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梓,既然你能參加無雙參試,我又爲何不能過來?就如杜唯錦明明禍世卻偏說自己無辜,你說誰對誰錯?”少女軒轅姣擲地有聲的聲音傳來,毫不示弱。
藉著桃花掩映,寇傾月隱約能看清兩個窈窕模糊的人影。軒轅姣一襲白衣,手執團扇;軒轅梓一身黑衣,不輸氣勢。
軒轅家族的紛爭?有意思。看來明面上的和氣全都是捏造出來的,事實便是不過如此。
軒轅梓極爲嘲諷的笑了幾聲,才道:“軒轅姣,說你沒臉你還真的不要臉。杜唯錦早在十一年前就死的屍骨無存,如今你還把一個死人搬出來與我相論,配不配?”
兩人再說什麼話她已經不記得了,只依稀知道杜唯錦已經死在別人手裡?她真的一點份兒也沾不上。
阿姊,我沒能親自爲你報仇。
寇傾月揉著眉心,心中的情緒卻難以自控,愈發激烈起來。如果說復仇是她存在的目的,那麼現在呢?她還有什麼存在的理由。
心口再次牽扯的痛起來,一陣一陣劇烈的疼痛使得寇傾月啐了一口血。
她又動這些雜七雜八的情緒了,也難怪韶華哀發作!這是妖界的秘方,能給她下此毒的只有妖界的人!如此癥狀從十歲起發作,直到如今。中毒者每一發作皆會意識模糊,出現幻覺,且會縮短壽命!
待情緒緩和了些,寇傾月便離開此處轉而漫無目的地走了數十里,隨意走進一家茶坊,吩咐道:“一壺桃花釀!”
“姑娘說笑了,這是茶坊。您要酒的話且去臨街的店。”掌事人拍了拍寇傾月的肩,不知該作何表情。
寇傾月倏而擡頭眸間迷濛不清,又是一副清醒的樣子,怒聲喚道:“本姑娘想喝我看誰敢攔著!”
掌事人只當她已經醉的有些糊塗,搖搖頭上一旁做夥計去了。
“掌事,這裡可還有碧螺春?”少頃,一位少年推門而入,攜帶著一股恬淡的清香散落在空氣裡。
寇傾月尋聲望去,少年一張姣好白皙的面龐,一雙狹長的鳳眸透著烏黑瑩亮的光,始終如一的含著笑意,配上一襲淺紫的錦衣,頎長的身形透露著幾分倨傲。
不等掌事人答話,寇傾月有些惶惶的睜圓星眸!迷濛的雙眼泛著醉人的笑意,內心有無數個聲音瘋狂的叫囂:杜唯錦!他是杜唯錦啊!殺了他,殺了他!
她扶著桌子勉強站起,帶著狠厲逼人的氣息徑自走到少年面前,不顧周圍茶客驚懼的目光,擡手極狠的扼住那人白皙的脖頸,勒出一道道紅痕。
“杜唯錦,去死!”寇傾月還有些意識,斂了聲音只有兩人能聽到,卻只覺得面前的“杜唯錦”依舊不爲所動。
少年一雙好看的雙眸緊緊鎖著眼前的少女,不動聲色的扳開她的雙手。這也是一個被杜唯錦所害的人?
“小丫頭你冷靜一點,我不是什麼杜唯錦,我姓蘇。”他頗有些看好戲的意味。
等等……杜唯錦貌似不是這個嗓音,他的嗓音沒有這麼磁性低沉。所以她這是認錯人了?
寇傾月退了一步,意識隨之清醒,方纔終於看清跟前的少年。杜唯錦那麼圓滑世故,又何來如此妖孽的氣質!
沒想到她寇傾月有一天也能丟臉到如此田地!
“抱歉公子。”寇傾月壓根兒不願意再這裡多待一秒,誠懇的道了聲歉便繞道而行。
偏偏少年悠悠挪了一步,擋住了她的出路。他拉低衣領,白皙的脖頸上顯現出幾道紅痕:“你覺得道個歉就沒你的事了?”
寇傾月遲疑半秒,將荷包解了下來拍在少年身上,毫不客氣的離開。
她忽而意識到自己不能這麼下去。若是遇到權貴而她還如此狂妄,給她撐腰的僅僅是身爲州主的小舅。她不能連累那麼多人,卻又不忍看著自己的至親被自己拖累。
能避免的,只有屈世。忍辱負重的生活下去,屈服於塵世的每一條規則。
可自從中了韶華哀開始,她總覺得執掌天下的執棋人變了。好似在借多人之手,刀刃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