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r.B懶洋洋地仰靠著沙發，雙腳搭在茶幾上，“我很欣賞你的這首歌，如果，沒有哈里森那個‘音樂流氓’的話，我不介意幫你推一下歌兒。”
“但，爲了你們跟哈里森‘開戰’，”Dr.B聳了聳肩，“你們沒有那個價值。”
說完，Dr.B對著大門的方向，做了個‘請’的手勢。
話說到這個份上，已經沒什麼好談的了。
黎鳴跟王立平這段時間處處碰壁，人都被拒的麻木了，得到這個結果，直接站起身，拿上外套準備離開。
至少，最後留個體面。
方若兮看著Dr.B，問道：“你的新歌diss了迪恩的那首《叫我爹地》，寫那首歌的時候，你不知道迪恩跟哈里森是一夥的麼？”
Dr.B吐出個菸圈，嗤笑了一聲，“好吧，讓我給你們這些‘外來人’上一課。”
他身體前傾，“我們這裡流行用歌去Diss一個人。”
“哦，你們以爲那是有仇嗎？”
“姑娘，你不要太天真了，那都是‘生意’，明白嗎？”
“跟音樂比起來，大家更愛看‘今天誰誰吵架了’，然後這個人寫了一首歌，把誰誰罵了。”
“隔天，那個人再寫一首歌，回懟回來。”
“一來一去，關注的人越多，”他拇指跟食指捻動，“錢就越多。”
Dr.B擺了擺手，“哈，這就是爲什麼很多新人敢寫歌diss比自己更出名的大咖。”
“他們是爲了從那些‘大咖’身上狠狠‘咬下一塊肉’。”
“在我們這個圈子，‘一戰成名’的新人歌手可是不少。”Dr.B聳聳肩，“懂了嗎？小女孩兒？”
方若兮聽Dr.B半是諷刺半是玩笑的稱呼並不生氣。
“所以，你認爲迪恩跟你在‘炒流量’？”
Dr.B摸著下巴笑了笑。
方若兮用不溫不火的語氣，緩緩道：“五年前，你帶著《這纔是音樂》，殺入歌美獎。”
Dr.B看著方若兮，“你不會以爲拍我馬屁，我就會幫你diss哈里森吧？”
方若兮不答，繼續說道：“四年前，你帶著《說謊的我們》，蟬聯歌美獎。”
“三年前，很多人唱反調，認爲蟬聯兩界歌美獎已經是Dr.B的極限了。”
憶往昔，崢嶸歲月。
Dr.B點著頭，“但是我拿下了那次。”
他面上不自覺帶上了笑意，“那些看不慣我的，恨我的人只能親我的屁股，哈！”
他先入了會議。
方若兮站起身，拿起了一旁的外套，“兩年前，很多作曲界的大佬狙擊你，優秀的音樂猶如井噴。”
“但那些人也造就了一首神曲，《神聖》。”
Dr.B側頭對身邊的保鏢道：“該死，不是哈里森那條瘋狗的話，我真的想幫這個姑娘。”
保鏢還是撲克臉。
方若兮舉步走向屋外，“去年，你憑藉又一次斬落歌美獎，成爲樂壇的‘神話’。”
“但也是那一年，一個極具野心的音樂編輯跳槽進了《滾星》。”
“那個人在《滾星》耐心地‘織網’，不斷用他的‘網’去影響著歐美的音樂圈。”
“去年，最近，很多人舊事重提，說去年的歌美獎，爭議很大，對嗎？”
Dr.B表演了個‘笑容消失術’。
“你什麼意思？”
他坐在那，像是一頭要發怒的雄獅，盯著挑釁他的方若兮走到門口。
方若兮披上外套，微微側頭，“哈里森在‘織一張網’。”
“我不相信你們沒有看出來。”
“但，你們在想，‘嘿，關我什麼事，他只是在新人面前耍威風’，對嗎？”
方若兮擡頭看了眼包間上閃亮、奢華的水晶燈。
“《鑽石》是奔著今年歌美去的，也是你想把自己打造成一個‘神話’，嘔心瀝血寫的新曲。”
“歌美獎，六連冠，一個完美的收官。”
方若兮聲音放輕。
但她聲音放的越輕，Dr.B就會越用心去聽。
“但是，哈里森允許嗎？”
“畢竟，你從沒去‘親吻’過這位‘音樂教父’的手，對嗎？”
Dr.B氣笑了。
“誰？”
“誰是‘音樂教父’？”
“哈里森？？”
“那個小流氓？！”
“老子玩地下音樂的時候，他***還是個蝌蚪！”
方若兮扔下一顆‘炸彈’，不回頭去看‘炸彈爆炸’時的山崩地裂，徑自越過呆愣住的王立平，走下樓梯。
黎鳴笑了一下，快步追上方若兮。
“走出這個門，我們會不會被哈里森還有Dr.B一起追殺？”
方若兮歪頭看了他一眼，不答反問：“怕嗎？”
黎鳴聳聳肩，“哎，之前說好了，大不了跟你一起當嘍囉。”
方若兮笑得眉眼彎彎，“放心，不會的。”
王立平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叫司機來夜店門口前接人。
方若兮看了一眼手機時間。
10：11。
“等等。”
王立平：“等啥？”
王立平咋舌道：“等Dr.B的保鏢出來揍你嗎？”
剛剛王立平看著手機翻譯軟件，一段段往外蹦字，心臟卻被‘綁’去玩‘過山車’。
他也是無語了，快給這姑奶奶跪下了，“你說你，前面不是說的挺好的？Dr.B都心軟了，你再說幾句軟話，Dr.B沒準就同意了啊！”
“你說你後面玩什麼‘反轉’啊！”
“啊？”
方若兮看著表，“我們等5分鐘。”
“如果沒人找出來，我們就走。”
王立平是越來越看不懂方若兮了。
你說她單純不懂娛樂圈吧。
誒！她能想到紐城的大電子屏！能想到Dr.B這條路！
可你說她懂吧！
誰家懂事的藝人這麼能惹事！
你就說！
但凡是個腦袋正常的圈內人，敢把天音往死裡得罪嗎？？
王立平越想越覺得心臟難受，就開始絮叨起來，“欸，不是我說啊小方，這娛樂圈呢，是容不下脾氣太直的人的。”
“你可千萬別跟陳紅學。”
“陳紅因爲那個狗脾氣吃過的虧，誒，最慘的時候混到去走穴。”
“這事直到現在還被人揹地裡笑話……”
他就這樣絮絮叨叨說了四分多鐘，儼然一副老父親對‘失足少女’的諄諄教導架勢。
方若兮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時間差不多了，不等了，叫司機來吧。”
話音剛落，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先前站在Dr.B旁邊的‘撲克臉’保鏢衝了下來。
看到方若兮一行人，他如蒙大赦，“感謝上帝，要是你們走了，我就要被老闆炒了。”
“這位小姐，Dr.B不方便下來，但他非常想跟你談談，就現在。”
王立平一臉警惕，真怕這是追下來打他們的，立馬拿出手機，“別鬧啊！告訴你，你們這警察可不太友好！你敢動手我就報警啊！”
一邊始終開著翻譯軟件的張曉萌，呆呆地把停留在翻譯頁面的手機遞給他看。
看完上面的字，王立平的嘴巴張成‘O’形，能塞下個雞蛋。
別說他，黎天王都懵著呢。
只有方若兮，早有所料一般，淡定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