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冬日的正午,沒有多少寒冷的味道,陽光柔柔的暖。我老遠就從人羣中認出她來,依然的藍色外套,依然的白色布鞋,她優雅的形體,風吹秀髮細細的浮動,她正向我走來,眼睛一直鎖定著我的位置,她輕輕的步履,我腦海裡自動播放著幸福的音樂:我想我是真的初戀了,真的,真的,真的又初戀了。她翹起的嘴角閃著橘紅色的脣彩,但是最明亮生動的還是那雙讓人容易墜落的眼睛。
你好,遠房親戚。左眉一拎,她笑的狡猾。
你好。藍。我笑的肯定比陽光燦爛。
恩。我就喜歡別人這麼叫我。呵呵。
你很幸福,你有著別緻的名字。
我更喜歡你的名字。逸。嘿嘿。純純的笑,一臉天真孩子的模樣。
恩。我也喜歡別人這麼叫我。
她突的收起笑容,微擡起下巴。把你的手伸出來。
我愕然。像個俘虜似的,雙手攤在她面前。
她竟然拿起我的右手仔細研究了起來。恩。你的手不錯,好看。
是嗎?我吐了口氣。原來只是要欣賞我的手。我激靈的轉個彎。那我這隻手可以勞煩你的左手嗎?
好的。她瀟灑的抓住我的手掌。向前走。我餓了,去吃點東西吧。
我被這個精緻鬼怪的丫頭驚的只好跟在她後面。但是我正握著她的手,我無法預想的速度,我還沒來得及發覺幸福,她就已經和我手牽著手了,我們晃動在人流難得懶散的南京路。我走在她的側後面,右手被她白皙,纖細,柔軟的手握著,我不敢多加一分力氣。我只覺得我們在經過模糊的人羣,我耳朵裡聽不清任何的聲音,我的眼裡只有她,立體的側臉,長長濃密的睫毛,妙趣的鼻尖,完美弧度的眼睛尾線,還有那熟悉令人舒心的香草香水。我心跳的清晰,呼吸的清晰,嘴角情不自禁的掛著上玄月,我仔細的品味著和她牽手的每一個幸福的瞬間。
她帶我進了房車樣的小屋,裡面是古典木質型的咖啡廳,選在靠窗的二人座,我身體坐下了,心卻還沒安定下來,仍然跳動突兀的節奏。服務生走過來,遞上菜單,恭敬的等待。
她,慢慢翻動著彩頁,瀏覽的速度,合上。擡眼。你餓嗎?
我搖搖頭。不餓。我心裡清楚,怎麼會餓呢,興奮的情緒早就讓我忘記餓是怎樣的事情。
你要喝什麼。
炭燒咖啡。
她的眼裡傳達著驚喜。我也喜歡炭燒咖啡。
我猛的想到,也許,我和她真的有很多的相似。
一份五成熟的黑胡椒牛排,一份蘑菇汁意麪,兩杯炭燒咖啡,一份香蔥烤麪包。她點菜的效率是我見過最快的,恰好也是我的口味。
你點菜真快,通常女生要花上十分鐘的時間研究菜單,猶豫,再徵求意見,再猶豫。呵呵。你只花了一分鐘的時間。厲害啊。我豎起大拇指。
她樂了。不好意思。我只是餓了。所以點牛排。你說你不餓,份量湊合的意麪應該足夠了。
恩。對。你很機智。我第一次說出口的誇獎竟是機智。
她不答,迎上我的眼神,那顆鑽石仍在閃耀。知道我對你的第一印象嗎?
我愕然,我可不敢想象。我搖搖頭。
哈哈。是滑稽。她笑的向後仰。
我窘的臉發燙,心慢慢在降落。
我一到那,就注意到你了。穿菸灰色西裝,白色高領毛衣的人,看到我突然把香菸踩在地方,那動作唐突的滑稽。哈哈哈哈。她應該又在想象著我當時那套滑稽的踩菸頭動作。
我窘的一愣一愣,只能一個勁的傻笑。
她繼續。本來以爲你妹是你女朋友來著,但是你老是一個勁的盯著我那看,我在想這人魂被誰勾走了要。而你旁邊的女孩卻一點都不見意,我很好奇,於是打量你,當時覺得你真帥氣,還挺有氣質的。呵呵。她掠過一絲羞澀。
我稍稍的覺得自己有了些自尊,心終於不再降落。
後來我口渴了,去買水,結果你竟然跟上來了,我只好又多買了本雜誌。哈哈哈哈哈。她又向後仰笑。動作誇張,卻極其的可愛。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看書的女孩?
感覺。你靠近我的時候,我聞到了KENZO的香水味,是我最喜歡的。你說你擔心妹妹,問我要號碼,我當時其實內心是覺得好笑的,因爲那有些胡扯,什麼要我照顧她,逼真的藉口而已。不過,我倒是很樂意的告訴你我號碼,不知道爲什麼,也是一種感覺吧。
你知道嗎?我跟著你進那家超市,我也沒有意識,全憑感覺。
真的?她睜大了眼。
恩。真的。我都不知道我那時是不是被什麼其他控制了。
哈哈。我也是。我跟你回去的路上,我用餘光看你,你低著頭,有些不情願的樣子,你的情緒讓我很好奇。
我不情願那條路太短暫了。我咕噥著。
如果我告訴你。她閉口開始了沉默,眼神有些恍惚。
什麼?心緩緩的在升空。我預感到我和她即將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她拿起杯子抿了口水。如果我告訴你,我也在心裡埋怨那段路的短暫呢。那代表什麼?
我震撼了,全身心的震撼。有東西在膨脹,膨脹的要爆炸。我們一見鍾情?我疑惑的看著她。
她含笑點頭。是的。
我們深深的望著彼此的眼睛。我沉浸在那雙清澈的湖裡尋找原來屬於我的美麗。
這次,我有絕對的勇氣,信心,我主動的伸出雙手包住她的那雙以後都會讓我幸福的雙手。原來我們的感覺如此的相應。一見鍾情,原來如此,夢也不會比現在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