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楚流徵點頭,“馮大夫一直沒傳信來,我有些擔心。”
【順便拜託姜城主收拾一下遠在西夏的平宣,免得花蝴蝶真的拿到假遺詔做什麼文章。】
聽到心聲,蕭靖凡眸底劃過一抹深色,他低頭在懷裡人的發頂親了一下,低聲道:“誠王妃說她把聖旨燒了,你覺得此事可不可信?”
【可信啊,本來就燒了麼。】
楚流徵懶洋洋提醒:“陛下,後宮不可干政。”
怎麼總是要她回答這些不該她回答的問題啊?
蕭靖凡道:“你可以。”
【臥槽!】
楚流徵聞言一驚,眼睛都睜大了幾分。
【必須不可以啊!有悠閒日子不過誰吃飽了撐的跟暴君一起加班幹活啊?】
她嚴詞拒絕,且理由十分正當。
陛下您這麼做就不怕前朝的臣子們集體跑到奉天殿上吊嗎?
可珍惜著點爲您鞠躬盡瘁的臣子吧!
蕭靖凡不以爲意:“不讓他們知道便是。”
楚流徵:“……”
蕭靖凡低頭在她臉上親了一下,“就這麼定了。”
每當他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身邊總有那麼一個人悠閒地吃吃喝喝,日子久了,就算是皇帝心裡也會不平衡。
要忙一起忙。
楚流徵轉頭瞅他:“幹活是另外的價錢。”
【別想白嫖!】
蕭靖凡想了想,問:“一座島可夠?”
楚流徵一呆,島島島島???
蕭靖凡道:“在銀沙島附近有一島名爲月漉,有月光時,整座島會籠罩銀霧,宛若仙境。傳言每當滿月之時,島上的銀霧會吸引鮫人前來唱歌,有漁民曾在島上發現過鮫人殘骸。”
楚流徵驚訝:“真的有鮫人?”
“傳說有,朕幼時曾親眼見過那副鮫人遺骸,瞧著確實跟人骨不一樣。”蕭靖凡捏了捏她的耳垂,“等望月島的海匪被盡數剿滅,朕帶你去月漉島小住幾日。你若滿意,月漉島就是你的了。”
“好!”楚流徵脫口而出。
蕭靖凡低笑,燭光落在眼底彷彿碎星,“這可是你親口答應的。”
楚流徵:“……”
【哦豁,娘啊,我好像爲了座島就把自己給賣了。】
*
翌日,因爲一座島就把自己賣了的楚流徵開始上班,具體工作內容是:幫皇帝批摺子。
當然,不是什麼關乎國家大事的重要奏摺,而是那些閒來無事在皇帝面前刷存在感,要給皇帝送各種土特產的請安摺子,和爲屁大點小事就上奏的表功摺子。統統非常長,每一本挑出來都是一段感天動地君臣情,看得楚流徵掉了一地雞皮疙瘩。
她一邊翻系統查實情一邊批覆。
【有空拐著彎子跟暴君表功,能不能先把水渠修好?替老百姓乾點實事行不行?尸位素餐,不誠不實,滾去修水渠!】
【要給暴君送橘子?可以,送點甜的!】
【組織鄉紳捐資修了一座書院,但不許女子入學。你一教書育人的地方還搞上性別歧視了,京城的書院都沒規定不收女學生,就你特殊。趕緊改規矩,只要交得起束脩,男女都能入學!】
【要給暴君送美人?哇哦,四個風情各異的大美人,當皇帝也太爽了!收收收……呃,等會兒,又不是我納妃,收個球球!以色媚上,申斥!】
【又來一個給暴君送土產的,一捧雪?不是,你那的雪是金子做的啊?千里迢迢送一捧雪,浪費人力物力,吃飽了撐的!必須罵一頓!】楚流徵低著頭奮筆疾書,蕭靖凡一心二用聽得還挺樂呵。
他是高興了,周元德可有些高興不起來。
自古以來後宮不得干政,這事兒要是傳出去,前朝不得翻天啊?
前朝翻不翻天不知道,太醫院和長春宮差點翻天。
因爲在太醫院治病的誠王跑了,闖進長春宮撲倒了皇后,嚇得小皇子哇哇哭,怎麼哄都哄不好。
聽完內侍稟報,楚流徵立刻拉著皇帝看熱鬧……不是,關心皇后去。
此時的長春宮裡正亂成一團,誠王被四個太監抓著,兩眼直勾勾盯著前方,神色呆滯正,嘴裡一直嘟囔著:“美人,美人,瀾兒……”
鍾皇后閨名文瀾。
誠王出了太醫院之後直奔長春宮,還稱呼皇后閨名……長春宮衆人恨不得自己是個聾子。
殿內浮動著一絲血腥氣,李太醫正指揮秋穗替鍾皇后處理臉上的傷口。
誠王闖進長春宮時,鍾皇后正帶著小皇子在花園中散步,猝不及防被撲倒,右邊臉頰和脖子上都被誠王咬了一口。
臉上破皮見血,脖子上牙印森森。若非被趕來的宮人拉開,鍾皇后的脖子上也得見血。
秋穗心疼不已,在心裡將誠王罵了個狗血淋頭。
鍾皇后微微偏著頭,忍著疼問:“琰兒如何?”
“小皇子沒受傷,只是受了些驚嚇。”秋穗輕聲道,“奶孃已經將小皇子哄住了。”
“那就好。”鍾皇后道,“派兩個妥帖人送琰兒去萬壽宮給母后請安。”
還不到一歲的孩子哪裡懂得什麼是請安啊?
秋穗瞧了眼自家主子,領命出去吩咐。
鍾皇后對著鏡子看了看,臉上一大塊紗布很是顯眼。
“李太醫,本宮臉上這傷可會留疤?”
李太醫拱手道:“微臣盡力施爲。”
沒得到保證,鍾皇后輕輕皺眉,但想到當初楚流徵手上的傷那般嚴重也沒留疤,她臉上不過是個小傷口,應該也無礙。
於是,她沒有爲難李太醫,正要派人送李太醫出去,忽聽外頭一聲高喊,“陛下駕到!”
竟來得這般快。
說不上是歡喜多些還是驚訝多些,鍾皇后對鏡理了理鬢髮,起身迎出去。
“陛下萬安。”
“都起來吧。”蕭靖凡擺擺手,看了眼被四個太監製住的誠王,又看了眼臉上帶傷的皇后,沉聲問,“怎麼回事?”
“外頭天寒地凍的,陛下請入殿說話。”鍾皇后側過身子,請皇帝進殿。
“帶進來。”蕭靖凡吩咐一聲,拉著楚流徵走進殿中。
擦身而過的一瞬間,楚流徵看到了皇后脖頸上的紗布。
【哎嘛,誠王咬得夠狠的啊,這是把皇后當盤菜了?太醫院也沒餓著他啊。】
楚流徵不明白一直沒有傷人傾向只會喊“美人”的誠王爲什麼會咬皇后,但不妨礙她興致勃勃看熱鬧。
嘿嘿,仇人的熱鬧最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