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已經在飛機上了。”

王立平嘆了口氣，煩躁地撓了下頭，“唉，你過來也沒什麼用……”

方若兮道：“現在方便跟我說說嗎？遇到了什麼問題？”

王立平一看就是在酒店。

“這次帶頭黑咱們的，不是一個叫‘老王評音樂’的大V號，那個賬號背後是《音樂之聲》的主編。”

“海歸，曾在A國的《Rolling Star》擔任過編輯，我們到這邊宣傳新歌，本來跟幾家電臺談好了，先在車載頻道播一下，試試水。”

“結果，《滾星》的編輯發了條藍鳥文，電臺就相繼取消了邀約，這還是第一步。”

“我們後面也做了別的嘗試，但處處碰壁，方若兮，你能想到的辦法，別人也能想到。”

“歐美音樂圈的壁壘，不是那麼好打破的。”

方若兮抓住重點，“只是藍鳥文？沒有正式發表在《滾星》雜誌上？”

王立平一愣，點了點頭，“是，對，但他藍鳥上的影響力很大，說是風向標也不誇張了。”

方若兮點了點了頭，“行，我先了解一下情況，咱們見面再詳談。”

張曉萌在旁邊聽著，心裡也跟著提了起來，“怎麼？不順利？”

方若兮道：“預料之中，你先補覺，到了我叫你。”

本來已經拿出小毯子蓋上的張曉萌立即睜開眼，“不是到了叫我，是空姐發飯的時候叫我！”

方若兮：“……”

張曉萌睡覺的時候，方若兮就在刷藍鳥。

飛機開始發餐，張曉萌起來乾飯，方若兮還在刷藍鳥。

張曉萌有心想幫忙。

但方若兮看的全是英文。

找空乘要的便籤上也寫滿了英文字母，張曉萌看幾眼，就覺得自己被26個字母羣毆了。

張曉萌會得英語：How are you? I'm fine， thank you， and you ?

方若兮看的英文：LOL，SJW，ASAP，BBS，TTYL……

張曉萌看得想掀桌！

這是同一種語言嗎！

長途飛機的經濟艙並不舒服，十多個小時困在小小的座位上，張曉萌唯一能做的，就是盯著方若兮喝水，吃東西，上廁所，再定時起來活動一下。

方若兮就是在過道上溜達都抱著手機，刷藍鳥刷藍書，刷INS。

13個小時，橫跨1.2萬公里。

張曉萌睡了兩覺，方若兮睡了1小時20分鐘。

下飛機等行李的時候，方若兮的手機響了。

是王立平來的電話。

“喂，我跟黎哥來接你們了，你們出來了嗎？”

到了這邊，黎鳴行動方便很多，戴上鴨舌帽、墨鏡，口罩三件套，都敢來機場接機。

方若兮拉著行李箱，一口地道的美式英語過了海關。

張曉萌在飛機上惡補了一下機場常用對話，不至於對覈查護照的老外來上一句‘I'm fine thanks，and you’。

倆人出了關，一眼就看見高個黑髮戴個大墨鏡的黎鳴。

張曉萌激動的搖手。

天王來接機誒！！！

她幾個月前做夢都不敢想！

王立平自然走過去，但被大長腿的黎鳴搶先一步，接過方若兮的行李箱。

他一推行李箱，頓感意外。

一般，女孩子心細，出門帶的東西會很多。女明星則要加個‘更’字。

但這倆姑娘的行李箱加一起，也許還沒他的一隻箱子重，一看便是急匆匆趕來的，也許日用品都沒帶全。

“這樣，先去酒店休息一下，然後帶你們吃點東西，你們要是有什麼沒帶，再帶你們去買一下。”黎鳴道。

王立平接過張曉萌的行李箱，也明白黎鳴會這麼說的原因。

再一看方若兮。

她眼裡全是紅血絲，眼底掛著黑眼圈，一看就沒休息好。

王立平一時間有些唏噓。

他黎哥這回遭的罪能怪誰呢。

只能怪這個CD的娛樂圈。

我髒，他也髒，你想‘乾淨’，就得滾蛋。

王立平租了一輛黑色的保姆車，“先上車，帶你們去酒店，先休整一下……”

方若兮直接從隨身的包包裡拿出幾張飛機便籤，上面的英文寫得滿滿當當的。

“不急，先工作，這樣，路上你們看一下這紙上寫的，然後，讓司機送咱們去時代廣場。”

王立平看著寫滿各種英文名的飛機便籤，腦子轉不過彎，“哦，哦，咱們先去買東西是吧？”

黎鳴湊過去看了一眼，眼神立馬就變了。

上面都是音樂圈的人，不少都是他們這幾天拜訪，但碰了壁的。

有的是拿了好處兜圈子不辦事。

也有的是直接給他們閉門羹。

個別沒品的‘種族豬’，還會話裡話外羞辱他們。

黎鳴錄歌時候的激情，都在這幾天被消磨了個乾淨。

他是港城人，信些玄學的。

在見到方若兮前，他想，也許就只是命裡註定的。

之前，他的事業開始走下坡，也許，他就不該再掙扎，趁著那會兒名聲好，急流勇退……

但如今見到方若兮。

她話很少，但莫名能讓人的血沸騰起來。

“時代廣場？”黎鳴的心思轉動起來，“電子屏？！”

方若兮繫好安全帶，“對。”

王立平的確沒想到去租電子屏，但他不認爲音樂圈的封鎖這麼容易就能打碎。

“人氣再高《滾星》的編輯不認可你，你就不可能被主流音樂接納，不被主流音樂接納，你就不可能在歐美熱歌榜上拿到好名次。”

方若兮微擡下巴，“你看完了嗎？”

王立平：“……還沒。”

眼睛有些痠痛，方若兮閉目養神，語氣淡淡卻不容質疑道：“看完它。”

王立平：“……”

王立平化憋屈爲……爲什麼都不成，方若兮這一手連貫的英文字，他瞧著費勁。

“黎哥，咳。”王立平把飛機便籤往他黎哥那邊送了送。

他看不懂，但黎鳴已經瞧出門道了。

這可不單單是一份名單。

“這是羅賓·哈里森的關係網！”

羅賓·哈里森，《Rolling Star》的資深編輯。

“你是怎麼弄到這份名單的？”黎鳴驚訝地瞪大眼睛，看向方若兮。

張曉萌舉手，這題她會。

張曉萌：“若兮路上從藍鳥上扒出來的！”

黎鳴：“？”

王立平：“？？？”

方若兮依舊閉著眼，“嗯，看了他們幾年的動態，一些互動能看得出來。”

“後面那幾張，是哈里森的敵人，總是會跟他擡槓的，我看了下，也許我們的機會在那些人裡。”

黎鳴、王立平：“……”

“不過，越有名的音樂人，越難搞。如果他還是個天才的話，那就更是‘怪咖’了。”

“總之，我們還有硬仗要打。”

方若兮倏地睜開眼，看向黎鳴，“這幾天，也許你會放棄一切身爲天王的尊嚴。”

“像一個小嘍囉一樣，只爲宣傳一首歌，無所不用其極，你能做到嗎？”

黎鳴一怔，而後像是放下了心頭壓著的包袱。

他道：“我就是從小嘍囉走到現在的咩。”

“再走一次而已。”

“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