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閃電驟然撕裂長空,驚雷震破沉夜。
荒涼的原野森林中,三個男子保護著一個女人和年方十五歲的小男孩,倉促的穿梭在林間,神色慌張。
最前面的男子面容剛毅,疾步如風的奔走開道,他是少氏家族的四大護法之一火雲(yún),刀法極其凌厲,所過之處,片枝不留。
緊跟其後的是一個約莫三十多歲、身著一襲長裙的女子,這就是少義的妻子紅巖木易,看起來就像二十五六歲絕豔少女,歲月一點都沒在她臉上落下痕跡。
她一手拉著長裙,嘴裡喘著粗氣,腳步急促。
跑在她後面的是一個面闊口方的四方臉男子,少氏家族的四大護法曳空,其最大的特點就是移動速度極快,他背上的那個小男孩正是少將。
曳空腳步敏捷,右手大拇指還不忘實時的遊離在腰間的刀柄之上,用餘光掃視著林間的一切動向。
“嗖。”一根利箭穿過重重枝葉從後面襲來。
“小心!”
在這間不容髮之際,最後面的男子反應(yīng)極快的迎空擲出一把飛刀,刀法凌厲的將其劫下,同時大呼一聲。
他就是赫赫有名的少氏家族四大護法之首的空辰,古銅色的臉膛永遠掛著一副讓人看不透的神秘,除了一身絕世暗器,還是個超級魔術(shù)師,至於他爲何甘願誓死跟隨少義,其原因不詳。
曳空和火雲(yún)聽到空辰的警示後,突然停下腳步,三人迅速將紅巖木易和少將圍在中間,
就在這時,從林間憑空飛出一根鐵棍,直向紅巖木易襲來。
空辰快速抽刀猛地揮去,速度快而準,此刀堪比江湖中例無虛發(fā)的小李飛刀,果真是例無虛發(fā)。
“鏘”
鐵棍迴旋開去,叢林中閃出一道人影,騰出手一把穩(wěn)穩(wěn)的握住了空中飛旋的鐵棍。
“沒想到連你也被收買了?叛徒。”空辰憤懣的看著這個手持鐵棍的男子,嗤之以鼻,怒喝道。
持鐵棍的男子光頭,一副和尚打扮,那張臉簡直是壞透了,一張渾圓的臉,胖得出油,他就是臭名昭著的假和尚千佛,揹著和尚的名義吃吃喝嫖賭樣樣幹,空有一身絕世少林功夫卻四處爲非作歹,三年前被少義馴服,沒想到卻是養(yǎng)虎爲患。
“何必怪我,怪只怪在少義自己太固執(zhí),我只是順大勢所趨,拿到我想要的東西而已。”和尚千佛陰笑著回道,同時色瞇瞇的將視線聚焦在空辰背後的紅巖木易身上。
紅巖木易注意到千佛正恬不知恥的看著自己,立馬避開躲到空辰的身後。
空辰向後招了招手,示意曳空帶著少夫人和少將退後。不知什麼時候,空辰的右手已經(jīng)握著了一把短得不能再短的刀。
驀地,空辰已乘風斬雨而出,步伐輕雲(yún),在千佛反應(yīng)過來的瞬間,已經(jīng)攻入了他的近身範圍。
千佛將棍子猛然一收,擋住了空辰的短刀,卻不料胸膛措手不及的迎來空辰一腳,千佛立即側(cè)身躲開,同時利索的將長棍一甩變成三節(jié)棍,扎向空辰,空辰來不及閃躲,背上捱了一棍。
千佛也好不到哪去,手臂被空辰猛地劃過一刀,冒出一串血珠,千佛嘴角吱咧開去,臉露痛色,身體不禁向後退出幾米開外。
空辰欲乘勝攻擊,不料遽然間從空中掠出一道魅影止住了空辰。
空辰一眼認出是少義,立馬恭恭敬敬的道:“少主。”
只見少義手持長劍,威勢赫赫,劍氣凌人,天地間霎時充滿了一股淒涼的蕭殺之氣。
雨風“呼啦呼啦”的吹著他刀削般的臉輪,雨珠順著他額頭的青絲迅速躥進濃濃的弓眉,冰冷至極。
“馬上帶著木易和少將離開,一定要找到少將的哥哥,撒羅馬上就要到了。”少義面不改色的瞪著千佛,斬釘截鐵的道,尤其在少將的哥哥上加重了語氣強調(diào)。
“可是……”
“沒有可是,走啊!”少義一聲礪吼,語氣不容抗拒。
“少義!”紅巖木易聲音哽咽的喊道.
“爸爸,嗚嗚嗚……”一直強忍著不敢哭的少將此時看到自己的父親竟哇哇大哭起來。
“走!”少義沒有回頭,語氣決裂。
見空辰?jīng)]動靜,又補了一句:“區(qū)區(qū)一個鼠輩,還不至於能困住我少義。”
空辰也是理智之人,他知道此時時間就是生命,如果不帶少夫人走,等撒羅來,少將和少夫人的性命恐怕就難保了。
“少主保重。”空辰咬緊牙關(guān)退了下去,同時仇視了一眼千佛,轉(zhuǎn)身護送紅巖木易離開。
紅巖木易三步一回頭的看著少義,少將嘴裡還一直“哇哇”的叫著爸爸。
沒人看到,此時少義的眼角悄然溢出一滴清淚,混著臉頰上的冰雨迅速消失不見了。
少義始終沒有回頭看一眼,直到林中再也沒有少將的哭聲,他才雙腿一軟,彎下身子,吐出一口鮮血。爲了不讓空辰他們擔心,他一直強憋到現(xiàn)在。
“你覺得就憑現(xiàn)在身中劇毒的你,能擋得住我嗎?”千佛不屑中帶著一絲絲興奮,將手中的鐵棍握得更緊了些。
少義沒有回答,雙眼冒著血絲,漆黑的眫子射著血紅的寒光,他用衣袖輕輕一抹嘴角。
雨默默的,少義和千佛就這樣佇立在林中,驀地,只見少義騰空躍起,破入雨夜,殺向千佛。
“鏘鏘鏘……”
森林裡驟然響起槍劍相交的聲音,發(fā)出掠人心魄的鳴響。
沒人明確的知道這一場決鬥的結(jié)局到底誰勝誰負,只是聽說最後千佛獨自一人走出森林的時候神魂具喪,狼狽至極。
………………………
“砰!”
撒羅猛地將一塊黑藍寶石狠狠甩在一塊巨石之上,濺出一道火星。這可是傳說中受焚天詛咒的神像之眼——黑色奧洛夫,無價之鑽。
撒羅怒氣未平,轉(zhuǎn)身面朝懸崖:“我要的是真正的神像之眼,而不是一塊被詛咒的破鑽石。”
千佛恭恭敬敬的低著頭,不敢說話。
一旁顴骨高聳的天破立馬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回道:“是,主人,我一定不惜代價找到找到焚天之眼。”
“還有,務(wù)必給我找到少將,斬草除根,少義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撒羅一字一句,鏗鏘有力的吐道,聲音寒森得彷彿周圍的清風都在爲之顫抖。
那夜,無盡的蕭殺後,少氏家族的三大護法和妻兒不知去向。而少義則生死未卜,有的人說他死了,但有的人說見過。
少氏家族像人間蒸發(fā)一樣,在江湖上銷聲匿跡。
而對於那一夜的滅門慘案,也一直令世人費解,如此大規(guī)模滅絕人性的屠殺,在槍火氾濫的年代,現(xiàn)場竟沒發(fā)現(xiàn)一把手槍的痕跡。
後來,人們只好將它解釋爲:起於江湖,歸於江湖。
在這個地球上,就有這麼一類人;有他們出現(xiàn)的地方,我們稱之爲江湖,爲守護這個千瘡百孔的世界,隱於平凡,卻不屑平凡。
時光飛逝,歲月沉積,雖然他們已慢慢隱出了人們視線,但隨著一場驚天迷局的如期而至,他們不得不再次登上歷史的舞臺,重新翻開江湖的篇章,刻上濃重的一筆,大鬧一場,再悄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