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涼如水的月光下,一輛馬車飛快前行。
此地,乃是榮國最南邊的地界,姑蘇城郊外。
“看清楚了嗎?確認就在這輛車上?”暗地裡有人壓低聲音問道。
“看清楚了,從姑蘇城出來,要往京城去,就是這輛”有人小聲回道。
最開始那人沉吟片刻,也不知是說給屬下聽還是說給自己聽:“不過是一過氣的嫡小姐,夫人都去世了,新夫人進來,她怎麼樣也活不下去,如今也才十幾歲,要是我們還完不成任務(wù),哼!”
“是!”齊刷刷的聲音答道。
衆(zhòng)人得了命令,開始上馬朝中間那輛馬車奔去。
遠遠望去,那馬車上似乎就一車伕,裡面料想就是那位小姐和她的婢女,摸清了情況,衆(zhòng)人暗暗定下心,幾個人而已,這次回去肯定能得到夫人的嘉獎。
馬的速度越來越快,眼看著就要跟那馬車撞上。
馬車後方,突然憑空多出一支箭,疾馳而來,隨即,越來越多的箭從馬車後面竄出。
頓時,人仰馬翻,車伕像是沒有看見面前翻仰的人馬,馬車速度不減,穿過他們,往前方奔馳......
若庭的手心滿是汗水,他緊張的要死,只是,他得趕好馬車,小姐說的。
等那羣人再想整頓好追上去的時候,一羣黑衣人悄無聲息的出現(xiàn)......
郊外一片寧靜。
馬車裡的季令儀慢慢睜開眼睛,纖細的玉手揉了揉眉頭,悠悠開口:“又來了?”
清和倒了一杯茶遞給她,回道:“是的,小姐,他們又來了,不過,同之前一樣,立馬被擋了回去。”
季令儀沒再說話,思考著這羣人的來歷。
說起來,她也不過是前幾日纔來到這具身體裡。
21世紀的她是個很普通的女孩,只是記憶力和智商高了許多,但,上帝爲你開了一扇窗,就會爲你關(guān)上一扇窗……
不過是非常普通的下午,她剛回到家,人就暈了過去,再睜開眼,就來到了這裡,據(jù)說是榮國?她沒聽過。
而她穿來的這具身體就更有意思了,此時纔是十幾歲的小女孩。
不過她爹爹卻已經(jīng)官居戶部尚書,她剛一出生,就被她爹送來了老家,和祖父祖母生活在一起,俗套的劇情哪裡都會上演,她娘生她時難產(chǎn)過世,本來也和她爹感情不好,這下好了,直接給覬覦她爹的公主送了機會。
新的夫人入府,她自然被送走。
刺客也好說,不過是自己那個公主繼母派來的,但......幫手呢?
她可還沒像小說裡那樣,培植自己的勢力啊,誰會幫一個小孩呢?
季令儀百思不得其解。
從她出生,一直到現(xiàn)在,刺殺不斷,但都被人擋了回去,接收了記憶的季令儀,反而有些習慣這樣的刺殺。
姑蘇城乃是南方聲名在外的城池,只是,她家卻不在城內(nèi),季尚書在考中進士之前,也不過是一個姑蘇城外小鎮(zhèn)上的孩子。
雖然現(xiàn)今季家如日中天,但季家老太爺和老夫人還是懷念舊地,所以一直住在小鎮(zhèn)上。
從姑蘇城到皇城長安,得走很多天,一個在南,一個在北。
一路上全是刺殺的好時機,畢竟,季令儀走的都是近路,人少,而且,看起來就他們?nèi)恕?
公主派出去的刺客一茬接著一茬,然而就像韭菜一樣,也被人割了一茬又一茬。
季令儀在路上的時候,長安城裡的季府已經(jīng)開始不平靜。
“老爺,令儀那孩子,你看安排在哪裡合適?是不是......離月蓉,成毅他們遠些?我怕......”季夫人說的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季尚書卻不自覺皺眉,他知道夫人什麼意思,不過是怕他們姐弟幾個不和,確實,令儀一直沒有長在自己身邊,和她的妹妹弟弟們也未接觸過。
“也可,但令儀的住處和一應(yīng)傢俱,俱不可少,記住,她是我們季府的嫡長女”季尚書說最後一句的時候,盯著季夫人的眼睛,彷彿要把她看穿。
季夫人強顏歡笑,捏緊了帕子。
她怎會不知那人是嫡長女,要不是,她纔不會耗費心力去派人刺殺。
說起季夫人,雖然佔了個公主的名頭,但卻不是真的公主,而是她父親用命換來的。
她本是一將軍的女兒,父親戰(zhàn)死沙場,爲了補償,女兒被封公主,她也藉著這個身份,挑了季尚書這個夫君。
本以爲那丫頭起碼得快及笄才能回來,那時候她們母子已經(jīng)將尚書府握在手中,沒想到,還不到豆蔻,就被老爺叫回來,真是!
無論季夫人內(nèi)心如何吐槽,臉上仍帶著笑意,往後院走去,面子上的事情,她不願被人抓住把柄。
季令儀此時有些暈車,暈馬車,誰能想到她這具小身體,居然會暈馬車,真是......
想前世她開車騎馬可是都不在話下。
這會坐在馬車上,胃裡直犯惡心。
“清和,下個地方是哪裡?”季令儀有氣無力地道。
“小姐,是渭城,過了渭城,我們就快到了。”
“先不去,在渭城歇息一日。”季令儀開口道。
季令儀想歇息一日再走,她實在有些撐不住了。
大概是渭城距離長安較近的原因吧,這裡比他們經(jīng)過的城池都要繁華許多。
只是大多人都是穿過它去長安,所以即使忙碌,城裡的客棧還是有房間的。
三人找了一間環(huán)境還不錯的客棧,住了下來。
清和從店家那裡借了小廚房,煮了一碗湯給季令儀端了過去。
“小姐,我們明日就要到長安了,奴婢......有些擔心”清和期期艾艾的說。
季令儀拿著碗,慢慢小啜,湯的熱氣氤氳上來,模糊了她的臉。
只聽季令儀清冷的聲音透過霧氣傳來:“怕什麼,也不能如何。”
不能...如何?是說他們不會怎麼樣,還是說尚書府那些人不會怎麼樣?
清和一時想不清楚,但這樣兩邊都一琢磨,好像確實沒什麼可怕的。
那羣人也不能拿他們怎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