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中,一位四十多歲,體形微胖身著龍袍的男人,正埋首在文案上。
這人,正是這個世界的皇帝朱厚熜,他在位已經有二十餘年,因爲英明苛察、整頓朝綱、減輕賦役,明朝本來微弱的局勢,有中興的勢頭。
夜已深,這位一國之主,還在忙於政事,可見其勤勉。
突然,一名小太監急急走了進來,跪倒在地上:“啓稟皇上,剛剛得到消息,左統領左步急發惡疾,在家中病逝了?!?
“什麼?”
朱厚熜臉色一變,扶案而起,由不得他不吃驚,左步是黑虎軍統領,才年過三十,前段時間招見時,身體都非常之精壯,怎麼會突然病逝?
朱厚熜慢慢坐下,皺眉道:“叫於錢來見我。”
於錢是東廠輯事統領,而東廠輯事則是一個專門替皇上探查天下的特務組織,是皇帝的眼耳。
於錢來的很快,跪倒在御前。
“左步病逝的消息你已經知道了吧,可有什麼不妥之處?”
“稟皇上,沒有發現什麼不妥的地方,不過,近來左統領留戀青樓的一個女子,時常夜不歸宿。”
朱厚熜大怒,喝道:“荒唐,這麼不惜身,虧朕這麼信任於他,這件事你爲什麼不早告訴朕?”
於錢磕頭道:“老奴知罪,老奴見左統領除了這件事外,對陛下忠心耿耿,所以…所以…”
朱厚熜擺了擺手,嘆道:“算了,你起來吧,這件事錯不在你,如果大小事都稟報於朕,朕怕一點空閒也不得?!?
朱厚熜沉默了一會兒:“黑虎軍是拱衛京城的重要力量,左步竟然過世,你覺得誰能勝任統領一職?”
於錢剛剛站起,又連忙跪下,惶恐道:“陛下,這等國事不是老奴所能參與的,請陛下恕罪。”
朱厚熜板著臉:“朕叫你說,你就說。”
於錢把頭抵在地上,任朱厚熜如何催促,就是不答。
朱厚熜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又問道:“那黑虎軍二位副統領,蘇忠和高凡你覺得誰更合適統領一職?”
於錢依舊不答,死死的跪在地上。
朱厚熜很滿意於錢的態度,臉上掛了些笑意,指著於錢道:“你呀!你呀!做事就是太過於謹慎。好了,朕不要你幫做決定,只是要你以輯事的身份,評一評這兩個人,總可以了吧?!?
於錢道:“回稟陛下,蘇忠幹練,高凡忠厚,兩個人平日裡兢兢業業,沒有過錯?!?
‘幹練和忠誠?’
朱厚熜沉呤半響,揮手道:“你先退下。”
於錢恭敬小心的退了下去,回到休息處,坐在桌旁,慢慢喝著茶,只隔了大約一柱香的時間,一個小太監就匆匆而來。
“都督,皇上已經任命高凡爲黑虎軍統領。”
於錢聽後,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
第二天,凌晨五點左右。
朱厚熜高座於龍椅上,羣臣整齊的跪在下面,高呼三聲萬歲後,開始了今天的早朝。
前排,一位五十多歲的大臣,快步走出,此人是內閣大學士彭舍,朝廷重臣之一,位在六部之上。
“陛下,微臣有事要報。”
有太監替皇帝答道:“彭大人請講?!?
彭舍道:“前天,有人潛入微臣家中,給微臣喂下…”
彭舍話還未講完,突然倒在了地上,四肢抽搐,眼斜嘴歪,口角更是泛起白沫。
衆人頓時亂成一團,坐在龍椅上的朱厚熜,連忙讓人去叫御醫。
不一會兒,御醫便趕了過來,診治一番後,得出結論彭大人犯了癔癥。
彭舍很快被人擡回家中,早朝依舊,在一些瑣事中結束。
朱厚熜回到乾清宮,心中蒙了一層陰影。原因無他,該因彭舍未講完的話。
‘潛入家中?’
‘給微臣喂下?’
這顯然不是什麼好事,而且彭舍在講到關鍵點時,突然就發了病,世上焉有如此巧合的事?
彭舍是內閣次輔,會不會有歹人在打他的主意?
朱厚熜越想越不對,開口道:“落劍,剛剛早朝時,彭大人身上,可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御書房中,空蕩蕩的,沒有半個人影,皇帝此時像是對著空氣在說話。
可他剛發問,就有一個女聲回道:“啓稟皇上,是有人對彭大人動手了,用一根細小的銀針刺中彭大人的風門穴,導致彭大人氣衝於腦,犯了癔癥。
不過,奴婢沒有看清是誰動的手。”
朱載熜大怒:“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竟然在朕面前如此大膽,妄動大臣,以武犯禁,該死,真是該死?!?
“讓東廠徹查此事,你們影衛跟著暗中調查,朕要看看到底是誰在搞鬼?!?
“陛下,我們影衛有規定,只負責您的安全,別的事恕我們不能去做?!?
朱載熜皺眉,不快道:“此事例外,現在有人以武犯禁,正是需要你們的時候,你放心,此事朕會跟你們老祖解釋的。”
“對不起陛下,不管如何,我們都不能改變規矩,老祖的命令也不行。”
朱載熜大怒,一把將桌子上的奏摺掃倒在地,不過卻沒有怒斥這個叫落劍的影衛,而是對外面高聲道:“來人,讓於錢來見我?!?
戌時,城西,無名小院。
一個頗大的客廳裡,燈火通明,應天府府尹沈塗坐在這個陌生大廳裡,十分不安。一月前,他以及兒子被歹人喂下三尸腦神丹後,就知道這一天會到來。
‘今天不知把自己叫過來,是要自己做什麼?哎!只怪自己貪生怕死,不然怎能任人擺佈?’
沈塗悲憤的想著,可轉念想到,郭斌等九人三尸腦神丹發作時的慘狀,又害怕的不行,他可是親眼看到他們幾人死狀的。
廳裡的大門被推開,一個有著花白鬍子的人,走了進來。
兵部尚書管鈞匡,統管全國軍事的長官,正二品大員。
沈塗心中一驚,難道兵部尚書管均匡,也被人用三尸腦神丹給控制住了?
兩個人同爲京官,地位相差不是很大,自有交集,剛互相寒暄了兩句。
又有人推門進來,是錦衣衛指揮使杜樑巖。朱厚熜繼位以後,馭官很嚴,錦衣衛的權勢有所減弱,近年來錦衣衛已經少有惡行,但對錦衣衛指揮使杜樑巖,百官仍然是少有親近。
杜樑巖進來後,也沒有向兩人打招呼,陰沉著臉,走到一角坐了下來。
緊接著有禁軍三大營之一的神機營統領徐昌接踵而至。
過後,陸陸續續有人來,不一會兒功夫,就來了十多位高權重的朝廷大員,將廳裡擺放的椅子坐滿。
這些人中多爲武將,且全是鎮守京城的各部隊長官。
如果以這些人掌握的兵力,顛覆天下的話,怕是不費吹飛之力。
而文官中,又以內閣大學士魏史和史部天官趙安地位最高,兩人無不是當朝一等一的大員。
真是可怕。
沈塗沒想到控制自己的人,除了自己外,還控制了這麼多人。
控制朝廷這麼多官員,他們到底想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