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長老的船每隔一段路就會降下來一次,留下三名名弟子,給他們兩個陣盤,幾張符籙,一些靈石,然後船又緩緩飛到下一個地點(diǎn),重複這樣的工作。
這過程中陳倫注意到了一件事,雖然雪一直下著,但是在地面堆積的並不厚,只是堪堪蓋住腳。現(xiàn)在天山飄落的是柳絮般的雪。
魏璃和一男一女兩名弟子被留在了一間略遜色於魏璃外公家的宅院中,二長老提醒他們注意安全,然後把東西交給了他們,用法早已在船上說明。
魏璃三人的任務(wù)是將陣盤放到合適的地方,並看守到陣盤激活。
兩個陣盤一大一小,大的是激活法陣用的,小的是用來定位的。
待到三位長老確認(rèn)好陣眼後,定位陣盤會指示弟子最近的陣眼所在,找到位置後將大陣盤安放好,輸入靈力放置靈石就能激活。
“我是季璃,丹修,練氣九層,你們呢?”
“季敏,劍修,七層。”這名女弟子似乎不太喜歡說話。
“季康,我也是一名劍修,同樣是練氣七層。”
三人對視一眼,開始就近敲門,他們都不想在這寒風(fēng)中等待。
咚咚咚,咚咚咚。
一連敲了好幾次,沒有人迴應(yīng)。
季康看向兩人,魏璃和季敏相繼點(diǎn)頭。
砰的一聲,季康踢開了房門。
這是一間臥房,佈置很簡單,陳倫掃視了一會兒,沒有發(fā)現(xiàn)什麼特別的。不過陳倫聞到了淡淡的腐肉味兒,下意識嗅了嗅。
陳倫從魏璃懷中跳了下來,往牀邊跑。
牀上的被子平鋪,隱隱看得出下面有東西。
三人看向牀邊,季康同兩人對視了一眼,上前掀開了被子。
被子底下是一個骨瘦嶙峋的人,季康上去探了一下,對著二人搖頭。
季康又用被子將人包住,放到了一角,施了一個火球術(shù),屍體漸漸化爲(wèi)灰燼。
陳倫隱隱覺得這人死的蹊蹺,跳到牀上仔細(xì)觀察了一番,牀上沒有墊東西。
三人關(guān)上了房門,開始打坐。陳倫回到魏璃腿上,閉著眼卻沒有休息,他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關(guān)注著周圍。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長老們的消息卻遲遲沒來。
白絮漸漸變成了鵝毛,雪越來越大。
定位陣盤突然亮起,上面的指針指向三人的西北角。
久候多時,三人立刻抓起陣盤,出門探尋。
順著屋頂趕路,很快就找到了陣盤指向的地點(diǎn)。
這是一間普普通通的屋子,毫不起眼,在青州境內(nèi)隨處可見的房屋。
三人對視,季康在前,季敏在後,進(jìn)到了屋內(nèi)。
整個屋子什麼都沒有,不論是桌椅板凳,抑或是雜物陳設(shè),什麼都沒有,刷了桐油的柱子已經(jīng)斑駁陸離,出現(xiàn)了不少黑色。
三人將大陣盤放好,激活了陣盤,守在原地。
周圍出奇的安靜。
陳倫隱隱感覺聽到了什麼聲音,他疑惑的同時季康突然倒在地上,季璃過去查看,似乎是睡著了。
季敏拔出了手中的劍,仔細(xì)觀察著周圍,魏璃將陳倫放下,左手探向儲物鐲。
陳倫再次聽到聲音,同一時刻季敏上半身微微後仰,只見一根銀針穩(wěn)穩(wěn)紮在了柱子上。
季敏當(dāng)即順著銀針的軌跡搜尋,無果。
一根又一根銀針襲來,季敏時而前傾,時而後退,時而翻身。
魏璃蹲下了身子,仔細(xì)觀察著周圍,她看見陳倫正往悄然往門外走去,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從鐲子中掏出了幾張符籙。
一張一張翻看,翻了好長時間,找到了兩張護(hù)身用的符籙,當(dāng)即激活了其中一張,形成了一個罩子。
魏璃往季敏方向走去,季敏仍在舞動身姿,離季敏還有三步距離時,魏璃激活了另一張符籙。
符籙緩緩飄到季敏頭頂,形成光幕將她套在其中,她停下了動作,一手抓住頭頂?shù)姆U,先是對著魏璃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仔細(xì)觀察四周。
銀針不斷擊打著罩子,似乎不太服氣。
門外傳來重物墜到雪地的沉悶聲響,銀針已經(jīng)停下。兩人衝出了房門。
雪地上是一名平民打扮的人,看得出是個男性。
男性脖子周遭的雪正慢慢變紅,魏璃當(dāng)即看向屋頂,季敏則上去查驗(yàn)?zāi)凶拥那闆r。
屋頂上是兩名男子,衣著和地上這位一樣,放進(jìn)人堆里根本找不出來。
魏璃看到了,鵝毛大雪中那一抹綠意一閃而過,又一人從屋頂滾落下來,此時季敏開始看向屋頂。
陳倫很是緊張,他自從悄悄出來,就看到屋頂上立著三個男子,趁著他們不備,驅(qū)使葉刃瞬間擊殺一人,被擊殺的男子倒地,滾落,砸在雪地上。
另外兩名男子停下來本在進(jìn)行的動作,開始四處搜尋,而這時候魏璃二人跑了出來,屋頂兩人的目光不由得看向了魏璃,陳倫沒有放過這個機(jī)會,又一名男子倒下。
最後一名男子並沒有逗留,當(dāng)即用陳倫追不上的速度跳到另一個屋頂,逃竄而去,季敏跳上屋頂,看著遠(yuǎn)去的身影,嘆了口氣,又回到了魏璃身邊。
陳倫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魏璃身邊,魏璃又將陳倫抱起。
“這三人的修爲(wèi)境界並不高,可是他們術(shù)法詭異,身法迅捷,我追不上也不敢追。”季敏對著魏璃說。
魏璃點(diǎn)頭,又一個人蹲下察看地上地屍體,任誰看都是想從中找出點(diǎn)什麼信息。
季敏回到了屋內(nèi),守著陣盤。
魏璃見季敏離開後,抱著陳倫,腦袋不停地往他頭上蹭,弄得陳倫癢癢的。
一天過去,雪已經(jīng)停了,季康也已經(jīng)醒來,並無大礙。
魏璃一行人還沒有等到來接他們的舟船。
季康掏出了定位陣盤,陣盤已經(jīng)損毀,也不知是怎麼弄壞的。
“師姐,這陣盤壞了,長老會不會找不到我們?”
季康打破了沉寂,看向這裡修爲(wèi)最高的魏璃。正在打坐中的季敏也睜開了眼睛,把視線投向魏璃。
陳倫看著這丫頭的表情。
【沒錯,這丫頭現(xiàn)在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陳倫太瞭解魏璃這表情了。
“再等兩天吧,我這裡有辟穀丹,不用擔(dān)心。”魏璃給了二人一人一粒辟穀丹,吃一粒能夠免除半個月的飢餓。
三天過去,依舊沒有消息,地上的積雪已經(jīng)融化。
“師姐。”
“等。”魏璃只說了這一個字,但是陳倫看得出來這丫頭現(xiàn)在不比季康平靜。
整整七天過去,已經(jīng)能夠感受到夏日的炎熱。
“師姐。”季康幾乎每天都要問好幾遍,開始的時候魏璃有時會回答一個‘“等”字,現(xiàn)在已經(jīng)充耳不聞了。
“師姐,我們不會是被丟下了吧?”季康繼續(xù)說著,也不關(guān)心魏璃有沒有聽,反正周圍很安靜。
聽到這句話的之後,魏璃的一隻手在陳倫的小爪子上反覆揉捏,陳倫微微咂舌。
又過了兩天,始終沒有任何消息傳來,當(dāng)季康的聒噪聲再次傳來的時候,魏璃實(shí)在忍受不了了。
“我們自己回去吧。”魏璃對著季敏說話,季敏微微點(diǎn)頭。
兩位女性一同走了出去,後面的季康連忙笑著跟上。
陳倫看了看季康,不太理解他爲(wèi)什麼那麼高興。
街上的行人不多,大多是面黃肌瘦,一路上只有幾個一看衣著就知道是富紳的人面色紅潤。經(jīng)歷了這場雪,青州估計得花很長時間才能恢復(fù)往昔的繁華吧。
太守府門口,夏景民看向城中,臉色比之前好了很多,卻還是充滿憂慮。隱隱有一絲氣憤。他了解到這場雪是宋國修士的手筆,若不是悲秋宗全宗營救,青州危矣。
夏景民丟下讀書人的斯文,把宋國修仙者罵了一通,半個時辰之後才平靜了下來。
作爲(wèi)一方太守,夏景民此時最擔(dān)心的是雪後的混亂,他可不能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