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府。
黃昏,一束束淡黃色的光芒透過雕花小窗傾灑在繡著金絲喜鵲的帷帳上,相得益彰,互相輝映,折射出虛幻的光影。
冷瓊月與畫珠都洗漱好了。
冷瓊月?lián)Q上了件水藍(lán)羅裙,鑲著銀絲,收腰振袖,繪印芙蓉,外披淺白錦繡氅衣,繡著幾隻銀絲蝴蝶,栩栩如生,襯得人輕盈如同仙子。
冷瓊月頭髮還有些溼,濃密纖長的睫毛上帶著細(xì)小的水珠,在夕陽的照應(yīng)下晶瑩剔透,惹人愛憐。
“瓊月妹妹……”雲(yún)湄輕扭著媚姿,圍著她轉(zhuǎn)了幾圈,羨慕道:“不愧是朝歌第一美人,清水出芙蓉,妙哉!”
瞧著此刻有些調(diào)皮的慕容雲(yún)湄,冷瓊月也是回以一笑,“多謝姐姐了,那李墨淵許是派兵搜查金陵城了,若我繼續(xù)留在這兒,怕是耽誤了姐姐。”
“妹妹這是說的哪裡話,你我之間不必如此生分。”慕容雲(yún)湄瞧她提起李墨淵竟沒有一絲恨意沒有一點情緒,眼眸一暗。
這冷瓊月似是和以往不同了。
“瓊月妹妹,時間緊迫,這樣下去,那李墨淵怕是會想到這兒,這包袱你帶上,姐姐給你打點好了,速速出城去吧。”她做出一副恨著李墨淵的模樣,眼裡分明隱著幸災(zāi)樂禍和期待。
瞧著早已準(zhǔn)備好的包袱,冷瓊月心下一寒。
明明喜歡這李墨淵,常常在背後與她爭風(fēng)吃醋,暗暗算計,卻做出好姐姐的樣子。
她不點破,雲(yún)湄倒真以爲(wèi)她是個呆子,什麼都不知道了。
“這裡頭有幾身換洗衣裳,五十兩銀子和些許乾糧,姐姐能幫的便只有這麼多了。”她噙著眼淚,那雙媚眼柔情瑩瑩,讓人不忍。
“好,那便多謝姐姐了。”冷瓊月接過包袱,替她擦去淚水,嘴角蘊著抹弧度。
不拿白不拿,雖說雲(yún)湄幫她出城是爲(wèi)了支開她,好想法子接近李墨淵,可不管她什麼目的,總歸幫了她就是了。
夜晚降臨,有些冷了,星星沒有幾顆,霧濛濛的雲(yún)隱去了細(xì)月的光輝。
“駕!”馬伕阿蔡抽著馬兒勒著繮繩,駿馬撒開了蹄子,急急向城外衝去。
冷瓊月撩開車簾一角,瞧著外邊夜市喧囂熱鬧、香車寶馬絡(luò)繹不絕,彷彿什麼事都沒發(fā)生過,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悲涼。
“籲……”後邊跟上一身著鎧甲的騎兵,迅速拿出相國府僅有的朱雀令牌,朝著一衆(zhòng)城門守將厲聲道:“相國有令,即刻封鎖城門,不得任何人進(jìn)出!全力搜捕反王之後冷瓊月,不得傷人只可活捉!”
“是!”守將們鄭地有聲。
冷瓊月放下車簾,輕呼一口氣。
“太好了!看來那李墨淵慢了我們一步!”畫珠眉飛色舞。
“以他的性子,必覺得我出不了城,只會在城內(nèi)搜尋,現(xiàn)下我們是安生了,但不可掉以輕心。”冷瓊月淡淡一笑,藏去眼中的苦澀心酸。
畫珠重重點頭。
“今兒過後就不必喚我小姐了,家都沒了,這算是哪門子小姐。”冷瓊月玉指一下下敲著車欄。
“這是什麼話,在畫珠心中小姐就是小姐,永遠(yuǎn)不會變的!”她揚起一抹笑容,巧笑倩兮。
冷瓊月揉了揉她的頭道:“那便隨你這小丫頭吧。”
談笑間,馬車在夜幕中漸行漸遠(yuǎn),但這地兒似乎太安靜了些。
冷瓊月眸子一凝,猛地撩開馬車門簾,四下望望,冷聲道:“不是說去渭城,怎的這般僻靜!”
阿蔡譏諷的笑著:“小姐說了,大晚上的,大路不安全,所以才抄了這條僻靜的小道。”
“原來如此。”冷瓊月應(yīng)了聲,可沒有半點掉以輕心。
阿蔡皺起眉頭冷哼一聲,用力一抽駿馬:“駕!”,馬兒又狂奔起來。
畫珠眸中泛起疑惑:“小姐你這袖口怎的溼了一塊?”
冷瓊月一襲水藍(lán)衣裙,不仔細(xì)看還真發(fā)現(xiàn)不了。
冷瓊月淡淡一笑,點了點畫珠的鼻子:“不小心弄翻了茶水。”
“啊?什麼時候?畫珠怎的不知?”茶水莫要燙著小姐纔好。
冷瓊月整了整衣領(lǐng),附在畫珠耳邊說了些什麼,畫珠頓時瞪大眼睛,結(jié)結(jié)巴巴道:“當(dāng)……當(dāng)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夜?jié)u漸深了,不知是否是這顛簸的馬車晃的,冷瓊月覺得頭昏昏沉沉的。
畫珠瞇起眼睛,甩了甩頭道:“小姐……畫珠覺得有些……有些……”話沒說完,她便暈了過去。
冷瓊月強忍下難受,輕柔的搖了搖她,“畫珠,畫珠……”
還未等冷瓊月反應(yīng)過來是怎麼回事,自己也眼前一黑,沉沉睡了過去。
馬車外的阿蔡注意到?jīng)]了聲音,眼帶譏諷,停了車,撩開門簾瞧瞧,發(fā)現(xiàn)她們都昏了過去,露出滿意的笑容。
他猥瑣的搓搓手,貪婪的目光上下掃視著冷瓊月,目光如鼠,舔了舔嘴脣,“本以爲(wèi)是哪家的富貴小姐,沒想到是那反王的後代,雲(yún)湄姑娘吩咐毀了你們的清白……反正都沒了聲譽……不如……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