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蕓兒。”陶鵬禁不住再一次將安蕓攬在了懷中,動情道,“有你這句話,我便今生無憾。能得到一個生死與共的紅顏知己,陶鵬此生夫復(fù)何求?蕓兒,我的好姑娘。你對我已算情深意重,還是回到原先正常的生活軌跡上吧。最近發(fā)生的一切本與你無關(guān),還是讓我獨自承擔(dān)上天安排的命運吧,畢竟,一個生活得開心、幸福的你纔是我心靈上最大的慰藉!”
“幹嘛這樣說?”安蕓一臉滿足地依偎在陶鵬寬闊的胸前,“你當我是貪生怕死之人?再說,既然我們相互傾心,自該生死與共、不離不棄。倘若此刻離你而去,我的餘生便註定將在痛苦、自責(zé)中度過,又怎會開心、幸福?那樣的話,人生又有何趣味?”
陶鵬緊緊摟住了安蕓道:“說得也是,只是可真的苦了你啦。”
安蕓的纖手摩挲著情郎的胸膛:“爲愛情付出,再苦也心甘!”
陶鵬輕輕撫摸著安蕓的秀髮,口中喃喃重複著這句至理名言:“說得對!爲愛情付出,再苦也心甘!”
如此傾心相偎,兩顆久經(jīng)磨礪的疲憊心靈也暫時得以釋放、解脫……
良久,陶鵬終於依依不捨地鬆開了緊抱著安蕓的手:“對了,我們這是在哪兒?”
自脫困以來,陶鵬的滿腹心思便都傾注在了安蕓身上,連周圍的環(huán)境也未及細察。現(xiàn)在兩人已消除了所有誤解,徹底冰釋前嫌、和好如初了,當務(wù)之急便是儘快確定下一步的行動計劃。
“我也不清楚。”安蕓回答道,“自打脫困,人家的全部心思便都集中在了你的身上,至今無暇他顧,咱們彼此彼此嘛!”
他們此刻正棲身於一個不太高的山坡下,遍地都是綠油油的草,踩在上面柔軟細膩,有一種說不出的舒適快感。
陶鵬的內(nèi)心突然喚起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是什麼感覺一時卻又不太真切。
“四處走走吧,沒準兒會有意外發(fā)現(xiàn)。”說著,他牽起了安蕓的手順著山坡向上爬去……
風(fēng)兒輕輕的,溫暖和煦,將他們驛動的心撩撥得癢癢的。一路走來,便似踩在了彈簧上,頓感身輕似燕。
山坡本不高,頃刻間兩人便到了坡頂。眼前的景象令陶鵬驚喜交集。一眼望去,竟是漫山遍野的花兒……
綠花、紅葉、黑蕊兒……如此與衆(zhòng)不同的特徵是他再熟悉不過的。沒錯,是她,正是她……
“花兒,花兒,一定是花兒!”陶鵬大喜過望,望了一眼身旁的安蕓,忽覺失態(tài),“這一定是花兒的記憶,就是曾對你提起的我在記憶河中最初遇到的那個姑娘。”
“噢!”安蕓尷尬地點了點頭。她涵養(yǎng)雖高,此刻卻只能默不作聲。
“花兒,花兒,是你嗎?你在哪兒?”陶鵬高聲呼喚,聲音在曠野中久久迴響著。
突然,山野間響起了清脆悅耳的琴聲。琴聲時而如泣如訴,婉轉(zhuǎn)低迴;時而又如鐵騎奔騰,高亢激昂!
陶鵬又驚又喜,叫道:“熟悉依舊的旋律!沒錯,就是她!花兒,花兒,你在哪裡?”
沒有回答,琴聲依然飄揚著。
陶鵬按捺不住內(nèi)心的喜悅,匆匆拉起安蕓的手,循聲找尋過去。
“且慢!”安蕓被陶鵬拉著的手緊了緊,調(diào)整了一下腳步道,“不知會不會又是陷阱?一切還是謹慎爲妙。”
“放心,不會有事兒的。”陶鵬重又加速,“花兒的琴聲是他人模仿不來的,我的感覺不會錯。”
安蕓不再說話,緊跟著陶鵬快馬加鞭的腳步。
須臾,琴聲已近在眼前……
終於,他們看到了:花團錦簇中,一個正襟端坐的白衣女子兀自輕靈地撥動著琴絃,卻不是花兒又是誰?
“花兒,花兒,終於見到你啦!別來無恙吧?”陶鵬再也抑制不住激動的心情,高聲呼叫著。
花兒終於停住了手中的彈奏,用一種略顯淒涼的聲音道:“陶鵬,我很好,謝謝你的掛念。你終於還是脫困了,祝賀你!”
“記得當初我們是在一起的,你又是如何脫身的?”陶鵬關(guān)切地問。
“我脫身就比較容易。那人的幻術(shù)無論從技術(shù)、還是功底兒上跟我相比都沒有絕對優(yōu)勢,因此,只求自保還是不難做到的。只是你當時受困於懸空術(shù),我卻被他的金鐘罩幻術(shù)緊緊隔離在外,眼見救你不得,很是焦急。後來,這位姑娘來了,竟破了那人的邪惡幻術(shù)。見她身手不凡,我知道,你應(yīng)該暫無性命之憂,而我的使命也該結(jié)束了。唉,天下終究沒有不散的宴席,這位姑娘纔是你真正的心上人,好好珍惜吧!畢竟,對我來說,一切都已結(jié)束了!”
“爲何這樣說?花兒,難道我們不還是很要好的朋友?”陶鵬安慰著她。
“朋友?哈哈……不錯,有你這樣的朋友,我還能有什麼不開心的?”花兒道。
從花兒的語氣中,陶鵬分明感受到了一種近乎絕望的傷感,他暗自吃驚,不明白在這短短的時間內(nèi),花兒爲何發(fā)生瞭如此大的變化?他感覺花兒已經(jīng)不再是從前那個嬌俏嫵媚、活潑可愛的少女了。雖然容顏美麗依舊,心態(tài)卻已明顯蒼老了許多,而且似乎也再難回覆往昔了。怎麼會這樣?究竟又發(fā)生了什麼?他的心情驟然間暗淡下來。
“你這是怎麼啦?花兒,大家安然無恙、劫後重逢,該高興纔是!你還是個花季少女,又出落得花容月貌,便是神仙也要豔羨三分,何必非讓自己不開心?”
“別說了,陶鵬,別說了,我不要聽!結(jié)束了,一切都結(jié)束了!我祝福你們,祝你們永遠幸福,你們走吧!”聽得出,花兒已然傷心欲絕。
“不,你不能這樣!”陶鵬叫道。
“走,快走啊!”花兒狂叫道。
“花兒,你冷靜一下。莫非遇到了什麼困難?相信我,我絕不會置你於不顧的。”陶鵬道,“還有……我還有一個疑問,希望你能回答我。”
“什麼問題?”
“是這樣。”陶鵬問道,“當初我們邂逅之時,你曾將我喚作‘曙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別問了,陶鵬,是我欺騙了你!我太自私了,我對不起你,你還是快些走吧!”花兒高聲叫道。
“那曙生到底怎樣了?”陶鵬又問。
“你是說那個嬰兒嗎?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別問了,你們不走我會發(fā)瘋的!你們快走,快走啊!”她慢慢轉(zhuǎn)過身去,一邊歇斯底里地叫著。說到後來,聲音已甚是嘶啞難聽。
“好吧。花兒,我不再問了。既然你的情緒這麼糟,我們也只好先行告辭了。‘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希望今後還能時常見面!”陶鵬的淚水止不住流了下來。
“花兒妹妹,一定多保重啊!”安蕓也含淚勸慰道。
“唉,走吧!”陶鵬挽起了安蕓的手,嘆息一聲,轉(zhuǎn)身離去……
兩人一邊走一邊不時回頭凝望著花兒,頗有些依依不捨。
花兒婀娜的背影在花叢中孤獨俏立著,自始至終都不曾轉(zhuǎn)身向他們看上一眼,也沒有再說一句話……
轉(zhuǎn)眼間兩人已返回到來時經(jīng)過的坡頂。此時,花兒的倩影也早已變得模糊不清。陶鵬知道,一旦下坡,花兒就會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中,無法預(yù)言今後能否再度相逢,或許只能留下一個終生傷感的回憶!
儘管走在彈性十足的地面上會不由自主地產(chǎn)生一種身輕似燕的感覺,但此刻陶鵬的腳步卻似灌了鉛般異常沉重。
“難道真的要結(jié)束了?她說這話究竟意味著什麼?”陶鵬仔細回味著花兒適才的異常舉動,心中漸生不祥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