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總,人帶來了。”黑衣人拉開行李箱,裡面的蜷縮著的是艾笑。
在辦公桌後的男人擡起睏意的眼眸,冷冷地看了一眼行李箱,又閉上眼睛。揮揮修長的手指,示意黑衣人離開。房間裡就只有艾笑和這個男人。他慵懶地站起身,拿起桌上裝水的玻璃杯走向艾笑,蹲下身子,一身西裝襯托著他的肌肉線條,他打量著昏睡的艾笑,而後轉動杯子中的水,緩慢地將杯中的水倒向艾笑。艾笑睫毛顫動,慢慢地睜開眼睛,努力用手臂支撐自己的身體讓自己坐起來,但她腦袋卻暈得厲害,多次甩頭都無法緩解,狹小的空間讓她無法調整身位。
“救我..救我。”艾笑無力地喃喃出聲,那男人彎下腰湊近聽她在說什麼。艾笑的手正好抓住男人衣領,求生的本能讓艾笑用盡全力抓住這根救命稻草。男人皺眉,嫌惡地拍開她手,卻覺得艾笑的手腕明顯地發燙。
“阿德,”男人喚到門口的人,那人推開門畢恭畢敬站在門口。“把她帶下去。”
“是。”被稱作阿德的人走到艾笑身旁,將她抗到肩上,提起行李箱離開。
深夜,男人回到自己臥室,邊進房門,邊鬆襯衫,褪掉後隨意丟在地上,他拿起遙控器開了燈後,發現艾笑竟然在自己牀上。他有些詫異,艾笑此刻臉明顯發紅,難受地皺著眉頭。
“阿德!”男人有些怒氣。
“嚴總。”
“這是怎麼回事?”
“您不說帶下去嗎,我這…”阿德不知道如何解釋,他覺得自己是照著嚴總的話做了啊。嚴江陽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情。
“去把何醫叫過來給她看看。”嚴江陽氣不打一處來,也不知道該怎麼和阿德交流。
“好。”阿德逃也似的離開。
“艾笑,呵。”男人看著牀上的女孩,喊著她名字,卻帶著恨意。
第二章
天亮後,在另一邊,卻亂成了一團。
“一個大活人怎麼可能就不見了?!”說著就是甩文案的聲音。
“宋局,我們這,確實他們沒有擅離職守,一直守在樓下的,但是一直不見她人下來,撬門進去的時候,人已經不見了。”
“不管掘地三尺,必須把人給我找到。”宋局指著那人狠狠地說。
最壞的打算就是艾笑只是在大家沒注意的時候離開了,並沒有被帶走。但是,在學校或是在醫院都不見艾笑。宋局惱怒地在辦公室走來走去,爲了保證吳警一家安全,已經避免了很多嫌疑,但終究還是出問題了。
艾笑的父親姓吳,是一名緝毒警察,爲了保護家人安全,女兒隨母親姓,也在17年前轉入這一行後少於家人接觸,與親人見面都是遠遠觀望,連視頻、語音都不敢打過去,怕留下蛛絲馬跡。最後在吳警的幫助下,在某一次任務裡臥底8年,成功端掉了最大的一個製毒點,但救出吳警後,他早已被毒販用毒品折磨了一週之久,身上是密密麻麻的傷痕,內臟也有不同的缺失,在最有名醫生的救治下,保住了命,但這條命的時間卻沒有那麼長…如果當年被安排的人是宋局,那麼在這個位置的就是吳警,當年吳警並不知道妻子已經有了身孕,但當時的宋局孩子已有一歲大,也就是宋宇,考慮之下,代替了宋局轉入緝毒部門,潛入敵營一直做著臥底工作。所以,宋局一心愧疚與他們一家人。爲了能給他們最大的幫助,宋宇都緩了一年入學,爲的就是照顧女兒艾笑。但如今,這個女兒卻在自己手下眼皮子底下被人帶走了。
而宋宇並不知道這件事情,他坐在座位上看向艾笑的位置,任憑老師在講臺上唾沫橫飛。吳藝歆也注意到了艾笑並沒有來學校,她知道那堆人沒有得到便宜,但至於艾笑爲什麼沒來她也有些惴惴不安,爲什麼會這樣,吳藝歆也不知道,她在害怕,做了虧心事怎麼會不怕鬼敲門呢。
艾笑轉動眼珠子,費力地睜開眼睛。要上學,艾笑想著,便掙扎著起牀,大幅度的動作讓手上的針導致血液迴流,她這才注意到自己並不在熟悉的地方,既不是學校也不是家裡。她謹慎地觀察著周圍的一切,偌大的牀,寬敞的房間,裝飾精緻,帶著獨特的香味,她此刻看頭痛欲裂。
“你恢復得倒是蠻好。”清冷地男聲響起,這話似是諷刺。
艾笑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是一個身著衛衣衛褲,看似剛運動完的男人。忽的,男人似乎是看到什麼,眉頭一緊,大步走來,彎腰調整了留置針的位置,血液這才流回艾笑身體裡。
“謝謝。”艾笑不知道說什麼,也不知道該問什麼,她現在腦袋裡都暈暈沉沉,都看不清這個男人具體的模樣。
“謝謝?你現在倒是閒情雅緻,”男人挺直腰,戲謔地看著這個17、8歲的女孩,似乎看到了自己弟弟的模樣。“你要是沒什麼事了,就別躺我牀上了。”說罷,走向浴室準備洗澡。艾笑不明白這個男人到底是好人或是壞人,她只記得自己開門的時候被人用帕子一類的東西捂住了口鼻,而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艾笑慢慢從牀邊下去,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直到男人出來,她撲朔著眼睛看著眼前的人,有了戒備心。
“出去。”男人身上裹著浴袍,胡亂用毛巾擦著頭髮,冷冷看了艾笑一眼。
艾笑心生厭惡,她拔掉手上的針,暈暈沉沉走向門口,她本以爲可以這樣支撐著回家,只是門口一個身著西裝的人拉著艾笑的胳膊走向另一個地方,途中,和一個打扮高貴的女孩擦肩而過,那女孩看著與自己路過的艾笑,踩著高跟鞋朝男人臥室走去。
艾笑迷迷糊糊跟著那個保鏢模樣的人走,下樓下樓,走去的地方越來越昏暗,保鏢單手打開門鎖毫不客氣地將艾笑丟進去。艾笑發現不對勁,努力爬起來朝那個地方伸手,妄想把門攔住,但最終唯一的光亮也消失不見。艾笑支撐著虛弱的身體,靠著記憶爬向門的位置,輕輕地拍門,嘴裡唸叨著:“你們到底是誰?把門打開!”艾笑不怕黑,因爲對她來說,自己的人生更黑暗,但現在她害怕了,她不知道這個房間裡會有什麼,也不知道自己以後將面對什麼,她想見母親一面,甚至,甚至相見宋宇一面。艾笑拍了許久,終於沒了力氣,她只覺得自己好累,暈暈沉沉靠著門又睡了過去。
在另一邊,那個高挑的女孩已經站在了男人門前,臉上多了一絲嫵媚。
“江陽,”她輕聲呼喚,但房內沒有人應聲。“我,盼盼。”依舊沒回聲,她伸手去搬動手把,卻按不下去。
“你在裡面對嗎?你說話啊。”左盼又拍了拍門。
左盼喜歡這個男人,準確一點,可以說是愛,她和嚴江陽的第一次見面,是父親和嚴江陽的飯局,左盼在父親的要求下一起前去,那個時候,左盼並不知道父親會和這樣年輕的男人談論事業,她一直以爲都是些油膩老頭。作爲雙方合作愉快的禮貌,左盼第一次端起酒杯敬向嚴江陽,嚴江陽看了眼左盼,示意她放下酒杯,他說“你不能喝酒。”嚴江陽的意思是,他不和女人喝酒,但是左盼卻覺得嚴江陽是爲了她著想,女孩子不該喝酒,所以她被這個男人吸引住了,死死的吸引住了。飯局之後,她不顧父親的勸阻,去找嚴江陽尋求聯繫方式,被嚴江陽一言不發地拒絕了,當時嚴江陽只是看了看左盼伸出來的二維碼,頭也不回的離開。左盼長相不張揚,但作爲貴人圈的小明星,她絕對是個美人胚子,一雙桃花眼足夠勾住男人的魂魄,但這一次卻在嚴江陽這裡碰了壁。她不死心。左盼和嚴江陽的第二次見面,是在一次聚會上,每個人都帶著女伴兒,但嚴江陽沒有,左盼自告奮勇,前去和嚴江陽搭話,她相信自己的樣貌,足夠拿下嚴江陽,嚴江陽很不耐煩左盼,但是嚴江陽在公衆面前形象就是善解人意、衆人尊敬的樣子,但圈內人都知道他的心狠手辣。礙於面子,嚴江陽婉拒了她。早被寵壞了的小女孩怎會善罷甘休?她不顧大家閨秀的模樣,眼淚打轉,在衆人面前哭了起來。嚴江陽哪見過這種場面,尷尬得皺緊了眉頭。左老趕緊出來打圓場,拉開了左盼,給嚴江陽賠不是,鑑於左老對自己有恩,嚴江陽最終還是接受了讓左盼當自己女伴的要求,出入有左老在場的場合,也是不幸中的萬幸,避免了其她女人的搭訕與邀請。左老老來得子,對左盼寵愛有加,他明知嚴江陽並非真心接受左盼,所以一直有幫嚴江陽做事,對於嚴江陽的要求幾乎是有求必應,即便這樣的要求並不多。
“左小姐,嚴總還在休息,還請您自重。”從地下室回來的阿德說到。
這時,幾個保姆從屋裡抱著牀單被套樣的東西出來,左盼抓準時機直接溜了進去,阿德被保姆擋住,沒來得及伸手逮住左盼。
嚴江陽坐在一旁的辦公桌看著進來的左盼,腦袋都大了。
“江陽哥,明天我們家裡要聚會,爸爸讓我來給你送邀請函。”左盼笑著,嘴角的酒窩讓她顯得惹人憐愛,但嚴江陽不爲所動。
“令尊好意心領了。”嚴江陽的言下之意就是拒絕了,但左盼依舊不依不饒。
“江陽哥,你就來嘛,我爸爸很想你來,很期待你來。”左盼說的其實是她自己的心思,而嚴江陽怎麼會不知道。
嚴江陽揉了揉太陽穴,似乎要按捺不住自己的脾氣般說道:“左盼,適可而止。”
左盼不明所以,還特意走向前去,要把邀請函遞給嚴江陽,阿德趕緊進門攔住左盼。
“左小姐,還請出去,不然我不好交代。”阿德並沒有對左盼有更多的肢體接觸,但是語氣卻是格外的強硬。
“陽。”門外進來了一個只穿著吊帶的女人,身材火辣,長相嫵媚,他徑直走向嚴江陽,坐在他腿上,嚴江陽浴袍稍開,肌肉若隱若現,二人格外的親密。左盼死死地盯著她的“情敵”,亓玥。亓玥和嚴江陽的關係其實十分清白,二人是合作關係,只是相交甚好,亓玥身性張揚,從不掩飾自己的感情,嚴江陽守著底線的同時也就順著她來。
“臭女人,離開江陽哥。”左盼氣得張牙舞爪。
“妹妹,要坐在另一邊嗎。啊,但是我們要談工作了呢。”亓玥並不生氣,反而調侃其她來。嚴江陽看了阿德一眼,阿德點點頭便把左盼拉了出去。
“你把我放開!臭女人!你等著!”左盼早沒了淑女形象,要不是阿德手勁大,她已經把亓玥摁在地上了。
左盼出去後,亓玥才從他腿上離開。
“查到了嗎。”嚴江陽問。
“嗯,你抓回來的這個女孩就是艾山的女兒艾笑,她母親在人民醫院養病。不過,宋萬河很在意這個女孩,宋萬河和艾山的關係甚好,所以要保護這個女孩,現在各處查消息在找她的下落,可能會立案。陽,過去的事還放不下嗎,這個女孩是無辜的,你沒必要拿自己前途開玩笑。”
“無辜?他父親錯開的槍,我要她女兒來還。”
亓玥嘆氣,“陽,你只是在折磨你自己。”說罷,亓玥離開了。偌大的房間只留下了嚴江陽一個人,他又陷入了深深的回憶與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