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綰。”
少女拂動羽袖,隨風帶起飄揚的裙帶,青絲凌亂的散在空中,暗香涌動。步子微微一錯開,素色的裙袂在空中綻放如花,抹腰上流蘇晃了晃,便見她縱身一躍,便在長空翻轉成一抹白色,轉而落地。
恰巧落在那人身前。
寇傾月微微一禮,問道:“鳳卿姐姐有事?”
“又在練功吶?”鳳卿彎起一汪水色的雙眸,輕輕嗔笑幾聲道,“你來我甘玉坊這幾日真是辛苦了,倒叫我不好意思,知你明日要去無雙,我……”
“姐姐莫要說笑,若不是你爲我提供容身之所,怕是我現在亦不知在何處,那幾場舞便當我的謝禮吧。”寇傾月連連推脫,倚在桌案旁。
她寇傾月無父無母,唯一的寄存便是關州州主的小舅。小舅家有一子兩女,他那位大女兒性格蠻橫,待寇傾月極不友好。她自己亦不願意留在關州府邸,想去無雙族歷練,卻遭到小舅反對。
爲了溜出來她費了好些功夫。
當然,她寇傾月絕不是如此簡單的身份。上一世的魔界公主,單因一人的針對便淪落至此,失去至親。她要讓那人血債血償,否則誓不罷休!
“主子,有貴客求見。”旁裡來了個小婢女,對著鳳卿道。
鳳卿回眸望向寇傾月,歉意的勾起一抹笑容:“抱歉,失陪了。”
貴客?
寇傾月饒有興趣的從扶梯處望著下頭的大堂。晨光熹微照射在每一方角落,偶爾傳來幾個姑娘嬌聲說笑。有什麼貴客,能重要到讓鳳卿這個鳳家人關心的地步?
她從腰間摘下鍛錦荷包,慵懶的放在手間把玩。自從前兩日她來這甘玉坊跳了三場舞,便意外出了名。
估摸著是甘玉坊的姑娘們只會琴棋書畫,對於武功這事兒仍存避諱,所以她這劍舞便成了新鮮事。
“唉,要不是杜唯錦這個陰險狡詐的小人,本姑娘至於淪落至此麼?”寇傾月背靠在憑欄處,嘟噥了一小句。
忽的便聽有姑娘尖叫:“寇姑娘小心!”寇傾月在此處人緣不錯,就是性子冷了一些,她實在受不了這羣麻雀似的姑娘,一天圍著一張桌子嘰嘰喳喳八卦個不停。
寇傾月微然側眸,一條紅的妖豔的緞帶飄然而至,帶著狠辣伶俐的氣息不偏不倚的向她襲來。
對於跳了三場舞的寇傾月來說,這戲臺她已經極爲熟悉了。紅緞是觸發戲臺上的特有機關纔會落下,且通常只爲歌舞纔開,而如今它既然存著狠厲的氣息,必然是有人存心對付她。
冷冷的哼笑一聲,寇傾月飛身而起拽住紅緞,帶著它在大廳上空因貫力旋轉了一圈,翩若驚鴻,婉若游龍。
紅綢逐漸下垂,寇傾月穩穩落在戲臺上,冰冷的沒有一分感情的星眸緊緊鎖著始作俑者。
“蕓沉姑娘未免也太小人之心了,我不過來了兩日,明日便離開。我也知道我的存在不妥,可怎麼我還沒來得及愧疚呢,姑娘您倒是先上了?”
因著此番話,臺子底下的姑娘們頓時竊竊私語起來。蕓沉站在人羣之中,嬌俏的小臉不知是紅是白,咬著朱脣一聲不吭。唯有一雙靈動的眼眸緊緊的盯著寇傾月。
誰都知道蕓沉是這坊裡的頭牌,如今有這外人得勢,自然不會好受。
而鳳卿偏偏也不是普通人。
璵都本是容納半個長陸的大國,卻又因著一些緣由,又分成各個小州:關州、滄州、凉州、渝州。
而除了璵都皇族,要來無雙參試的人,分別有滄州的軒轅世家,涼州的花家,渝州的鳳家。
實力極其不容小覷。這些世家不是什麼仙家門派,而是當地的名門望族,而培養人才的重任,自然落在他們手中。
鳳卿便來自鳳家,而她關照的人,沒人敢得罪。
和蕓沉一向要好的姑娘拍了拍她的肩:“好了好了,沒什麼好氣的,帶你出去散散心如何?”
“不必了!”蕓沉冷冷的吐出幾個字,轉而拂袖離去。
寇傾月挑釁似的勾了勾脣角,出了甘玉坊的大門。她活了小半輩子,最見不得的就是這種矯情小心眼的人。
恰逢陽春三月裡,璵都數一數二的景便是煙嫿湖。一桿嬌豔的春桃開的茂密,湖光掩映其中,不甚真實。
真是好去處。
而如此瀲灩的景色裡,卻總能出現一些不和諧的聲音:
“軒轅姣,你還有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