方老師。”

鐵甯轉(zhuǎn)過頭,“晚飯後,能不能幫我看一下我寫的稿子,就是上回跟你聊到的……”

就見方言眉頭緊鎖,低頭看信,雖然人還在這裡,但感覺魂已經(jīng)走了有一陣子了。

“他怎麼了?”

鐵甯一個激靈,看到王安逸搖搖頭,看到莫伸回答說他看了這封信後,整個人入魔了。

方言彷彿視若無睹,一直盯著信看。

“我其實(shí)不大喜歡‘前輩’、‘接班’這一類字眼,我也不喜歡‘老作家’這樣的稱呼。

作家就是作家,他靠作品而存在,不是靠資格活下去,還記得我在你本上寫的話嗎?

丟開顧慮,不要膽怯,大膽地想,勤奮地寫,把自己心靈中最美好的東西全寫出來。

像你這種青年作家,有勇氣,有良心,有才華,有責(zé)任感,正是華夏文壇崛起的新生力量,需要的不是我們帶著你們,扶你們緩緩前進(jìn),而是你們該推開我們,把我們甩在後頭。

長江後浪推前浪,我很歡迎伱這樣的年輕人把我推走,也甘心讓你把我拋在後頭。”

從上到下,看到最後,尤其是李堯堂在末尾向他發(fā)出邀請,請他到滬市的家裡做客。

武康路113號。

方言默默記下地址,有機(jī)會一定去。

“巖子,誰給你的信,竟然看這麼久?”

莫伸把頭湊了過來,右下角的署名一下子奪走他全部的思考,震驚地脫口而出:

“巴……”

“噓!”

方言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是不是巴老?”

鐵甯眼神複雜,壓低聲音。

又是王朦,又是丁鈴,又是萬佳寶,又是李堯堂,你到底還有多少驚喜是我們不知道。

“只是簡短的感謝信,感謝我投稿給《收穫》,真沒想到巴老在這事上還親力親爲(wèi)。”

方言扯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

“原來是感謝信。”

莫伸、王安逸他們不疑有他,倒是鐵甯把眼睛瞇成條線,似乎要從他的臉上看出破綻。

“不然呢?”

方言面不改色,把信小心折疊。

如果把內(nèi)容公開出去,絕對會讓講習(xí)所炸開了鍋,這封信大意就是文壇大宗師指名道姓希望方小將,長江後浪推前浪,把老前輩拍死在沙灘上,字裡行間地都透著對後輩們的期望——

讓華夏文學(xué)再次偉大!

…………

鈴聲再次響起,傳到了籌備組辦公室。

“我就不在這裡打擾你們了。”

李小琳和李清泉等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會兒,隨後站起了身。

“小琳同志,請留步。”

徐鋼喊了一聲。

“徐所長還有事?”李小琳停下腳步,詫異地看向他們。

“巴公應(yīng)該也看過小方的作品吧?”

李清泉看她點(diǎn)頭,“對他的評價怎麼樣?”

“父親評價很高,說他的小說,以及‘諜戰(zhàn)’的提法別出心裁,很久沒有見過如此大膽創(chuàng)新的年輕作家。”李小琳笑道,“這不,我來燕京的時候,特意讓我給他帶了封親筆信。”

“親筆信!?”

李清泉和徐鋼互看一眼。

“是啊,內(nèi)容我沒看到,但能讓我父親想了很久才寫的信,絕對不是一般的信。”

李小琳語氣肯定道。

李清泉大喜道:“既然巴公這麼欣賞方言,如果請他擔(dān)任方言的導(dǎo)師,指導(dǎo)寫作……”

“當(dāng)他老師,指導(dǎo)寫作?”

李小琳大爲(wèi)意外。

“是這樣,後半個學(xué)期,我們講習(xí)所會給每位學(xué)員,分配一名導(dǎo)師,以老帶新。”

徐鋼道:“本來我們給方言安排的導(dǎo)師,是《當(dāng)代》的秦兆陽先生,既可以教他寫作,也可以教他怎麼當(dāng)編輯,但現(xiàn)在計(jì)劃有變。”

李小琳心生興趣,坐了回去。

李清泉說:“前些天,丁鈴先生等所裡的老同志和我們討論過,希望這些學(xué)員裡面能出一兩篇長篇小說,我們覺得值得重視。”

李小琳很是贊同:“我父親和肖主編他們也有同樣的想法,現(xiàn)在發(fā)表的小說大部分是短篇和中篇,長篇真的不多見。”

“所以,我們希望能在這批學(xué)員裡培養(yǎng)出能寫長篇小說的作家,不敢有太多奢求。”

李清泉道:“能有一個,我們就滿足了。”

“所以您二位選中了方言?”

李小琳恍然大悟。

“不只是我們,也是所裡同志們的一致看法,第五期學(xué)員裡,最有希望的就是方言,他有天賦,有才華,但唯獨(dú)就是沒經(jīng)驗(yàn)。”

“所以所裡想讓我父親當(dāng)方言的導(dǎo)師,指導(dǎo)他創(chuàng)作長篇小說。”

“如今的文壇裡,在長篇小說造詣深厚的,不外乎就是茅巴丁沈肖錢幾位先生。”

李清泉道:“既然巴公跟方言這麼投緣,請他當(dāng)方言的導(dǎo)師,巴公應(yīng)該不會拒絕吧?”

“這個恐怕不行,我父親已經(jīng)不帶徒弟了。”李小琳遺憾地?fù)u了搖頭。

“不帶了?!”

李清泉和徐鋼面面相覷。

“對,不帶了。”

李小琳語氣肯定道:“他說作家不是溫室裡的花朵,要讓他們自己經(jīng)歷風(fēng)吹雨打,還說每個作家有自己的思想感情,別人不能代替他感受,也不能替他出主意,他能做的就是糾正錯別字和文法不通順的字句。”

“這……這……”

李清泉張了張嘴,出乎他的意料。

李小琳搖頭失笑:“而且滬市和燕京離得這麼遠(yuǎn),方言不可能到滬市來,我父親也不可能長住在燕京,就是想教,也鞭長莫及。”

“是啊,鞭長莫及。”

李清泉幽幽地嘆了口氣。

“其他幾位先生,李老沒有去問問嗎?”

李小琳投去問詢的目光。

徐鋼無奈道:“有的像(沈)叢文先生,年紀(jì)太了,有的像丁鈴先生,文風(fēng)不合,有的像(錢)鍾書先生,忙於事務(wù),本來最合適的茅公,最近身體抱恙,在家休養(yǎng),而且跟巴公一樣,似乎熄了收徒的念頭,丁鈴先生拿了方言的《暗算》,說只能盡力幫著勸勸看。”

“替方言找個指導(dǎo)長篇小說的老師,難!”

李清泉臉上露出一絲無力。

“要不這樣,我回去試著問問我父親。”

李小琳沉吟片刻,“當(dāng)不了老師,但當(dāng)個‘一字之師’這樣的老師,或許他還是願意的,至於指導(dǎo),雖然不能當(dāng)面教,但也可以藉助書信和電話,你們覺得怎麼樣?”

“如果真能這樣,那簡直再好不過了!”

李清泉激動不已。

“不過方言的導(dǎo)師,您該找還是要找。”

李小琳提醒了一句,然後被李清泉、徐鋼等人一路送出校門,坐著18路公交車回到招待所,第一時間給萬佳寶家裡打去電話。

提前預(yù)約登門拜訪的時間,畢竟李堯堂囑咐她轉(zhuǎn)交的信,必須當(dāng)面交到萬佳寶的手裡。

“要不要現(xiàn)在就把方言的事告訴爸爸?”

掛斷電話,她猶豫了下,“算了,還是等從萬叔叔家回來,一塊講給爸爸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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