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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建昭二年,京城飄雪,雪漫都城。大雪落了三日不停,我暮然想起,我降生時,也是落雪滿天。可思及至今日,那也已經(jīng)是先帝且在的景和十五年的事了,如今細想而來,往事囫圇事便如螳臂當車、強餐之末之勢涌現(xiàn)而來,如同桎梏,生生將我隔在彼端。

彼時大雪漫天,屋外是父親從法雲(yún)寺請來的高僧,通經(jīng)聲不斷,皆是爲我祈福,盼我能平安降生。大雪下了一夜。清晨時,雪停了,屋內(nèi)傳來嬰兒的啼哭聲。住持說,我是天佑之人,未來必會一帆風順。父親聞言,笑了,笑的很開心。我是永樂伯爵府第一位女兒,家中長輩對此很是看重,我出生後,父親宴請官僚與各路朋友,大擺宴席三日,宮中那位亦是派人前來祝賀,以表對我的看重。

我是在所有人的寵愛下長大的。

自我記事起,便常有宮中的嬤嬤來府內(nèi)指導我閨秀禮儀,父親也曾幹府外尋了最好的先生來教我琴棋 每每父親聽聞先生與嬤嬤的稱讚總會再讚許的瞧我一眼,他說我生來便該如此的。而父母與宮內(nèi)天朝帝王的寵愛年年復(fù)漲,宮中賞賜如流水涌入爵府,今日翡翠、明日瑪瑞、後日便換了琉璃如意。賞賜日復(fù)一日臨了,直至我十歲生辰這年,父母如往年一般爲我辦生辰宴,宴請熟識的朋友來家中。宮中亦是譴人爲我送來賀禮,與往年不同的是,今年的賀禮中有隻貓。聽來人說,這是波斯今年進貢的朝禮,宮中也僅此一隻,皇上見這貓生的特別,想我會喜歡,便讓人一同送了過來。

它通體雪白,唯一不同的是含了一雙似琉璃翡翠的眸。我將它抱在懷裡逗弄著,不過它也是個不安分的,竟然掙脫了我的束縛逃竄了去。我提裙追著它一直到了後院,遠遠瞧見它在池邊安靜的坐著便放輕了腳步,慢慢靠近它,想把它捉回來。我見與它只剩兩步之遙時,一個箭步撲了過去卻沒想到這隻貓靈活的很,竟跳到了另外一處,我也因池邊溼滑,沒站穩(wěn)腳步落了池。此處的聲響自然引來了前庭的人,附近有丫鬢瞧見喊著:"不好了小姐落水了!快來人啊!"可惜後院這些丫鬈小廝無一人懂水性,我便是瞧著自己逐漸沉了下去?;秀标H眸間,我周身只覺落水聲響傳來,悵然間,感覺有人伸手將我從池中撈了出去。

我醒來時,已是嬰日晌午,再睜眼間,父親與母親站幹牀榻周圍,捎帶的意還有府外請來的醫(yī)師。我回想起昨日落水,恍惚間感覺到有人將我從水中撈了出來,我問母親,昨日救我的是誰,但她並未明說,只淡然留下一句看花東陌上,驚動洛陽人。"再莞爾堪堪兩句“蕭疏軒舉,湛然若神。"

我深知母親的原意,便也與她一同爲那所謂徒留的懸念,卻不曾想事後俗世,意再將我與不曾謀面的他聚的更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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