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到處都是（二合一）

海國都在掌握之中了，顧芳塵真要想做什麼，也不急於一時。

更何況，來之前，他才吃了一頓絕頂盛宴，此刻也沒太多想法，再者，在般若蓮月面前，他還是想勉強維持一下作爲爹爹的體面的。

——雖然前不久已經差不多崩完了，但也不至於破罐子破摔。

他就是故意想逗逗一本正經的蘇娜迦，想看她這副表情罷了……

不甘受辱的聖女，就像正義俠女、清冷仙子、嬌蠻公主、邪教妖女、草原狼女一樣，都是不可不品的一環……

我穿越就是來幹這個的.jpg

即便顧芳塵已經明白自己並非穿越，不過也不妨礙他不忘初心。

蘇娜迦聞言，第一反應是不相信，她目光警惕地看向顧芳塵，疑心這中原人可能是想故意給自己一點希望，然後耍弄她的感情，以此爲樂。

但顧芳塵真的就這麼把她扔在了原地，看向了四周的【螺書】金紋，伸手撫摸端詳了一陣，隨後瞥了她一眼：

“還愣著做什麼？不要你的族人了？”

蘇娜迦這纔回過神來，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嘴脣，怔忪地道：

“你、你當真只要我查【螺書】之中與你有關的信息？”

顧芳塵挑了挑眉，反問道：

“難道你以爲還有其他事情？可以和我說說，我也不介意一起完成。”

蘇娜迦看他的神情，就知自己絕對不是誤會了他的意思。

而是這人故意來了這麼一出峰迴路轉，確實是想調戲自己，不過他已經調戲完了。

這傢伙，就是想欣賞自己方纔的表情……

的確惡劣，但和她所想象的方向不太一樣。

蘇娜迦頓時心裡一鬆，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她作爲鮫人一族的聖女，血脈高貴，又生得貌美，自然仰慕者如過江之鯽一般，人人對她都是誠惶誠恐，如今這外來的中原人分明可以對她予取予求，卻似乎並不把她放在眼裡。

只將她當成一個玩具般捉弄……讓她又羞又惱，還有幾分不可察覺的不甘。

“沒有其他的事……我幫你查就是了。”

蘇娜迦抿著脣，冷著臉道。

隨後，她轉過頭去，對著那【螺書】擡起雙手，閉上雙眼。

那螺書之上的金紋迅速漂浮移動起來，集中到了兩人的腳下，形成了一個螺旋狀的大陣。

顧芳塵身上纏繞著的龐大因果線，也隨之一一浮現出來，從他身上，延伸到了無邊無際的虛空之中。

想要探查【螺書】當中的信息，不需要姓名，也不需要八字，只要因果線。

而既然顧芳塵本人都已經在這裡了，自然因果線也在了，順著查就可以了。

顧芳塵伸出手，從身後攬住了蘇娜迦的腰，動作輕柔，但手上的動作卻是冰冷至極，直接貼住了她的後心。

他淡淡道：

“不要妄想做多餘的事情，不然‘困龍陣’可不會如我這般留情。”

他之前有一句話倒是沒有說謊，他的確是向來喜歡自願，不會強迫於人。

但不代表他就不會這麼幹。

顧芳塵的態度如何，取決於對方如何對待自己。

像是顧憐纖，本性雖不算壞，但這麼多年被顧於野洗腦，意圖置他於死地，那他也不會手下留情。

必定要讓顧憐纖吃盡苦頭，再反向洗腦到想到他就顫抖的程度才罷休。

而蘇娜迦無論在原本的遊戲劇情當中，還是如今，都沒有，或者說沒來得及對顧芳塵做點什麼，就先被顧芳塵給拿捏了。

顧芳塵自然也不會對她做太過分的事情。

但現在雙方立場不同，若是她心有不甘，生出歹意，那就不一定了……

蘇娜迦渾身一僵，深吸了一口氣，也只能低聲道：

“我明白的……”

顧芳塵就這樣安靜地等待了整整一天一夜。

蘇娜迦從一開始神情鎮定自若，到後來漸漸變得凝重，乃至於有些難看，額頭和背後也冒出了大量的冷汗，連身軀也搖晃起來。

原本一直警惕著的背後顧芳塵的手，也從威脅，變成了支撐。

她靠著顧芳塵輸送的靈力，才能夠勉強支撐住那巨大的神思損耗！

這【螺書】與龍魂海底下的真龍，都是上古孑遺，在巫族或者鮫人出現之前，這東西應該屬於龍族。

【螺書】也應當是只有真龍才能使用的法器。

鮫人身上的那點龍血，只能支撐他們使用，但並不足以掌握。

蘇娜迦是最古老的那第一代鮫人，身上的龍血濃度最高，因而能承受住翻閱【螺書】造成的負擔。

因而，她也並未覺得，去翻找一箇中原人的過去，有什麼困難的。

因爲一個人的過去，總該是有個頭的。

更何況，顧芳塵一現身，她就已經感應到了，顧芳塵的修爲，介於四品和三品之間。

這般修爲，若是放在以前蘇娜迦的眼中，便只有一個“弱”字。

雖然不知道他怎麼能讓一個二品強者唯命是從，而且悄無聲息地發動了“困龍陣”的，但既然修爲在這裡，就註定了他的過去應該不會怎麼難查。

蘇娜迦一開始從【螺書】當中尋找身旁這人的因果線時，確實是十分輕鬆。

顧芳塵，鎮北王府假世子，十九年前的調包計。

但奇怪就奇怪在，因果線本該在這裡停下來的，但蘇娜迦卻感覺到還在延伸。

向著過去，以及某些節點，【螺書】當中的潮汐並未停息，仍舊在不斷地漲落，要將她帶去更遠的遠方。

蘇娜迦首先探查到的，便是五百年前的一段因果，由此，她明白了顧芳塵和他身後那個二品女子的關係。

但與般若蓮月不同。

般若蓮月以爲顧芳塵是當年那個十夫長加入了“譚淵”之後，再度轉世重生，成爲了顧芳塵。

但蘇娜迦卻能夠看到，那十夫長死後，便如泡影一般消失了。

倘若顧芳塵是轉世之身，他的因果線應該是連續著，從五百年前連到如今。

但事實上並非如此，那二十年的歲月構成的因果，並非一條線，而是一個點。

那個點，就這樣孤零零地紮在了時光長河當中。

從這裡開始，蘇娜迦真正察覺到了不對勁。

她開始恍然，難怪顧芳塵要讓她查自己的信息……一個人又豈能對自己的來歷一無所知？

但顧芳塵的過去卻十分詭異，七零八落的。

而後，蘇娜迦發現了青蠻的可汗“天罰”蘇勒與顧芳塵的聯繫，於是她也明白了，爲何顧芳塵是代表著青蠻前來。

甚至連蘇娜迦都產生了懷疑，按照這詭異的情況，顧芳塵莫非真的是青蠻的“天神”降世？

她繼續聆聽潮汐的聲音，從中尋找屬於顧芳塵的信息。

“有了！”

蘇娜迦深入那潮汐的海洋，終於抓住了另外一條隱藏極深的因果線。

那是在皇天城中，覺慧大師與顧芳塵告別之時。 不知爲何，在外人看來，彼時的因果宛如被人擦去，模糊不清。

但【螺書】記載一切，即便人無法看清楚，【螺書】上的潮汐卻能夠記錄下來一切。

“……十六年前，貧僧受王妃所託，爲世子鎮壓‘種心毒’，那時，貧僧欲取世子一滴心頭血、一縷神中魄。”

“……世子的心頭血和神中魄，便忽地消失不見了。”

消失不見了？

誰拿走了？

蘇娜迦緊閉雙眼，額頭上的汗水一滴滴落下，但她自己恍若未曾發覺一般，沉浸在了那潮汐涌動的信息流之中，已經無法自拔。

心頭血是精血，神中魄是精神。

心頭血是一個人軀殼誕生之初，產生的第一滴血，在一些秘術當中，甚至可以藉著這一滴心頭血，就完成對身軀的再次塑造。

也就是滴血重生的神通。

三魂七魄拿走七魄，就等於拿走了一個人的全部情感，剩下的三魂，殘留的不過只有本能和些許後天誕生的微弱神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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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心智來衡量的話，最多相當於七八歲的小孩，和動物幾乎沒什麼兩樣，在什麼環境影響下成長，就是什麼模樣。

鎮北王府的假世子，因此性情肆意妄爲，乃至有了壞得流膿的美譽。

但這兩樣東西，又是去了哪裡？

又從何處返歸？

蘇娜迦心頭帶著無邊疑惑，沉入了那一重重拍打而來的潮汐之中。

一條條虛無的、凝實的紅色因果線，在她周圍的海浪當中糾纏，穿梭……

她幾乎忘我地在其中翻找，眉頭緊皺，額頭上青筋暴起，金色的鱗片再度全部出現。

順著那根若有若無的線，潮汐指引著她，看到了牽著那根因果線的一雙手。

那雙手，懷中抱著一個嬰兒。

前方，大雨傾盆，一架華貴的馬車停靠在路邊，幾乎散架，幾名修士仍在遠處與一隻龐大邪祟苦戰。

馬車內，嬰兒的啼哭響起，從草叢當中鑽出來手裡同樣捧著個嬰孩的馬伕，看著接生的婆子背影，一咬牙，下定了決心。

“咔嚓！”

正欲上前，天空之上閃過一道雷霆。

照亮了路邊沉默站著的高大人影，將那馬伕嚇了一跳，瞳孔緊縮，摔倒在地上，一失手，便將那手裡的孩子給摔死了。

孩子的頭著地，血流滿地，一瞬間就沒了聲息。

馬伕呆了呆，腦海當中一片空白，而後驚恐萬分地看到了那人影越來越近的面孔，幾乎嚇得面部表情失控。

“道……道……”

“去吧，完成你的任務。”

那雙手，將手裡的嬰兒遞給了滿身狼狽的馬伕。

他的身後，那接生的婆子已經悄無聲息地倒了下去，手裡的孩子哇哇大哭。

馬伕嚥了口唾沫，接過那嬰兒，走過去，渾渾噩噩將兩者調換。

等他回過神來，那些對付邪祟的修士已經回來了，而那道人影也消失不見。

大雨嘩啦啦地下，淹沒天地之間的一切。

那雙手，又按在幼小的顧芳塵的肩頭上。

顧芳塵擡起頭看去，好奇地道：

“你是誰？爲什麼會在王府？”

“呵……”

那人微笑起來，眼神當中帶著一絲懷念：

“吾名，始古。”

“怕顧於野把你養壞了，帶你去一處好地方。”

小孩子立刻就眨眨眼，疑惑道：

“什麼好地方？”

始古看向遠方的天空，緩緩道：

“那地方沒有定形，你希望那裡是什麼樣，那裡就是什麼樣。”

“它可能是過去，可能是未來。”

“千年萬年，一代百代，無窮的演化之中，會有一個完全不同於此處的世界，那是獨屬於你的世界。”

“屆時，你所見的一切，是虛妄，還是真實，都由你自己來定奪。”

“而你，會再度走到我的面前，我會從你的眼裡，看到那個世界變成了什麼模樣。”

“由此……再來決定，這一場論道的輸贏。”

他說完，伸出手，在顧芳塵的額頭一點，紅白兩個點便跟著從中飄出，被他收入掌中。

而後，始古擡起頭來，似笑非笑：

“看夠了，就把這些話都告訴他。”

……

蘇娜迦猛地睜開眼睛，噗地吐出了一口血，劇烈地喘息著。

她雙腿一軟，險些跪坐到了地上，幸而身後還有一個顧芳塵，立即就將她托起來。

顧芳塵臉色嚴肅，立刻道：

“怎麼了？你看到了什麼？”

蘇娜迦聞言回過神來，面色恐懼地看向了顧芳塵。

她艱難道：

“我看見了一個人，將你幼時的心頭血和神中魄取走……說要帶你去一個好地方。”

她將自己所見的畫面都說了一遍。

顧芳塵聽完，沉默許久，深吸一口氣，而後長長吐出來。

由此說來，他應該的確是“衡常道主”的那個後代了……

而當年的調換，也是“衡常道主”一手策劃。

顧芳塵伸出手，想將蘇娜迦拉起來，然而後者卻忽地一抖，驚恐地看向了他。

顧芳塵忽然發現，她的恐懼，好像並不止是對於在【螺書】當中所見到的畫面，好像還有……自己？

他怔了怔。

自己應該也沒有那麼可怕吧？

卻聽到蘇娜迦接著恍惚喃喃道：

“我看到了……在潮汐當中，關於你的因果線，不是無法探查，而是——”

“到處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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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先發後改，這一卷就快結束了，寫完之後開始在羣裡放點小番外當福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