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宗政玟瑄就醒了,她看了一圈周圍,才記起來,昨晚她一整晚的精神狀態都是緊繃的,心都是懸著的,快天亮了,聽到煙芷的回稟,懸著的心才落回肚子裡。
太困了,看見有牀榻就往上躺。
全然不顧那是誰的。
人果然在精神狀態高度緊繃後容易犯困,昨天因太困,也就沒有關心齊霽羽的傷勢,讓一個傷員在這熬夜,屬實是她不該。
宗政玟瑄默默地走出去,剛掀開帳簾就見門外候著的幾人,很是疑惑地問道:“你們沒休息嗎?”
煙凌跟煙芷對視一眼,齊齊望向齊霽羽,宗政玟瑄也隨著她們的視線看向齊霽羽,他的臉色比昨天還蒼白,昨天起碼看起來是個人,今天塗個口脂直接就是吸血鬼了。
那血紅的雙眼,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入魔了呢。
“嗯?”
“愛卿這是一整晚沒休息?”宗政玟瑄冷聲道。
現如今這情況,鳳嵐國還經得起折騰嗎?他這鳳嵐國的大將軍是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
齊霽羽聞言微怔,隨即緩緩答道:“傷口疼著睡不著,微臣也是纔來此處等候陛下。”
宗政玟瑄聞言竟聽出了一絲委屈巴巴的意味,擡眼看他,的確,臉上也有委屈巴巴的表情。
這讓她有些無語了,一國大將軍,七尺高的男兒,竟像個小孩子一樣委屈巴巴的。
是她剛剛太兇了嗎?以至於讓他一個堂堂大將軍在衆人面前露出這反應。
不管宗政玟瑄怎麼想,也想不明白,他一個堂堂大將軍怎麼是這樣色的,多多少少是有些不配他身份了。
不過,他都這樣說了,宗政玟瑄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得點點頭。
齊霽羽見此,心裡也不免默默的爲自己的機智點了一個贊。
不知道的可能還以爲陛下這是太過於關心他的身體,只有他自己清楚,這哪是關心他呀,分明就是怕他死了,這鳳嵐國岌岌可危。
還別說,齊霽羽他真相了。
宗政玟瑄還真是這樣想的,她自己都沒意識到,這是無故朝別人發火,還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她把齊霽羽當自己人了。
也是,現在除了齊霽羽,朝堂上也沒其他人是她這邊的了。要不然也不用這麼急著回去。
齊霽羽是心繫鳳嵐國百姓的安危,她也是,四捨五入,他就是她這邊的了。
煙凌、煙芷差不多連續兩天兩夜沒怎麼休息了,她有些擔心她們在這樣會猝死,所以才說等天亮在出發,結果一個個跑門口來杵著。
宗政玟瑄眼神又掃向她們兩個,煙芷趕忙來了個現學現賣,委委屈屈的小聲道:“陛下您說的天明啓程,現在天明瞭。”
頭埋得似個鵪鶉,但那小手手還不忘給她指指現在的天色。
這還需要指嗎?
不對,這畫風怎麼越來越清奇了,連她身邊的人也學會了裝委屈?!
行吧,她還能說什麼呢。
只得點點頭,緩緩道:“那就啓程回去吧。”
兩人領命,煙凌轉頭去備馬。
“陛下這就啓程?”
齊霽羽疑惑出聲,眉頭緊皺,滿臉的不贊同。
從她來到現在,只喝了一點茶水,一點吃食沒進,昨夜也沒怎麼休息,從皇城沿途跋涉到邊關,現在不休息又立即啓程,神仙也吃不消啊。
“陛下還是”,沒等他話完,宗政玟瑄就擡手打斷他的話。
齊霽羽還想說些什麼,但看宗政玟瑄似乎有些不耐,只好閉嘴了。
宗政玟瑄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也意識到了自己似乎過於情緒化了,又不好說些什麼,只得乾巴巴的來了句,“待會兒路上吃。”
說完就從容的向營地外面走去,齊霽羽見此,也只好跟上。
到了軍營外,煙凌已經備好了馬匹。
宗政玟瑄想了想道:“這裡一切就交給愛卿費心了,愛卿也不必太過擔憂,善後就好。”
齊霽羽聽完,心裡暗自陳算,似懂非懂,真的是他所想的那樣?
不過怎麼可能,他甚至都不敢深想,堪比登天的事,是他魔怔了,應該不會。
不過,她爲什麼要說是善後呢,且今日寅時,煙凌說成了,是什麼成了。
今天看煙芷、煙凌的反應都是有些許興奮,甚至都算的上是亢奮了,雖然他們都極力掩飾,但那一雙雙泛光的眼睛還是出賣了她們。
齊霽羽想到這,心中也不禁有些激動,心突然如潮水洶涌澎湃,心跳如鼓。
他放緩呼吸,努力地壓制心中的那個猜測,再望向她時,才發現她小小一個,還不到他的肩,小臉冷峻,看不出任何欣喜之情。
應該不是他所想的那樣。
但他不知道的是,真相往往就是這樣,想都不敢想的事,它就真真切切的發生了。
宗政玟瑄面無表情已經是常態了,更何況她已經連續兩三天沒有好好休息了,就兩個字,困、餓,而且已經進入了那種只想睡覺不想吃飯的狀態了。
她現在是一句話也不想多說,只想躺著好好睡一覺,都想擺爛了,隨它去吧。
再說了,這次成功也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此次戰役從她父皇決定培養她的那天她就有預料,所以,她在這麼長的時間裡當然也有所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