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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平時大家常常開玩笑說:“估計以後撞到都要罵人——不認識了”。認真的時候就會說,如果不在同一個學校,一定常常聯繫。這樣好像離別也並不那麼傷感,來日方長,未來是那麼令人期待。真正這一天來了,仍是匆匆的各自歸家,反正又不是不能再見了,從來不知道,大多數時候是沒能好好告別的。

他們算好了,後天是圩日,有車到鎮上,他們要坐最早那趟車,到鎮上還要到市裡,那是他們從來沒去過的鄰市。

這天儘管是他們畢業的最後一天,但他們並沒有傷感,因爲對於那個計劃而言,這一切都沒有開始,至於這個計劃之後,是不必急著去考慮的事,他們還有長長的暑假,儘管不再每天去上學,每天傍晚總還是可以見的,像今天一樣。

“上了初中,寫信給我啊,不然我寫給你好了”,林書浩自語似的。這是女孩們這段時間一直談的話題,但他們好像從沒說過,其實也不是非說不可,不過這個時候好像也只適合聊這個,不知道是不是天天見聊完了話題還是怎麼,越到後來好像話越少,但誰也沒想過要找話說。靈夕笑道:“或許那時候有了新的朋友,天天跟新朋友玩,不願意寫了”,“咦——原來你這麼想的”,林書浩不以爲然的語氣,“不過我是很快交到朋友的,倒是你,要主動多和人說話啊”。“我不說話不也和你們成了朋友”,靈夕辯解道。“我們是怎麼變成朋友了?”,林書浩忽然想起來似的,“最早的記憶好像完全沒有”。靈夕最早的記憶是那次她的鞋子被水沖走,他幫她找了回來,不過這也不是她一直記著的,是後來才突然想起來,林書浩那次幫她找了回鞋子。靈夕便道:“有次你幫我從水裡找回了鞋子,你記得嗎?”,“找鞋子?什麼時候?”林書浩顯然是完全沒印象了,“就是在河那邊,你和別人游水,別人都回去了,你最後”,靈夕極力的提示線索,但好像又總說不到點子上。“我幫你從水裡找回鞋子?完全沒印象了”,林書浩道。“我也是後來纔想起是你,那時候著急得很,一心想著回去要被罵死了”,靈夕說完不好意思地笑了。林書浩也笑了笑,忽然說:“以前以爲你不會笑不會哭的,後來發現你是個愛哭鬼”。“我哪裡愛哭了?在大家面前就那次,而且我那是感動”,靈夕分辨道。“我感覺我見到好多次了”,“什麼時候?”“反正肯定有好幾次了”......他們一個不承認,一個懶得提,各自回家去了。

次日,比平時放學去田裡早一些,靈夕想等下林書浩應該會來一下,他們明天就要出發了,雖然也沒什麼要商量準備的,但要提一提纔算確定的事。

不多久林書浩果然來了,但他是跑著過來,穿了運動鞋,靈夕還想問今天是去哪了,但他一到跟前便急匆匆說:“我明天去不了了,我現在就要到廣州去,我爸今天突然說要馬上過去,他票都定好了”,靈夕極力接收他的信息,“這麼突然嗎?”,林書浩點了點頭,“我阿公騎車送我到鎮上,在路那邊等著我”,他再幫靈夕理清一次信息,靈夕剛還有好多要問,一時腦子卻空白起來,林書浩卻還沒說完——“應該也在那邊讀書了,開始他們也同意我在家讀,但今天說還是過那邊讀”,靈夕這時候才感到“嗡”的一聲,但依然鎮定著:“還會回來嗎?”,“可能過年吧,還不確定”,從前也有過接他到廣州過年的。兩人都沉默了一會,“我不能和你去了,你怎麼辦呢?”林書浩帶點歉意道。“沒事”,靈夕頓了一會,“反正去了還不一定找得到”。“你一個人還是不要去,不安全”,林書浩叮嚀道。靈夕點點頭,“那你快走吧,等下你阿公等久了”,“嗯”,林書浩也感到好像有很多要說,但好像又說完了,“那我走了”,靈夕點頭輕輕應了聲“嗯”,林書浩轉頭跑著過去了。

靈夕蹲下繼續拔菜苗,這纔不可抑制起來,彷彿透不過氣來,喉嚨生疼,哽咽起來,接著一聲一聲大哭起來,無法停止,喉嚨像被什麼卡主了般難受,不知過了多久,頭昏重起來,她感覺再不停止她就要昏過去了,她強行停下了,哭過之後,只感到一片空白,她拔得非常快,她感到非常恐懼,需要儘快到有人的地方去。

心像被勾住往上提著,一直不放下來,煮了菜,只吞下兩口粥,再吃不下,笠柯問她怎麼不吃飯,菜也沒吃,她說她不想吃,想睡覺了。

她回到房間,伏在桌上又哭了,非常難受,她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難受,連母親走時也沒這樣一直想哭。

她累了,上牀睡下,剛睡一會意識馬上回來,那種難受的感覺又回來,她感到非常害怕,馬上要爬起來,她要確認周圍的一切,彷彿自己置身於一個漩渦裡隨時要被吸走,房間裡沉寂得讓人窒息,她去開了門,彷彿不開門要窒息在裡面。終於聽到一點裡屋播放劇的聲音,她又慢慢進去睡下了,靜靜聽著那點聲音,彷彿那點聲音是安全,燈一直也沒關。

天未亮,意識回來,記憶回來,馬上悲從心來,無法再睡,必須立刻起來,確認周圍的一切。

後來好多了,只有一次見了桌上那本《紅樓夢》又難受得哭了起來,放到抽屜裡一段時間,拿出來看也沒什麼了,只是很想念之前的一段時光。

一段時間特別怕去田裡拔菜苗,她有一天跟伯父講想把豬賣了,過了暑假去上初中也養不了了,伯父找了人來幫她把豬賣了。

林書浩剛到廣州也感到非常難受,他想著是不習慣,他想過寫信給靈夕,打電話問敏華家裡的郵編,跟敏華講在那邊讀書不回來了,本來以爲同去市裡嘉華中學的,到時只好寫信聯繫。他從敏華那裡才知道靈夕母親回來了,他感到放心了許多,不然沒和靈夕去總感到是一個結。

他問了地址也想等到開學安定下來了再寄信到學校去。每天到體育館去打球,認識了一些朋友,那種難受的感覺也漸漸淡了。

靈夕的母親先是回到了外婆家,外婆打電話到嬸嬸那裡,叫她過去,她和笠柯一同去了。

她的東西都搬回來了,見了面也還是平常,一連住了好幾天,一點回去的動靜沒有,外婆忍不住了,趁她出去,偷偷叫靈夕叫她回去:“去了這些時一直是上面的一個姑婆幫著,帶著一個孩子哪裡做得了工?人家開始時幫看,久了哪裡願意,就連東西送了回來了......”。

這天晚上洗了,笠柯和妹妹在牀上玩,靈夕問她母親什麼時候回去,她母親說她不回,“回去做什麼?你父親又不要我了,回去沒錢用,沒得吃......”,靈夕已經淌下淚來了,一提到她父親母親,她就很不爭氣,只一個勁哭:“回去種田,不吃肉不行嗎?你們只知道想自己,從來不想我們”,“你們父親衰啊,不顧你們”,靈夕只一味抽噎著,什麼也說不出來,她很希望自己心平氣和地同母親講,叫她回去,但她總是這樣,“你帶個小孩出去能做得了什麼?兩個小孩又丟在家裡”,外婆也幫襯著說。“我願意這樣嗎?都是孩子可憐,誰來可憐我?”妹妹看見姐姐哭了,也哭了起來,笠柯默默的也不出聲了。

實在也是沒辦法了,靈夕母親和靈夕一同回家去了。開始的一段時間裡,一切似乎還像從前一樣,很快開學了,靈夕到鎮上上初中了,她每週末回來。

一個週末,靈夕母親對她說她沒錢了,叫靈夕打電話給她父親叫寄回來,她家裡一直沒裝電話,只能到小賣部裡去打,靈夕非常不願意,別人家都是夫妻之間講這種事,而他們卻要通過孩子來講,父母的不和睦,使她對一點點事都非常敏感,把這件事看得非常羞恥。況且她對父親一直有一種懼怕心理,叫她打電話實在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她不願意,她母親生氣起來,只有罵她,“叫我們吃什麼?你又叫我回來做什麼?......你爲什麼要這樣維護你父親,叫他寄錢你就那麼不情願?心疼花了他的錢?......這樣沒良心?......都給別人花......”

她每週回來都只爲這個事哭,每次哭著去學校,後來她母親罵她:“讀那麼多書幹什麼?給我去打工!去嫁人了算了.......”,開始時委屈得一想起來就忍不住眼淚,罵多了麻木起來,心裡全是仇恨,和她母親對抗,越是她叫做的她越是不做,特別揀能氣死她的話來說,她母親也恨死她,她漸漸的絕望了,田不種了,農活也不做,整天在家,披散著頭髮,油膩也不洗,穿得很邋遢,身材臃腫起來,與從前身材嬌瘦的她,愛乾淨,愛美的她完全兩樣了,靈夕對她更是厭惡。

大半個學期過去了,靈夕下課經過圖書室窗口,照例看看有沒有她的信,她和敏華時不時通著信,但這次看到她的名字卻不是敏華的筆跡,她一眼認出是林書浩,心被刺了一下,她拿信飯也沒去吃,在亭子裡拆了。

“邱:

你好嗎?

本來開學就想寫封信給你了,一直拖到現在,真不好意思。

我在這邊很好,交到了幾個朋友,有兩個是開學前打球時就認識了,這裡的同學都很活潑,我很快和大家打成了一片。

這裡有網吧,我跟他們去玩過一次,就迷上了打遊戲,每天放學都要玩一陣,晚上他們又約出去溜冰,週末到遊樂園去玩很刺激的過山車之類,有時是騎自行車去玩,總之,在這裡好多玩的,都玩不夠,所以每天都很忙,就是怕父親罵,都得偷偷去玩。

不說那麼多我了,你怎樣?在學校交到朋友了嗎?要主動多與人說話,你太沉靜了,像我們班的女生,動不動就打人,太彪悍了!

好了,先寫這麼多,盼回信!

祝:天天開心,學習進步!”

11月1日

靈夕看著信笑了,看完又感到一絲惆悵,但興奮還是蓋過了惆悵,她已經想著回信要寫些什麼了,忽然音樂聲停了,再不去吃飯食堂該關門了,她停了思緒,向食堂跑去了。

晚自習她作業也不寫,就寫起了信來,她真想把這段時間來的種種苦一股腦寫下來告訴林書浩,但她寫了大半猶疑了,林書浩會有空聽她說這些嗎?他現在那麼多玩的。還是先簡單說一說看他回信吧,這麼想著靈夕就把寫好半頁換了,另寫一張,但又有點難下手起來。磨磨蹭蹭寫了一節課,也還是寫了幾行字:

“林書 :

你的信我收到了,真羨慕你有那麼多好玩的,我在這邊沒什麼好玩的,每天就只是學習,週末才能出去。

我還好,我母親回來了,開始時很開心,後來就不太好,他們不和睦,我還是常常很難過,但我或許習慣了,有時候覺得無所謂了。我有時候會跟同桌在一起玩,敏華也給我寫過信。

我也不知道說什麼了,下次再說吧

祝,開心快樂,學習進步!”

11月5日

後來林書浩又來了一封信,那時候還有一個多月就要期末考試了,他在信上簡單勸靈夕對於父母的事不要想那麼多,也沒說別的了,靈夕想著或許他真的不太樂意聽這些,他說他要在最後一個月努力學習,他父親答應他期末考到班級前十就給他買一部手機,所以他要爭取考到前十,後面或許沒空寫信來了。

靈夕開始時本想回他一信的,但糟心的事還是一樁又一樁,她每週回去,阿婆總要偷偷告訴她,她母親怎麼與她吵架,“我這麼老一個人,沒有人這樣罵過我”,她臉上冷冷的,一點溫情也沒有,靈夕這時候也只是流眼淚。後來連伯母也同她說她母親怎麼冤枉她同她吵架,伯母雖是伯母,進門卻比母親晚,她在人前永遠是一向低聲下氣似的,母親竟然也和她爭吵了,靈夕真的已經對她絕望到了極點。

每週帶著非常糟糕的心情去學校,好不容易忘了點,又到了週末回去,每次回去都沒開心過。

好幾次拿了信紙出來,最終還是沒寫成,也就不寫了,況且林書浩也說了他要努力學習,還是不打攪他了吧,這樣想著就決定不寫了,這一次不寫也一直沒寫。

放假了她也是從敏華那裡聽講林書今浩年不回來過年,那時候她還是心裡驚了一下。後來林書浩又寫了一封信來,說他申請了qq號,讓靈夕加他,那時候很多同學都買起了手機,漸漸的手機能登陸qq了,但靈夕沒有手機,她連qq號都沒有。

她沒有回林書浩那封信,過了很長時間,他又寫了一封來,很簡短,說他幫靈夕申請了一個qq,把密碼寫來給她,讓她在電腦課的時候登陸試試看,他或許是聽敏華說她沒有手機,沒有qq號。

靈夕在電腦上登陸過一次,也不太會玩,因爲是臨近下課,電腦老師纔開網讓玩一會,所以很快下課就下線了,後來也沒登過,她覺得她玩熟了一定抵不住誘惑,老想著玩,索性不開始。

後來他們再沒有聯繫,林書浩過年也回來過,但過了年很快又下去,也沒有什麼機會見過面,直到初三,靈夕從敏華那裡聽說林書浩回來讀初三,在本地中考,向她打聽她們學校各班的情況,敏華問她,聽他說要回來嗎?靈夕說他們很久沒有聯繫了,敏華說他們也不寫信了,偶爾在手機qq上聯繫。靈夕也能想象,大家在手機上聯繫應該很方便熱鬧,現在在同學裡應該就只她沒有手機,她反而倒不太希望有了,對熱鬧的事物,她還是有一種距離感。

敏華和林書浩考上了市實驗高中,靈夕去了一所普通的高中,假期裡他們也沒見過面,靈夕每到假期就到智真廠裡去打假期工,他們總是約不到她,上了高中第一個週末,還沒要補課,敏華約了靈夕出去——她的學校在郊區,說和幾個同學去爬山,林書浩也在,靈夕反正不想回家,也想著很久沒見,就出去了。

敏華介紹了她的同桌,另外還有兩個女孩子和林書浩是同班同學,一個是林書浩的同桌,但初中時和敏華同班,所以她們也都認識,靈夕是自己出去,她其實一直獨來獨往,雖然她的人緣並不是十分差,但深交的朋友卻一直沒有,在別人眼中,她太孤僻了,簡直不敢接近,但和她說起來話,才知道她其實很和善。

敏華介紹靈夕時候,說了句“也是林書浩的好朋友”,其中一個女孩子很驚訝的表情,不經意說了句“林書浩的朋友?”,因爲人多說話,大家也沒有怎麼注意,靈夕也把一瞬間的感覺略過去了。

和她們一路爬山,久了靈夕才感到自己的格格不入,她週末出來就沒穿校服,她自己的衣服,多是從智真那裡拿來穿的,儘管沒有破,也有點舊了,且智真的風格又跟她完全不同,身材也比她大,她穿她的一件白襯衫很寬大,顯得她更瘦小了,白襯衫的前擺已經皺巴巴的,這時候她覺得那褶皺特別刺目,小時候隱藏後面褲袋的那種感覺又回來了。

到了一個亭子,他們休息了一會,又往上走了,靈夕在後面跟敏華說她不上去,在這等他們。敏華不好讓她同桌自己上去,她跟他們都不認識,她看了一下林書浩,林書浩前幾天才爬上去過,這時候其實也不想上去了,就說他也在下面等。

他們從見面到現在一直沒有單獨說過話,他見她下了公交車,說了句“我猜就在這趟車,看吧!”也是對他們說的。

也並不感到侷促,沉默了一會,“幫你申請的還qq用嗎?很久沒登,也不知你改密碼了沒”,彷彿不過是幾天沒見,“有時候會登,密碼記熟了也懶得改”,“改一個吧,當初我怕自己忘了,設了同我一個密碼,都是用我的生日”,靈夕有點驚訝,她竟一直沒有發現,她從來沒有什麼要用到密碼,根本不會往這面想,他們也才發現,好像從來沒聊過各自生日在哪天,從前聊了那麼多,到底都聊了些什麼啊,但聽到哪句話卻是很容易記起來他們從前這麼說過。“那等下次我記得吧”,靈夕道。又沉默了一會,靈夕道:“你那本《紅樓夢》看得太久,又到處帶去,有的書頁破損了,重新買一本還你吧”,她一直想著什麼時候見了林書浩一定記得跟他說的,竟然一藉藉了這麼多年,也從來不提。“不用了,留著你看吧,我也不見得看得進去”,林書浩經這麼一提也纔想起來有本書一直在她那,這麼一想又想起從前的許多事,心情有點慨然起來。靈夕道:“我想著你曾說是你哥的書,還是買一本的好”。“他不要了,已經給我了的”。“那我就真不買了,你哪天想看再問我要吧”,靈夕笑了下說,“我還怕你不要我買,要回這本,我真不捨得了,帶了很久”,林書浩也笑了,還想說點什麼,他們倒已經下來了,林書浩的同桌說道:“她們往上爬了一段路就喊爬不動要下來了”,一個女孩子說“林書浩你不上去爬著爬著都沒意思了”,大家起了哄,“原來如此”,“早說啊”,嘰嘰喳喳的又下去了。

吃了飯,靈夕怕沒車就沒和他們逛夜街,敏華留她在她宿舍住一晚,她說沒帶衣服也沒留,她真不願意提衣服兩個字,很急忙的走了,敏華想送她到公交車站,她也說不用了,她已經分得清方向了,敏華知道她是完全沒方向感的一個人,逛街進去一個店,再出來就忘了是從哪邊來的,她不止一次笑過她。

後來各自也不太見面,靈夕心理上有意無意的避著,靈夕仍然一直也沒用手機,她父親其實提過,她要不要買一個手機,她要買假期打工倒也能攢錢買一個,但她沒有買,她還是想盡力減輕一點家裡的負擔,她初三那年,母親也不像之前那樣了,她又開始種田,別人家不種的田地她也攬來種,變得非常忙起來,但和父親,還是彼此不說話。她其實也怕她控制不住自己,她知道她有手機,一定會總想發信息給林書浩,而她不想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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