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的歡笑戛然而止，楚羽欣不捨地抱住她，“阿姐，不能多留一會兒嗎？”
楚流徵笑笑：“少爺事忙，改日我再回來。”
“哦。”楚羽欣雖然不捨也知道這事兒自家阿姐做不得主，她鬆開楚流徵，幫忙整理裙襬上的褶皺，然後牽著自家阿姐的手往外走。
小姑娘一本正經地保證：“阿姐，你放心，我以後認真學，不騙人，你別替我操心。我一定靠真本事給你攢好多好多嫁妝。”
“這可是你說的，我都記下了。”
“嗯！”
白氏和楚勤也得了消息，看著姐妹倆手牽手過來，白氏眼底全是不捨。
楚流徵笑笑：“阿孃，過幾日我派人接你入宮說話。”
【每個月的見面額度不能浪費。】
白氏也知自家女兒的難處，點點頭應下。
一家人依依不捨地送楚流徵出去，目送她鑽進馬車。
楚勤攬著白氏，低聲安慰：“你就當咱閨女遠嫁了，每月還能見一次，不比那些好幾年見不著面的好？”
白氏順著這話一想，竟然覺得有幾分道理，她的心裡好受些許，琢磨著下回見面該給大閨女帶些什麼東西。
馬車裡，蕭靖凡正靠著車廂閉目養神，眉宇間有疲憊之色。
楚流徵輕喚一聲：“少爺。”
蕭靖凡睜開眼，打量她一番，腿往裡一收，讓出位置來。
楚流徵就勢在他身側坐下，將提著的食盒放在腳邊，問：“您可曾用過午膳？”
“不曾。”蕭靖凡敲了敲車廂，馬車開始往前走。
【都快到未時了竟然還沒有吃飯，暴君幹啥去了啊？周公公怎麼也不勸著點兒？】
楚流徵彎腰將食盒打開，端出一盤橙紅如凍玉的花狀點心，“我和我娘一起用柿餅做的金糕，酸甜口，您嘗一塊兒？”
蕭靖凡掃了眼賣相不錯的點心，沒動。
沒有拒絕就是吃不吃都行，楚流徵極有經驗的用乾淨的帕子墊了手，捏起一塊喂到他脣邊，蕭靖凡果然張口吃了。
“如何？”
“尚可。”
“那再來一塊兒？”楚流徵端著盤子往前湊了湊。
蕭靖凡這才伸手拿了一塊慢慢吃。
【唉，暴君這個飯渣，連吃個點心都要人哄著，能長肉就奇怪了。】
楚流徵將點心盤子放回食盒裡，轉身掀起布簾往外瞧，想看看街邊有沒有什麼現成的熱食，買來給皇帝墊墊肚子。
謝輝驅馬過來，問：“什麼事？”
“少爺餓了。”楚流徵擡眼掃過臨街的鋪子，竟然一家食肆都沒有。
謝輝往馬車內看了一眼，心道方纔說沒胃口不想吃的是誰哦，敢情特意留著等人心疼呢。
嘖嘖！
他道：“福來樓就在前面，幾道招牌菜做得還不錯。”
聞言，楚流徵將腦袋縮了回去。
車廂裡傳來交談聲，謝輝側耳聽著，沒聽清說的什麼呢，楚流徵又把腦袋鑽了出來，“少爺說一會兒在福來樓用飯，用完飯再回去。”謝輝點頭：“行，我先去點菜。”
楚流徵忙囑咐了一堆，聽得謝輝頭暈，第一次知道自家陛下吃飯還有這麼多講究。
不過這難不住謝大人，他把駕車的周元德帶走了，讓周公公上。
周元德：“……”
*
已經過了吃飯的時辰，福來樓裡就楚流徵他們這一桌客人，菜上得很快。
趁著皇帝吃飯的時候，楚流徵悄悄打開系統，想看看蕭靖凡剛纔去幹什麼了，竟然連飯都顧不上吃。
【哦~原來暴君去了鍾國公府啊，突然登門給人嚇得夠嗆。】
【奇怪，這不年不節的，暴君突然去鍾國公府幹啥？】
她瞄了眼認真吃飯的皇帝，繼續往下翻。
【臥槽！給我哥下套這事兒的幕後主使竟然是鍾國公，說好的因妒生恨呢？合著我之前翻到的那個誰就是一明面上的炮灰啊。】
楚流徵不禁反思最近的日子是不是躺得太舒坦了，缺少了危機意識，她怎麼就沒往深了翻一翻呢？
【我以爲的出頭是暴君派人收拾那個炮灰一頓，叫他安分守己些，別成天盯著別人碗裡的菜。暴君竟然親自上陣，直接敲打鐘國公這個幕後黑手，這也太給力了，我是不是得請暴君吃頓飯啊？】
這般想著，她瞄了眼桌上的飯菜，尋思著一會兒自己去結賬。
蕭靖凡垂眼咀嚼著飯菜，心想：朕又不缺飯吃，沒誠意。
楚流徵思來想去，也覺得拿皇帝的錢請皇帝吃飯什麼的不太好，她決定一會兒再想想，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鍾國公突然盯上她哥的原因。
【難道鍾國公知道孝王想幹啥，打算用自己的人頂替我哥上位然後分一杯羹？】
【不對啊，孝王乾的事兒，首當其衝受影響的就是這些關係盤根錯節的大族，哪有自己給自己挖坑的？】
【嗯……莫非鍾國公是想提前安插人手搞破壞？】
她在心裡胡亂猜測，種種可能，卻獨獨沒想到竟然是因爲自己。
【蛙趣！好一個曲線救國啊，搞不了我就搞我哥是吧，皇后我記住你了！】
她磨了磨牙，忽然想到什麼，飛快地在系統裡翻找起來，找到了不少之前被自己忽略的細節。
【好哇，難怪皇后沒有抓著御花園那事兒不放，合著是想趁我不注意將我家連根拔起啊！】
若非雜貨鋪那邊有個蕭五，自家大哥跟著孝王，楚羽欣又在蘭蕙書院，來往有人保護，就鍾國公府用出來的這些手段，她家不是多出四個人質就是多出四個殘廢，還是把柄涉獄的殘廢。
她氣得咬緊牙關，回了趟家的好心情瞬間散了個乾淨。
【曲線救國是吧，製造意外是吧，誰還沒個家人呢？鍾國公府這攤子可比我家大多了，你皇后手裡也不乾淨，好人裝久了怕是早就忘了暴君的第一個孩子是怎麼沒的吧？】
蕭靖凡：？！！
皇帝陛下驚得筷子差點掉地上。
他的第一個孩子不是慧容嗎？
怎麼還有一個？
哪來的？
他怎麼不知道？
皇帝腦袋上冒出無數問號，但楚流徵已經開始翻找鍾國公府和皇后的八卦了。
雖然多了點，但沒關係，她現在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等她梳理一本罪證出來，到時候，哼哼！
蕭靖凡暗暗瞥了她好幾眼，想問又不能問，正憋得難受，方纔出去買糖水的謝輝忽然走了進來，稟道：“少爺，家裡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