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承包地 張強有方
打深井 水漫村莊
農(nóng)村把土地分田到戶後，極大的調(diào)動了農(nóng)民種地的積極性，也確實種了幾年好地。隨著農(nóng)民工的大批涌現(xiàn)，青年農(nóng)民放下手中的鋤頭，鐮刀，捲起了鋪蓋到城裡打工去了。家裡留守的人羣中，中老年人挑起了種地的擔(dān)子。
敖桿大隊變爲村委會後，生產(chǎn)隊解體。瞎寡婦的大兒子張強，沒了生產(chǎn)隊保管員的工作，回家蒔弄自己家的田地。由於母親殘疾，妹妹又不抗硬，他就不能出去打工賺錢了。張強從小在家挑大樑過日子，懂事早，挺勤快，腦子也好使。耕種家裡的這十幾畝地，手到擒來。鄰居幾家的年輕人都外出打工，家裡的老人常找張強幫忙蒔弄地。
後來，鄉(xiāng)親們乾脆把自家的地都包給了張強。談好價格後，簽訂了包地合同。他們根據(jù)土地的狀況，一般每畝地以三百元至五百元的價格承包，不管收成如何穩(wěn)拿土地的收入。鄰居們再也不用因爲種地操心。不管年景好壞，都能拿到現(xiàn)錢。張強把地包來以後，大面積耕種，集約化管理，發(fā)揮了機械化的優(yōu)勢。減少了人力，物力，財力的不必要的浪費。
過去，幾十畝連片的土地，張家一塊種高粱，李家一塊種玉米，王家一塊種穀子，參差不齊，播種收割無法統(tǒng)一。打下來的糧食，一家一戶的到市場上去買，價格高低隨行就市，賣糧也成了農(nóng)民的負擔(dān)。現(xiàn)在張強統(tǒng)一耕種，直接聯(lián)繫收購商，你要啥我種啥，需要多少種多少。銷售有了可靠保障。
一年下來，張強盤算了一下，就這幾十畝的土地收成，除了包地的錢，購買種子、農(nóng)藥、化肥的錢和僱用農(nóng)機具的費用，以及人力等花銷，去掉所有成本，淨收入三萬元有餘，算起來比出外打工還劃算。把土地包給張強的農(nóng)戶也算了一筆賬，他們把地包給張強，拿到手裡的現(xiàn)金，比自己耕種的收入少不哪兒去，幾乎差不多。不操心、不費力，坐享其成，旱澇保收。
有的時候，張強包的地蒔弄不過來，找人幫工，發(fā)包戶去蒔弄自己家的地，還能掙到現(xiàn)錢。大家都很滿意。張強承包耕地，得到村民的認可。都願意把地包給他。他本人也願意承包更多的土地。一來二去，整個敖桿村，除了邊邊垃垃不便於集中管理的土地以外，都包給了張強。連李麗蒙家十幾畝地，也包給了張強。張強一下成了遠近聞名的種糧大戶，新時代的地主。
張強原來家境貧窮，在村裡都出了名的。四間破舊的土打牆、泥抹頂?shù)哪嗤练俊４皯艉烷T都很小，框還是用楊、柳木對付的。土打的院牆東倒西歪。傢俱破爛不堪。家裡所有的物件，沒有一樣值錢的東西。他到了二十幾歲了，都沒有人給提親。瞎寡婦整天愁得不行。張強的妹妹長得端正，不愁嫁人，可妹妹懂事，他知道自己嫁人，會把擔(dān)子全壓給哥哥。她不忍心離開這個窮家。
張強成了種地大戶以後，他們家告別了窮字。他用掙來的錢，把家裡的房屋翻蓋一新。泥土房變成了二節(jié)小洋樓。兩米多高的紅磚院牆、用鋼板製成的兩扇大鐵門非常搶眼。家裡還養(yǎng)了一臺四輪拖拉機、一臺摩托車。張強小夥子長得本來就不賴，原來是因爲家裡窮沒人提親，現(xiàn)在富裕了，上桿子找上門來的不乏其人。張強沒有馬上成家，不是他有錢了、眼眶子高了，他有他的打算。
張強想著再幹上兩年，把家底攢的厚實一點。妹妹總是要嫁人的，自己又忙於活計，誰來照顧老孃？他想用殷實的家底，挑選一個能伺候老孃的賢惠姑娘，免得婚後婆媳不合，讓老孃再受委屈。
現(xiàn)在的年輕姑娘多現(xiàn)實啊。思想觀念都很開放。一聽說張強娶妻，是爲了伺候老孃，而且是個瞎老孃。想著和張強搞對象的姑娘們，原來高漲的熱情，一下子冷卻下來。都打了退堂鼓。媒婆們也都犯了難。但張強孝順，知道老孃養(yǎng)他們的心酸苦辣。他沒有因此而改變伺候老孃的主意。他不著急。他對媒婆說，姑娘的家庭條件和個人條件都可以商量，但伺候老人這一條必須堅持。
俗話說：“長長的袍子穿著，沒有會不著親家的。”這話一點都不假。有一個媒人，真就在兩家子村找到一個鄭家的姑娘。媒婆把張強的要求跟姑娘都說了，姑娘表示願意伺候老人。說來也巧，這個姑娘論著和李麗蒙妹夫有親戚，是她妹夫的叔伯妹子。姑娘比張強小兩歲。也早已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人的身材、體格都沒的說。還是個高中畢業(yè)生。家庭條件也很好。可就是長得砢磣。屬於明小姐那種。因此，一直沒人提親。
鄭姑娘皮膚髮黑。特別是臉黑。眼睛小，還多少有點三角眼。鼻子不高，腮邦子癟。嘴挺大。說話不笑還行，要是一笑，有點露牙牀子。媒婆看了鄭姑娘後，心裡沒了底。但沒有別的選擇，問問再說吧。媒婆找到張強，跟他說：“頭一回我給你介紹的姑娘，長的好看，對你也認可。一提伺候你老孃，就不幹了。這回我給你找的這個姑娘，我把伺候老孃的話先說到頭裡了。可人家說願意。怕你不放心，先過來伺候你家老太太一些日子，再說嫁娶的事兒也行。”
張強一聽竟有這樣的姑娘，非常高興。但他也挺好奇，現(xiàn)在這樣的人實在太少了。肯定裡邊有啥說道，就問媒婆：“這個姑娘我見過嗎？”媒婆說：“那我可不知道。但我可以告訴你，這個姑娘哪兒都不差，身體沒毛病，家庭條件也挺好，就是長的差一點兒。”張強說：“她要真心願意伺候我娘，我沒尋思她長啥樣，可以先訂婚，讓她過來呆一段時間再說。”媒婆一聽有門兒，就趕到鄭家，把鄭姑娘領(lǐng)過來了。
張強看到鄭姑娘後，感到人樣子比他想像的強了許多。他原想，願意嫁給他伺候老孃的姑娘不一定長成什麼樣子呢？看到鄭姑娘後，並不像自己想像的那麼糟糕，心裡頭很是欣慰。姑娘就是長得差了一些，能生兒育女、伺候老孃，自己都認可。
張強把鄭姑娘安排在妹妹的房間，和小妹住在一起。他對鄭姑娘說：“讓你和我家小妹住一塊委屈你了，你有什麼要求跟小妹說，我每月給你五百元錢，拜託你照顧好我老孃。”鄭姑娘聽完張強的話，沒有立即回答他。別看人家相貌不佳，但知書達理。她心裡想，你張強把我看成什麼人了，把我當成給你打工的了。她擡頭看了一眼張強，對他說：“現(xiàn)在你們家的小妹，照顧老人，還要幫你幹活，太受累了。我閒著沒事，來幫你兄妹照顧老孃、打理家務(wù)。你看行、我留下，不行我走人，你不該和我提錢的事。”張強一聽，自知剛纔說的話很不妥，讓人家傷心了。就啥也沒說。鄭姑娘留在了張強家。
鄭姑娘仔細揣摩了張強的心裡，認爲他並不煩自己。自己也相中張強了。沒啥別的說了，幹活吧！她見張強兄妹整天忙忙碌碌，很少有空閒，自己又身體力行，就開始了她的家庭主婦生活。
鄭姑娘每天給瞎寡婦端茶倒水，洗衣做飯，屋裡屋外忙個不停，收拾得乾淨利落。瞎寡婦雖然啥也看不見，但覺察出鄭姑娘帶來的溫暖。總想和鄭姑娘說話嘮嗑。鄭姑娘也看出老太太的意思，閒暇的時候，就來陪老太太拉家常。也許是老人寂寞的緣故，或是她倆今生有緣，沒過多長時間，老太太就離不開鄭姑娘了。她認定這個姑娘就是自己家的兒媳婦。
張強主宰的土地面積大了，事多了。麻煩也多了起來。眼下，農(nóng)機具的使用就成了問題。農(nóng)機械少了，要耽誤農(nóng)時，一下子找太多的農(nóng)機械，又很難辦到。他想到了繼父張瘸子去世後，讓自己當上保管員的鄭方同。農(nóng)場敬老院裡有很多農(nóng)機具，何不去碰碰運氣，就去找鄭方同。
鄭方同見到張強後，都有點不敢認了。張強記憶清楚。他見到眼前的這位鄭院長沒認出自己，就把當年鄭隊長如何發(fā)送繼父、又讓他當保管理員的事兒一說，鄭方同恍然大悟，忙說：“張小！當時也不知道你的大名叫啥，鬧了半天，你就是大家說的種糧大戶張強。我正想聯(lián)繫你呢，想讓你給敬老院的老人們種些無公害的糧食和蔬菜，我們高價購買。你正好來了。你媽媽怎麼樣，身體還好嗎？”
張強說：“我媽很好，按著我媽的說法，我得管你叫叔。你說的要無公害的糧食和蔬菜，我們一點問題都沒有。我今天來，是想求您點事兒，你們這的農(nóng)機具能不能全都租給我，我把這些農(nóng)機具都弄到我那裡去，我有地方放，你們派人指導(dǎo)一下如何使用。這樣的話，能解決我耕地機械化的大問題。”鄭方同聽完張強的話，感覺到這個事是互利雙贏的好事。還解決了農(nóng)機具沒有地方存放的問題。就告訴他，和李經(jīng)理商量後，再給他明確答覆。
鄭家姑娘來張家這段時間，張強表面上看似不冷不熱，但他心裡在想，鄭家姑娘來家之後，沒覺得怎麼樣，可自己煩心的事怎麼越來越少了呢？他常聽老媽唸叨，鄭姑娘這麼好，那麼好的，這個姑娘真有過人之處嗎？他開始注意鄭姑娘，逐漸地發(fā)現(xiàn)她不僅通情達理，手腳勤快，處事也恰到好處，臉蛋長的砢磣，但心裡乾淨。
有一回，張強從糧食購銷商那裡結(jié)算回三千元錢，放在上衣口袋裡就去村書記那裡喝酒。他倆都喝多了，張強吐得滿身都是污物，村書記比他稍好一些，就把張強送回了家。妹妹和村書記把他扶上炕，連忙給他脫掉了外衣，把髒衣服扔進了洗衣盆，村書記就回家了。妹妹嫌衣服太髒酒味大，沒給他洗。鄭姑娘連忙端盆去洗。她發(fā)現(xiàn)上衣口袋裡有錢，就找來張強日常穿的乾淨衣服，把錢裝進上衣口袋裡，放在張強枕旁。
次日，張強起來後，穿好衣服出去辦事，當他需要花錢的時候，一看衣服傻了，不是昨天裝錢的衣服。剛想回家去找，發(fā)現(xiàn)新穿的衣服有一個兜是鼓的，拿出來一數(shù)，三千元錢。他辦完了事回到了家裡後，問妹妹衣服是誰洗的，妹妹說是鄭姑娘洗的。張強啥也沒說，他對這個鄭姑娘有了進一步的認識。
這些日子，張強有空閒時間，常去妹妹屋裡坐坐，和鄭姑娘談?wù)撘恍┘沂潞凸ぷ魃系氖虑椤Ｔ趪Z嗑的時候，鄭姑娘跟張強說：“我出來這麼長時間了，想回家去看看，過幾天再回來。”張強一聽，忙從手提包裡拿出二千元錢，對鄭姑娘說：“你回家看望父母把這錢拿著”。鄭姑娘看了一眼張強手裡的錢，淡淡一笑說：“看樣子，你還是想僱我照顧你老媽，這錢我不要，請你另選他人吧！”說完，收拾一下自己隨身攜帶的物品，準備離開張家。
瞎寡婦沒事在外面呆著，聽到他們的談話，拄著棍子緊倒騰幾步，手扶著門框進屋。喝住他們說：“你們幹啥呢？有什麼話不能和鄭姑娘好好說嘛，你給人家這點彩禮能行嗎？丫頭你先別走，老媽這有錢，你先拿著。”說完把鄭姑娘喊到近前，拽著鄭姑娘就要回她屋。張強的妹妹一看，著急的說：“媽，你別跟著摻合了，我姐回家看看，回頭再商量我哥他倆的事。”瞎寡婦聽了女兒的話，鬆開了鄭姑娘的手，笑著說：“回去跟你爸媽好好說，趕緊回來，你告訴他們，彩禮的事不用操心。”
張強聽了老媽的話，哭笑不得。卻又很心安。他心想，都說鄭姑娘長得砢磣，我怎麼沒覺出來呢？他仔細端詳鄭姑娘，黝黑的頭髮，修長的身材，舉止大方，又深得老媽的賞識，就對鄭姑娘說：“你回去後跟父母說，咱們兩家商量一下，選一個日子，把咱們的親事確定下來。”鄭姑娘看了一眼張強，抿著嘴笑了一下，啥話也沒說，就扶著瞎寡婦上屋了。
農(nóng)場敬老院辦公室裡。鄭方同和李麗蒙正在商量張強租用農(nóng)機具的事兒。鄭方同把張強的情況說了以後，李麗蒙也覺得是個好事，不管下一步農(nóng)機局如何處理這批農(nóng)機具，現(xiàn)在承包合同還未解除，使用權(quán)還在我們手裡。
李麗蒙與鄭方同的想法稍有不同的是，她不考慮農(nóng)機具給張強使用租金的問題。只要張強能供應(yīng)敬老院的糧食和蔬菜，農(nóng)機具就全部歸她們使用。鄭方同原想以十萬元錢的價格租給張強，正好用這筆錢交承包金。現(xiàn)在李麗蒙說，用農(nóng)機具使用權(quán)換一年敬老院無公害的糧食、蔬菜的供給，使鄭方同開闊了思路。
鄭方同對李麗蒙說：“如果我們再出資，給張強建兩個蔬菜大棚，讓他們供應(yīng)敬老院冬季所需要的蔬菜，那就更有發(fā)展前景了。”李麗蒙說：“不管怎麼談，我們出農(nóng)機、建大棚，他們必須保證我們一年四季的糧食蔬菜供應(yīng)。這樣雙方都能受益。”倆人商量好後，就通知張強，雙方達成協(xié)議。張強又與村委會協(xié)商，把原來生產(chǎn)隊空閒的院子，當作農(nóng)機具的停放場所。生產(chǎn)隊部變成了農(nóng)機站。就此，張強對他的所有耕地，實現(xiàn)了機械化管理。
正當張強的農(nóng)業(yè)種植順風(fēng)順水的時候，天公不作美。這一年，開春就出現(xiàn)乾旱勢頭。清明過後，老天爺就一直沒有降雨。都立夏了，地還沒有種上。雖然稀稀拉拉下了幾場小雨，隨下隨幹。對農(nóng)作物的播種沒有起到多大作用。大地的表層都旱得出現(xiàn)裂縫。一鎬刨下去，冒一股煙，一點潮溼的土都看不見。
農(nóng)時不等人。過了小滿，這地就沒法種了。張強把所有的農(nóng)機井全部利用起來，抽乾了裡邊的水。勉強把地種上。小苗總算是出來了。但連續(xù)乾旱不下雨，剛出土的小苗已經(jīng)開始打蔫了，照這樣下去，都有絕收的可能。張強天天聽天氣預(yù)報、看衛(wèi)星雲(yún)圖。明縣、乃至附近的縣市都沒有降雨。而且近期也不會有雨。
山腳下的河道都已經(jīng)乾涸了。河道里的石頭裸露著。在火辣辣的太陽照射下，油光發(fā)亮。著眼望去，刺的眼睛直疼。石頭下面的沙土，沒有一點潮溼氣。牛羊踩在沙土上，很快地把蹄子擡起來，燙得不敢著地。放牧人忙著把牛羊往蔭涼的地方趕。張強著急了。他不能再等老天降雨了。大地急需澆水灌溉。他決定在村東頭大柳樹南邊的高處打一口大井，擴開水渠，來澆灌大部分土地。
張強先採取了古老的挖井方法，用拖拉機剷鬥，挖一個大坑，把沙土運走。再一直往深挖。可挖進十多米，也沒有出多少水。沒有辦法，他找來了專業(yè)鑽井隊，就地打深井。二十米、三十米、一直打到近百米。地下水終於涌了上來。可這水一出來就沒頭沒腦了，一直往外涌，咕嘟咕嘟的往上冒。張強他們慌忙的把所有的機械設(shè)備搬出大坑。沒到半天的時間，井水溢滿大坑，開始向四周蔓延。
敖桿村原來就是在河套兩旁建起的村落，地勢低窪，井水直接向村裡流去。儘管張強採取了很多措施，組織人力修了水渠分流，但仍無濟於事。井水很快越過堤壩，繼續(xù)向村子裡蔓延。照這樣下去，別說大柳樹近前的人家受淹，連他自己家也保不住。
在井水的浸泡下，農(nóng)場敬老院出資的兩個塑料大棚搖搖欲墜，裡邊的蔬菜已經(jīng)被水泡得東倒西歪，張強趕緊通知鄭方同他們。鄭方同、李麗蒙到鎮(zhèn)上找來負責(zé)水利的工作人員，請教如何處理水害的問題。來的技術(shù)人員，提出一個大膽的建議，就地修建水塔來緩解地下水的壓力。
鄭方同和張強他們投入大量資金，找來專業(yè)施工隊，用高號水泥、鋼筋建造了一個直徑十米，高二十米的水塔。說來也奇怪，這個水塔建到二十米的時候，不知道什麼原因，地下水上涌的勢頭被控制住了。可能是水利專家分析的上面的儲水的壓力大於地下水上涌的衝力、也可能是地下水涌到一定程度，沒啥後勁了。不管怎麼說水被控制住了，張強在水塔旁又建了一個水泵房，買了四臺大功率水泵，晝夜不停的抽水，灌溉農(nóng)田。但無論你怎麼抽水，水塔裡的水從來沒減少過。
敖桿村青年農(nóng)民張強，大旱之年，打井自救，打出了泉水奔涌，水漫村莊的消息不經(jīng)而走，受到了人們的普遍關(guān)注。同時也驚動了三撥人：一撥是官方的政府領(lǐng)導(dǎo)；一撥是民間的知名老人；還有一撥是有頭腦的商人。
鎮(zhèn)、縣政府領(lǐng)導(dǎo)對張強在困難面前不低頭，大旱之年保增產(chǎn)，爲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做出貢獻，大家讚賞。大力宣傳他的事蹟，並給予了豐厚的獎勵。
敖桿村知名度較高的老人們，認真分析了村東頭古老的大柳樹旁出現(xiàn)泉水奔涌的情況，結(jié)合本地的一些傳說，得出了龍王爺顯靈的結(jié)論。他們決定在大柳樹南邊的山腳下，修建一座龍王廟。幾位老人挨家逐戶地集資籌款。村民們也都願意出資，認爲會給他們子孫後代帶來福音。連李書記的老伴、小蒙她媽也偷偷地捐助一千元錢。計算一下大家捐的錢，蓋一座小廟綽有餘裕。
老人們找來了專業(yè)施工隊，採用了青石、青磚、青瓦、松木、石灰等原料，大興土木，廟宇很快建成。幾位老人也不知道從哪兒淘換來一幅帶有龍王圖案的掛布，掛在廟裡正東牆上。掛布前面擺上了香案、香爐。老人們把廟四周都規(guī)置的乾淨利落。你還別說，龍王廟的香火還挺旺盛。很多外地人都慕名而來，燒香供奉這尊能顯靈的龍王。
敖桿村建水塔、修廟宇，吸引很多人。也引起有頭惱商人們的注意。其中農(nóng)場經(jīng)理李麗蒙就看到了商機。小蒙回敖桿村看望爸媽時，聽老媽說，村東頭建廟宇，有很多人前來上香。她很感興趣。就跑到龍王廟看了一趟。在那裡呆了約有一個時辰。她看到了一些自己不認識的生人，來廟裡上香。她琢磨了好一會兒。她想到龍王廟吸引來這麼多人，不是這個廟有多麼出奇，主要是敖桿村有龍泉水的緣故。何不在這裡建個礦泉水廠，利用好水塔資源。既能緩和泉水奔涌的壓力，又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李麗蒙回敬老院和鄭方同商量，鄭方同也覺得此事可行。但鄭方同在黨校工作那麼多年，畢竟是讀過大書的人。他考慮到水質(zhì)的問題和這個水塔水資源的穩(wěn)定性，就對李麗蒙說：“爲了穩(wěn)妥起見，必須做水質(zhì)化驗，再決定建不建水廠。”李麗蒙聽了，覺得有道理，如果水質(zhì)不達標，也是個麻煩事兒。就對鄭方同說：“王欣在醫(yī)院工作，認識人多，就讓她找找人吧！”
很快，王欣就請來了檢驗水質(zhì)的檢驗人員和專家。經(jīng)檢驗結(jié)果認定，水質(zhì)雖無污染，但含礦物質(zhì)偏高，不適合人的長期飲用。地質(zhì)專家把打井打出來的碎石、巖漿進行分析化驗，結(jié)合眀縣這一代整個地下水資源的結(jié)構(gòu)，認爲這一帶，有可能經(jīng)歷過地殼變遷。原來這裡可能是一個小的湖泊。地殼變遷後，較大的板塊將湖泊壓在最底層。由於巖石的擠壓，始終沒有冒出來。這次打井，打穿巖石，使這股地下水涌出。因爲水資源有限，持續(xù)時間不會太長。減壓後，水就不會再涌。結(jié)合水質(zhì)和水資源的實際情況，建水廠的條件尚不具備。鄭方同，李麗蒙他們對工程技術(shù)人員和檢驗人員，進行了酬謝。就此，他們打消了建水廠念頭。
鄭方同插隊在敖桿，度過了青春最美好的時光，對敖桿村很有感想。他站在水塔旁的水泵房頂上，看了看南山腳下的龍王廟和那些虔城上香的人們，用手指著龍王廟，笑吟吟地對李麗蒙說：“你的老爸爸、我們親愛的李書記，不會也信這個吧？”李麗蒙瞪了他一眼說：“我爸是革命軍人，老黨員，他纔不信鬼神呢！我媽偷著捐款建廟，到現(xiàn)在他還不知道呢！”倆人說笑了幾句，就回農(nóng)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