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磊沒指望能夠從廖清清那裡得到很多很清晰的情報,如果廖清清真的可以說出很多情報的話,反而會把胖子嚇著,因爲肯定是一個套,只是看套誰罷了。王磊的目的只是想了解到國安春節(jié)前外派下來的人物基本情況,初步看來願望是達到了。
王磊不懷疑廖清清描述的真實性,要是這麼年輕一個女子就可以輕易把胖子騙過,想來臨海重案隊早就沒有他立足的地方了。
王磊夾著廖清清脖子的胳膊緩慢而有力的開始收緊,廖清清已經(jīng)感覺到自己無法呼吸了,她的腳不受控制的抽搐,雙手亂抓,王磊在她耳邊平緩的低聲安慰她,“不要反抗,不要反抗,你會沒事的,一會兒就好了……”,不到兩分鐘,廖清清的手無力的垂下來,兩腿鬆弛耷拉在地面,王磊輕輕的把她靠在隔板上,摸出手機對著廖清清的銘牌拍了一張照片,然後把她全部的物品收回她的包,走出衛(wèi)生間的時候順手在門後拿起“正在維修”的牌子擺在門口。
十分鐘之後,衛(wèi)生間響起刺耳的尖叫。
王磊在距離西餐廳500米之外找了一個公共廁所,換回自己平時的夾克,又在路過一個小巷子的時候,把今天穿的衣服、帽子分開扔進幾個垃圾桶。站在臨水河畔,緊握著拳頭,望著緩緩流淌的河水,王磊有些亢奮,終於,有了第一條線索。也許這條路很難,也許自己某一天會倒在這條路上,但是,自己從來沒有感覺到過後悔。這些年,關心自己的也就林瓏和幾個隊友,最親密的就只有林瓏了,王磊很瞭解自己的內(nèi)心,他也明白自己愛林瓏愛得有多麼深,爲了這份愛,他願意付出一切,直到他死去那一天爲止。
國安局反應很快,廖清清已經(jīng)被接回國安南雲(yún)辦事處。在小樓內(nèi)部的某一間密室,廖清清坐在一張稱得上巨大的桌子面前,桌子的四個角被碩大的螺帽緊鎖在地面。桌面放著一臺小型儀器。如果王磊在這裡,他一眼可以看出這是便攜式測謊儀。
廖清清的對面坐著一男一女,這就是廖清清所說的周衛(wèi)國、楊倩。周衛(wèi)國面目陰沉,加之他有些鷹鉤的鼻子,讓人看著就會感覺心驚肉跳;楊倩倒是巧笑倩兮,一副鄰家小妹妹的萌樣。周衛(wèi)國一言不發(fā)的注視著廖清清的一舉一動,哪怕最微小的動作也沒能逃過他的眼睛,楊倩在反反覆覆的詢問廖清清中午的一切,問題的順序不時的打亂了重新提出來問訊。
隔壁的辦公室,同樣的設備,相貌堂堂,一張國字臉的趙華正不動聲色的審訊沈圖剛。沈圖剛滿臉驚慌,他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也正是因爲如此,他的態(tài)度一會兒哀求連連,一會兒破口大罵。
王磊剛走到公安局大門,毛強的電話打了過來,“王磊,你在哪裡?在門口啊,那你就不必上來了,就在門口等著,我們馬上下來,見面來說。”
王磊雙手習慣的插在衣兜裡,微笑著看著重案隊的男男女女集體跑步出了門廳直衝停車場。緊接著,警笛長鳴,一輛車停在王磊面前,王磊開門上車,剛坐下,毛強舉起右手,說道,“停!聽我說,你先不要問。失蹤案,具體的要我們?nèi)チ宋乙怖u會知道。玉沙縣。”
玉沙縣距離臨海市165公里,屬於臨海市下轄5區(qū)14縣裡面第一大的縣。玉沙縣最大的GDP來自於玉沙捲菸廠,玉沙捲菸廠也是南雲(yún)省大力支持的本土菸草的領頭羊,省裡和市裡爲此傾斜的政策和劃撥的資金讓其他區(qū)縣的領導眼紅不已,眼紅的當然不止資金,更讓人眼紅的是玉沙縣的書記、縣長寶座。
隨著毛強娓娓道來,王磊對案情有了一些瞭解。原來,玉沙的縣長叫姜立偉,今年52歲了,有一兒一女,兒女都30多歲,在外地經(jīng)商。此人是昨天上午失蹤的,據(jù)秘書說是上班大概1個小時的時候,姜立偉接到一個電話,然後獨自外出,沒有讓秘書和司機陪同,結果就此沒了消息。
縣裡是接近中午的時候因爲書記項明有事需要找他協(xié)商,秘書四處尋不到人,無奈之下上報給書記。玉沙本縣已經(jīng)找了一個下午和一個晚上,手機關機,家裡據(jù)他老婆說早上離開上班之後就沒有回來,也沒有打電話回來。
直到今天早上,書記擔心姜立偉屬於外逃出國的類型,急切之下給市裡領導彙報。從姜立偉離開辦公室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接近30個小時,市紀委一早就去到玉沙縣,在無法找到人的情況下,正在著手查他這些年的經(jīng)濟賬。市裡讓局裡派精兵強將過去,協(xié)助市紀委的工作,看能不能找到姜立偉失蹤的任何線索。
王磊摩挲著下巴,好一會兒纔開口道,“毛隊,以前這些案子我們不是都不插手嗎?紀委一向也不喜歡我們插手的,是不是還有其他什麼原因?”
毛強知道只要一說案情,怎麼也瞞不過這個胖子,雖然他這段時間瘦了很多,不過比起自己他還是一個胖子。哪怕車裡只有自己和胖子,毛強也下意識的壓低了嗓音,“我出來的時候,陸局專門把我叫去交待了,姜立偉的女兒嫁給南雲(yún)的某個副省長的兒子。那邊交代說,生要見人、死要見屍,無比勘察清楚,給姜立偉一個情白,明白了嗎?”
王磊呵呵一笑,撓撓下巴,說道,“原來是紀委害怕承擔責任啊?呵呵呵呵呵,我說嘛,怪不得叫我們?nèi)ァ!?
一路無話,1個小時多一點,幾臺車駛入了玉沙縣賓館,這裡也是玉沙縣委政府對外的接待窗口,是完全按照五星級賓館的規(guī)格設計裝修的。
玉沙縣委辦公室主任早就等在這裡了,陪同拿了房間鑰匙,毛強禮貌的拒絕了對方吃飯的請求,安排每個人洗漱完畢在他和王磊的房間與市紀委的人員會合。毛強已經(jīng)下定決心,要把胖子那一套刑偵技巧學到手,縣長開始,他會密切的觀察胖子的言行舉止,認真的學習。
國安局地下室的小會議室,趙華、周衛(wèi)國、楊倩坐在一起正擡頭專注的看著熒幕。熒幕上的內(nèi)容是臨水南路的全部的監(jiān)控錄像。當然,重點看的是南雲(yún)國安小院周邊和新月西餐廳的監(jiān)控錄像。
三個人已經(jīng)重複看了很多遍,再次播放到一個畫面的時候,趙華點了一個暫停鍵,揉揉眼睛,“你們兩個有什麼意見,大家討論討論吧。”
楊倩指點著屏幕,說道,“你們看這個人,戴著棒球帽走出來的這個人最可疑,他出來的時間,就是在廖清清受到襲擊的5分鐘之後。而且,無論是店內(nèi)的監(jiān)控還是路邊的監(jiān)控,始終沒有拍到這個人的正面。我們根據(jù)錄像看得出,他對這一帶的監(jiān)控探頭很熟悉,他走過的地方很多是監(jiān)控死角。不是死角的地方,他會調(diào)整他的行走方向,防止監(jiān)控拍下他的面部。根據(jù)廖清清的口供,她也一直沒有看到此人的正面,此人說話的時候也一直捏著嗓子,讓人根本無法分辨。還有一點,這個人對廖清清的逼問手法很內(nèi)行。所以,我認爲,此人精通反偵查工作,行事老練,精通外勤,屬於經(jīng)過特別訓練的類型,不排除國外間諜的可能性。”
周衛(wèi)國有節(jié)奏的敲擊著桌面,說道“我同意楊倩的說法,我認爲此人應該是潛伏進來的間諜,與我們這次來的任務有關,他詢問廖清清的主要就是我們?nèi)齻€的資料。由此,我認爲我們應該通過臨海公安局,把市裡所有的交通監(jiān)控調(diào)集過來,也許我們可以看到此人的路線、行蹤甚至目的地。”
趙華對今天的事情感到震驚,做國安幾十年了,國安內(nèi)部很多部門他都呆過,也帶出了無數(shù)的精英。他和很多的國外間諜打過交道,也曾經(jīng)參與抓捕過很多國內(nèi)的要案重犯。但是,像今天這個人膽大包天到如此程度,就在國安小院對面就敢劫持、逼供國安工作人員,哪怕只是一個後勤人員,但是這種性質(zhì)太過惡劣了。
聽完周衛(wèi)國和楊倩的分析,趙華覺得他們說的都有一定道理,他把整個事件從頭到尾考慮了一遍,纔開口說道,“第一,在沒有查到此人身份資料之前,這件事暫時不向上面報告,那隻會凸顯我們?nèi)说臒o能,呵呵呵呵呵;第二,鑑於此次任務的重要性,開完會楊倩去市委,直接通過市委拿到昨天中午全市所有的交通監(jiān)控錄像,暫不驚動當?shù)毓簿郑坏谌尫帕吻迩搴蜕驁D剛,讓他們恢復正常工作,有衛(wèi)國對他們秘密監(jiān)視,如果那個人還想進一步打探我們的資料,我認爲他還會找機會接近廖清清或者沈圖剛。”
周衛(wèi)國突然想起一件事,他遲疑著說道,“趙處長,我認爲我們是不是應該把上次抓到的間諜再審問一次,這個人也很有可能是他們的同夥?”
趙華同意這種看法,也同意周衛(wèi)國和楊倩先去審訊被抓的間諜再去完成剛纔安排的任務。他認爲這個人也許有可能是此刻關在地下室那位間諜的同夥,但也應該是後面才潛入的,否則不會不知道他們?nèi)说幕厩闆r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