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賁禮復(fù)明

魔影針,是魔影針!

木南歸睜大了眼睛,突然意識了一切的因由。竹院之中,上古黑氣涌入嵐溪的指尖的情形還歷歷在目,那般的黑暗而扭曲,便是她魔化的開始!

“魔化?”

剛一出口,他便意識到這個兩個字的不同尋常。

魔天生爲(wèi)魔,不會魔化。能夠魔化的……只有仙和凡人。

所以,你並不是魔?!

木南歸想起了當(dāng)年在白守山的一切。那個素衣女子嬌媚而詭異,她向他款款走來,甜言蜜語,極近溫柔,然而字字句句,卻都是爲(wèi)了《蒼山古卷》。

《蒼山古卷》原是仙界神卷,凡人不得而知。所以,要尋找《蒼山古卷》的,並不是嵐溪,而是……上古魔氣!

竟是如此!

一滴冷汗自他額間落下。這一刻,木南歸終於明白嵐溪的自刎究竟是爲(wèi)何!

她是想用死來擺脫“魔影針”對她的控制,她不想被上古黑氣控制,更不願墜入無盡的魔道!自始至終,她都沒有想過要變回那個叱吒魔界的“鬼蜮天魔”!

她是不想的!

所以,那個在與他大婚之日血洗故國村的人,並不是嵐溪!所以,那個屠戮了整個營州城、蠶食了五色原上死魂的人,並不是嵐溪!那個在白守山巔,說自己是“至高無上的鬼蜮天魔,人類不過是區(qū)區(qū)螻蟻”的人,並不是嵐溪!

那時的她,只不過是上古魔氣控制下的一具軀殼罷了……

木南歸皺緊了眉頭,心頭的劇痛令他幾乎無法呼吸。

不是她,不是她,不是她!

那個人……不是她……

所以,她對他的愛是真實的;而他,也從來沒有愛錯過人。

木南歸的神識顫抖著,掙扎著,眼淚在他的臉龐上流淌,而他張著嘴拼命呼吸的樣子,宛如一隻不會游泳的魚。記憶如海,將他溺沉在其中,生死不能。

他想起他還是蕭匡衡時,與她的初次見面。就在令州城郊那處早已破敗的蕭府別院中。那時的他已是油盡燈枯,一生的冤屈與苦悶,令他還不到五十歲就熬白了頭髮。肺癆之癥已是無力迴天,他用盡最後的力氣回到故居,便是想在此處度過最後的時刻,落葉歸根。

那天的雪下得很大,他蜷縮在木牀上,手中只有一條極薄的棉被。天寒地凍,水米皆無。不過,他並不介意,當(dāng)生命即將迎來最後的終點時,心中的平靜和安詳便是一股能戰(zhàn)勝一切的力量。

透過破爛的窗棱,他看著窗外支離破碎的景象,從天黑到天亮,從雪落到雪停。他享受著這份難得的祥和,閉上眼,安靜地等待著那個時刻的到來。然而,房門推開,進來的,卻不是書中所寫的牛頭馬面,也不是道士口中的地獄鬼差。

她風(fēng)塵僕僕,滿臉憔悴,細雪打溼了她的裙角,她的長髮上盡是細碎的冰晶。

等死的平靜被打破了,他訝異地看著眼前的少女——只見她一襲單薄的白衣,烏髮如瀑,紅簪似火,宛如雪中仙子降臨。

“你是何人?”

那一刻,他的心中明明閃過了一絲異樣的熟悉。

可惜,蕭匡衡不是凝光。異樣的熟悉之後便是鋪天蓋地的恐懼和自責(zé)。他把她當(dāng)成索命的鬼差,開始向她訴說自己一生的冤屈與不甘。

她安靜地傾聽著,看著他的眼神一分悲哀過一分。

“是我的錯,沒能早點找到你。”

這是她對凝光的歉意,是她在爲(wèi)自己沒有及早尋到凝光的自責(zé)!

“輪迴之劫”至苦至傷,蕭匡衡的一生嚐盡了大起大落,人間冷暖。即便這樣的劫數(shù)有助於他早日重返仙界,但,要摯愛之人經(jīng)歷這般痛苦的折磨,對她而言也是難以承受的吧。

所以,她纔會在他轉(zhuǎn)世爲(wèi)阿樹時小心保護,竭力周旋。蕭匡衡的經(jīng)歷太過苦楚,她再也不要阿樹再經(jīng)歷一次!

凝光墜入輪迴時,她的術(shù)法尚未恢復(fù),缺少了那縷魂魄的味道,即便能施展出三界之中無人匹敵的“追魂術(shù)”,也是無可奈何。於是,她只有採取最笨的方法——在凡間的茫茫人海中挨個尋找、逐一比對。

千辛萬苦,晝夜不停,即便身負上古魔氣,擁有強大的術(shù)法,她最終也還是用了整整五十年。

然而,尋找阿樹卻與尋找蕭匡衡不同。她趕上了蕭匡衡最後的時刻,即便他很快氣絕,但也足夠讓那抹魂魄的味道深深印入她的腦中。鬼蜮女君的“追魂術(shù)”何等厲害,阿樹剛從母體中出來不久,她便已經(jīng)來到了他的身邊。

雲(yún)皋與磐戰(zhàn)火綿延近十年,十年之後,大國衰微,稽、善、畑、澠、芹五個小族藉機並起,企圖吞併雲(yún)皋與磐,又造成了數(shù)年“五蟻食象”的局面。凝光在此時轉(zhuǎn)世,無疑是快速度過“輪迴之劫”的大好時機。

她當(dāng)然明白其中的天意,所以,即便再是於心不忍,她也不能令他置身事外,只能在忍耐和心痛中伴他左右。

他從來都沒有愛錯過人,那抹倩影本就配得上他用一生的時間苦苦追尋!

“五方歲,魔域女衛(wèi)創(chuàng)卓詭秘術(shù)……七方歲,仙興而魔寂,女衛(wèi)無蹤……”

《蒼山古卷》上的文字還歷歷在目,如今讀來,木南歸只覺得天意弄人。

若不是她創(chuàng)立了“戮仙”,他也不會在淵離山中虐殺同門,一生盡毀。

仙魔大戰(zhàn)後,不知何故,她被除去了魔氣和記憶,在這渺無人煙的密林樹海中獨自生活,也纔有了之後與他相識相知的一段情緣。

而正是這段情緣,讓他不惜以觸犯天條爲(wèi)代價,強行用禁術(shù)囚禁她的魂魄,保全她的肉體,最終,使她再一次落入了上古魔靈的手中。

他此生的血債,是由上古魔靈而起,而讓上古魔靈成功復(fù)甦的,卻又是他自己!

天意弄人!

木南歸握緊拳頭,擡頭看向這片由竹屋製造出來的虛幻的蒼天,心中滿是過去時光中,她對自己種種的保護和溫柔,耳邊響來的,卻是她在生命最後一刻發(fā)動的入耳傳音。

“南柯一夢醒,萬般皆故去。願君長安好,從此無相思。”

她的雙眸從未從自己臉上移開。歡喜、悲傷、決絕。

夫君,仇恨與愛憐之間,你最終還是選擇了仇恨。

我與上古魔氣早已無法割離,它的惡、它的孽,都將由我來全部承受。

我並不恨你,可是,我們也無法再向過去那樣,毫無掛礙地相愛下去了吧……

木南歸只覺心口血氣翻涌,一股真氣鬱結(jié)在他胸中,與雙目中盈滿的淚水一道,洶涌而出!

“噗——!!”

一片殷紅中,一顆高懸於天際的星子閃耀出奪目的光華!於此同時,竹屋所製造的幻境終於開始震動、崩塌!

“‘賁禮’迴歸了。”

九天之上,一個冰涼的聲音緩緩響起。

“三十年的情劫到今日便是盡頭。”

玉靈託著茶盞,站在主人身旁,輕聲說道。

恆守衣袖輕拂,目光冷峻,他站起身向外走去,迎著光,留下長長的身影。

“三十年,而已。”

金紅木腰牌姓名與家人金紅木腰牌死中求生神尊、靈尊風(fēng)雨欲來幻夢驚魂(外傳四) 沉穴之夢下山一探自北而上“南歸”之名血色愛戀工地意外風(fēng)雨欲來補記,昆微山下一壺濁酒極寒雪夜豆稀鳳棲(二)神尊、靈尊告別過往種種大喜之日魔者嵐溪靈火灼灼(二)避風(fēng)之處魔影心生(三)(外傳)吾子黃袍“夫人”與“主人”甄珍的復(fù)仇甄珍的復(fù)仇血色愛戀蒼山古卷(三)前塵遺夢(五)阿孃與阿厝你的名字(一)“南歸”之名豆稀鳳棲(一)星空下工地意外(外傳)吾子黃袍衛(wèi)城故居魔影心生(一)桃源異癥魔者嵐溪熱酒暖心林氏鐵匠避風(fēng)之處羊皮紙卷歃血爲(wèi)誓極寒雪夜你的名字(一)熱酒暖心魔氣與探子都到齊了古卷的誘惑嵐溪歸來山巔激鬥(四)結(jié)髮不疑(三)熱酒暖心強闖議事廳前塵遺夢(一)自北而上阿樹歸來靈火灼灼(一)魘之夢屍積長老農(nóng)間閒聞白守傳說(一)闖入村中的兄妹紅色驚變魔影心生(五)將軍府中劫後餘生死中求生噩夢血影疑惑的答案前塵遺夢(四)溫馨冬日甄珍的復(fù)仇縛靈於己修復(fù)之法異癥因由鬼嬰襲來往生之鏡(一)淵離凝海你的名字(一)偕老之約魘魔的記憶營都城變修復(fù)之法結(jié)髮不疑(三)阿孃變了最後的覺醒努力掩飾的真相極寒雪夜外傳二:淵離舊事戰(zhàn)神咒印往生之鏡(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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