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縣衙,頓時陷入一片蕭瑟。
人羣中,有小新輕聲的抽泣,還有兩百士兵緊握拳頭,指節(jié)咔咔作響。
作爲(wèi)士兵,讓自己的主子用命保下自己,是他們的恥辱。
所有人都咬牙切齒,可一旁輪椅上的萬逸樓,已經(jīng)將事情的影響盡數(shù)告知。
如果他們這二百人一起上,不僅傷不了這位老頭,而且還要讓仙平白白損失二百兵力,到時候韓家定然有可乘之機(jī)。
沈黎死,萬事皆休,他們回到仙平,繼續(xù)護(hù)衛(wèi)少主,來日再報仇。
柳升深吸一口氣,沈黎待他不薄,他卻沒法報恩,當(dāng)真憋屈的緊。
沈黎扭頭看著他們,微笑道:“無妨,生當(dāng)作人傑,死亦爲(wèi)鬼雄,不過生死而已,死了就死了吧。”
衆(zhòng)人暗暗佩服,不愧是主公,如此看淡生死,這世間還有幾人?
實際上,沈黎是沒辦法,對於這個世界,他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牽掛,但禍?zhǔn)屡R頭,如果他一味退縮,不僅他會死,其他人都得死。
也罷,死了就死了,反正死了,我可能又會再穿越一番。
這次有了經(jīng)驗,想來再穿越一次,也沒有什麼難度了。
他靜靜的站在縣衙大門前,遠(yuǎn)處佝僂的身影,卻如一座大山般,壓的衆(zhòng)人喘不過氣。
老人越來越近,他鷹隼一般的目光對上沈黎平淡如水的眸子,不禁有些好奇:“你,不怕死?”
“怕,很怕。”
沈黎無奈的苦笑一聲:“站出來和不站出來,結(jié)局不都是一樣的麼?”
老人咂舌,目光中露出一絲欣賞:“不錯,你身後這些人,沒有一個能擋得住我的,即便他們一起上。”
“那請前輩,放過他們。”
“行。”
老人捋著鬍鬚道:“不過,我這種高手,對你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出手,實在有傷高手風(fēng)範(fàn),這樣,你自我了斷吧。”
沈黎深吸一口氣道:“還是前輩動手吧,我想,死在一品高手的手中,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你小子倒是會說。”
李長老嘿嘿笑著,雖然對普通人出手,會傷了他的名聲,但聖女有令,他不得不從。
夜晚他剛準(zhǔn)備出發(fā)時,林子中天道宗的人,塞給他的紙條。
聖女姜奴想說的是,如果可以的話,順帶殺了沈黎。
他們兩個出馬,世上幾乎沒有任何高手能夠擋住他們。
所以他們必定能解決掉姜青梅,順便殺掉沈黎。
“也罷,小子,我便送你個痛快。”
他右手緩緩伸出,五指成爪,快速朝著沈黎飛來。
周圍那些士兵與下人都緊張到了極點,心臟都快飛出嗓子眼。
沈黎嘴角含笑,緩緩閉上雙眼。
再見了,林晴。
再見了,這個世界。
再見了,我未見面的兒子。
……
可老者飛到他面前,手指距離他脖子只有一寸距離時,陡然停下。
沈黎見這麼久還沒動靜,不由好奇的閉上眼睛。
老者保持著姿勢,死死的盯著他。
“他死,你沒好活。”
身後,面具青年沙啞著嗓子,將妞妞放在一旁。
沈黎眼前一亮:“妞妞。”
“爹爹。”
妞妞正準(zhǔn)備往前衝時,卻被青年拉住,他搖搖頭,示意妞妞等一下再過去。
老者緩緩收回右手,有些奇怪道:“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嗎?”
青年緩緩摸住身後的劍柄:“怎麼,你想跟我打?”
“不是,我沒那個意思。”
李長老一窒:“殺他,是聖女的意思,你明白嗎?”
他自然不想和青年打,對於青年的戰(zhàn)鬥力,他自然瞭解。
可青年今晚格外不講道理:“你少拿聖女壓我,你這老匹夫,還敢挑釁我?”
“我哪裡挑釁你了?”
李長老一臉莫名其妙:“不是,我哪裡出言不遜了?劉大人,您說,我一定改成了吧?”
他隱約覺得,這青年,今晚是打算死保沈黎了,就算他動手殺了沈黎,將來也得死在青年手上,而青年明顯想激起他的怒火,一旦兩人開戰(zhàn),他必定被秒殺。
上古時代的奇毒,他可擋不住。
青年沉默一下:“別廢話了,戰(zhàn)吧!”
“你神經(jīng)病吧?”
他有些害怕的後退兩步:“我沒惹到你,你敢跟我動手?”
顯然,青年也找不到殺他的理由,索性隨便找了個:“你罵我神經(jīng)病,我跟你不死不休!”
說罷,青年提劍而上。
李長老欲哭無淚,一邊跑一邊大罵:“你吃錯藥了吧你?”
雖然以命博殺,他不是這毒人的對手,但一品的真氣始終比二品濃郁許多,若是比起輕功,青年也追不上老者。
他一個心思的逃跑,青年也無可奈何,追了幾裡地後,李長老站在遠(yuǎn)處:“我回去一定告知宗主!”
“宗主是我?guī)煾福拍氵€是信我?”
青銅面具上,透出青年冰冷的眼神:“說出來,我就不信你不在宗門內(nèi)生活。”
李長老渾身如墜冰窟,他頓時詞窮,只得冷哼一聲,將這啞巴虧吃下。
隨後,他飄下城牆,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縣衙內(nèi),妞妞失而復(fù)得,而且突然出現(xiàn)一個高手保護(hù)自己,對於沈黎來說,那是天大的喜事。
他抱著妞妞,一路朝著縣衙內(nèi)走去,招呼著人擺上一桌豐盛的酒菜,用來招待妞妞和那位面具青年。
可等了半個時辰,面具青年始終沒有出現(xiàn),而妞妞則絲毫不顧忌,爬在桌子旁大快朵頤。
一路上的風(fēng)餐露宿,一個八歲孩子,危險更比普通人要多幾分,至於吃的,怕都是乾糧一類的。
“爹爹,你呀,不用等他啦。”
妞妞往嘴裡塞著雞腿,吃的滿嘴流油道:“說起來,他和你很熟呢。”
沈黎皺著眉頭:“很熟?”
自己什麼時候認(rèn)識這麼個高手來?而且還是用毒高手?
一旁的萬逸樓也很是好奇的看著他。
妞妞嘻嘻笑道:“你沒聽那老頭,叫人家劉大人,你認(rèn)識幾個姓劉的人?”
“糧商劉老闆?不對,他有點胖了。”
“朝中的劉大人?他手無縛雞之力。”
沈黎摸著下巴,忽然眉頭一跳:“劉……齊?”
“真聰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