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寒沒有要站出來的意思,表情淡然的,宛如一汪靜水,無波無痕。
即便是陸金碩用他那近乎於懇求的目光,來哀求他。
然而方寒依然是不動如鍾,好像陸家的生死,根本與他沒有任何干系。
此時的客廳裡,每個人都屏住呼吸,這讓本就悶熱的空間,彷彿如窒息一般,壓抑而又死寂。
邵譽邦眼裡的耐心早已失去,反而更加陰冷的盯著陸金碩,沉沉的說道:“如果你陸家在沒有鑑定師上場,這場關乎南邊古玩界的賭局,你就算輸了!”
“你也別在拖延時間,陸家沒人就說陸家沒人,你陸金碩的臉,也註定得丟在今天,現(xiàn)在把你的家底都搬出來,按照我們的約定讓我們拿走,你陸家還能輸?shù)捏w面點!”
“韓金生,常七古,把那幅字收起來吧,陸家不可能有人鑑定出,那是誰的書法,一個沒有絲毫鑑定經(jīng)驗的古玩商,你能指望他的手下,能有什麼能人嗎?”
陸金碩迫切的目光,再次的看向方寒。
陸敏更是急的,緊緊拽著方寒的胳膊,提醒方寒,陸家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逼到了絕境,說好了來幫忙,爲什麼不出手?
方寒非常清楚陸家的急迫,也知道陸金碩非常想讓他站出來,替陸家爭回面子。
本來答應陸家來幫忙,但陸邵這兩家居然斗的這麼厲害,甚至都已經(jīng)發(fā)展到了南北兩地古玩界的面子。
他並不想捲入陸邵兩家的惡鬥中,更不想讓自己被認爲代表哪一方。
今天一旦出手,必定會讓邵譽邦,甚至整個北方古玩界,對他恨之入骨。
他並不想捲入到這場紛爭裡。
陸金碩已經(jīng)不想在等下去了,陸家也不能在等下去了。
方寒不肯幫忙,他也不能勉強。
畢竟那幅字的鑑定難度,可想而知,方寒不想丟面子,陸家也要成全。
在如山墜肩的壓力下,陸金碩硬拄著柺杖,顫顫的站起,無奈他要認輸了。
在場的每個人,都看出陸金碩要認輸,要代表雲(yún)市的古玩界認輸。
每個人的眼神裡,都漂浮著無奈恥辱,彷彿尊嚴都被邵譽邦踩在腳下摩擦。
恨只恨他們沒有那個能耐,無法替陸家去鑑定。
此時,只能是默然的等待著,邵譽邦對他們雲(yún)市古玩界,那雨打風吹般的踐踏與鄙視。
就在陸金碩微微開口的瞬間,方寒猛然擡頭,眼裡的豪氣與冷傲,宛如那劃破蒼宇的星芒,震盪四方。
方寒心裡真的不想出面,但他更不想看著陸家,被人踩在地上碾壓。
畢竟自己還要靠陸家,在古玩界的影響力,來發(fā)展自己。
他灑脫的來到了陸金碩的身前,就好像是擋在陸家尊嚴前的巨人。
他敢站在邵譽邦的面前,就已經(jīng)不把邵譽邦放在眼裡。
而邵譽邦以及他身後的韓金生,跟常七古兩位鑑定師,都被方寒的氣勢,驚的目瞪口呆。
全場的人,都被方寒那一身,宛如巔綿勁鬆一樣的傲氣,驚的瞠目結舌。
唯有陸金碩,掏出袖口裡的白手帕,輕擦額頭的冷汗,以及眼角的淚水。
隨即,他一把握住方寒的手,鏗鏘有力的說道:“這位就是我陸家,真正的首席鑑定師,方寒!”
邵譽邦那驚愕的目光,稍縱即逝,陰冷的寒意,彷彿如冷刃切割在方寒,那平靜的臉上。
他隨即冷惡惡的說道:“好,我給這個年輕人機會,他若是鑑定不出那幅字,你陸家就要從此退出古玩界,世世代代都不準在碰古玩,你敢應嗎?”
還未等陸金碩開口,方寒卻淡然一笑,很是不屑的說道:“廢話那麼多,你不累嗎?有我在,陸家輸不了,你還是想想你輸?shù)臅r候,怎麼走出這大門吧!”
邵譽邦猛的瞪起怒眼,這年輕人好狂妄啊,他有什麼資格在這裡狂妄?
那舉止宛如教授一般的韓金生,卻冷笑的拍起雙手,慢條斯理的說道:“你這年輕人,還真有脾氣,讀過幾年書,就敢口出狂言?”
“陸老先生,我不是瞧不起你們陸家,但你們陸家真的是很可悲,老的鑑定師都不行,你居然叫個孩子來充數(shù),真讓古玩界感覺到恥笑!”
陸金碩氣的咬牙怒眉,但是方寒卻依然是面如鏡水,不怒不躁。
現(xiàn)在跟他們說這些,就是在浪費時間。
方寒根本看都不看那二人一眼,直接輕蔑而過,來到那幅書法面前,認真看了起來。
全場瞬間鴉雀無聲。
每個人都緊皺著眉頭,看著方寒那全神貫注的身影。
這比撿漏,還讓他們感覺到緊張。
空調(diào)機裡發(fā)出的嗡嗡噪音,好似身體裡,因緊張而沸騰起的血液。
連擺放在窗臺上的花朵,都在注視著方寒那帶著傲氣的背影。
此時此刻,除了陸聞遠的每個陸家人,手心裡,都浸滿了汗水。
陸紅然更是急躁的扇動著衣領,不時的擡頭看看空調(diào),心裡的沉悶,讓他感覺到都要窒息一般。
陸敏握著陸金碩的手,心裡在默默的爲方寒祈禱著。
就在這時,邵譽邦卻用他沉冷的聲音,打破了空間的寂靜,彷彿如寂靜的深夜,碎裂的玻璃一般刺耳。
“沒用的,老陸,你的首席鑑定師,看起來也沒有可能鑑定出那幅字的作者,我不怕老實的告訴你,全國排名前十的鑑定師,都鑑定不出那幅字的作者,只有我跟我的鑑定師,還有那幅字的收藏者知道那字是誰的!”
陸金碩冷然一笑,雖然心裡翻騰,但依然淡然自如的笑道:“話別說的太早,我的鑑定師還在鑑定,你那麼著急輸嗎?”
話音落下,方寒那邊也擡起了頭。
全場的目光,都如熾熱的火焰,落在方寒的身上。
方寒慢慢轉身,臉色雖然淡定依舊,可他的目光,卻帶著一絲絲的凝重。
當衆(zhòng)人看到方寒的目光時,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難道這位首席鑑定師,也輸了嗎?
難道陸家真的沒有翻身機會了嗎?
陸敏感覺陸金碩的身體都在劇烈的顫抖,連手心裡都能感覺到他快速跳動的脈搏。
方寒來到陸金碩的近前,微微的嘆了口氣。
只是這一聲嘆氣,讓陸金碩差點昏死過去。
如果方寒都鑑定不出那幅字,陸家從此就可以消失了。
陸敏猛然起身,一把薅住方寒的手,宛如聲嘶力竭一般的問道:“方寒,你告訴我,你鑑定出來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