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戴斗笠之人,正是不良帥袁天罡。
他看起來走的很慢,卻是一瞬間到了衆(zhòng)人之前。
“許德勳,楚王馬殷同鄉(xiāng),關(guān)係要好,能文善武,現(xiàn)爲(wèi)楚國右相,肱股之臣?!痹祛竿送S德勳,讚道:“像你這種人才,正是光復(fù)國家的能臣幹吏,希望你不要想不開?!?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
許德勳頓時朝著楚王宮虛抱一拳,說道:“我既是楚臣,自當(dāng)爲(wèi)楚國效力,想讓我投降,斷不可能!”
“呵呵。”袁天罡倒是不以爲(wèi)意,乾笑了一聲,身影瞬間移動至馬希鉞身旁,掐住了他的脖子,將其提了起來。
馬希鉞猝不及防,還沒反應(yīng)過來,便已經(jīng)被袁天罡扼住脖子,呼吸困難。
“你!”許德勳一驚,忙喊道:“休傷大公子!”
而在一旁聽候議事的幾個楚國將軍,也連忙拔劍出鞘,指向袁天罡。
“本帥剛纔說過了,你不怕死,但是有人卻未必不怕!”
袁天罡對指向他的利刃熟視無睹,只是平靜地看向馬希鉞說道:“你說是嗎?楚國的大公子!”
此時的馬希鉞,全然沒有之前的那般吊兒郎當(dāng),他此時深切的體會到了何爲(wèi)死亡。他用驚恐地眼神望著袁天罡,口中艱難地擠出了幾個字:“我......不......”
馬希鉞想說的,大概是“我不想死”之類的話語,而袁天罡自然也不會殺他。
他很快就將馬希鉞放了下來。
馬希鉞的窒息感這才消失。他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空氣。
然而還沒等他在鬆口氣,袁天罡已經(jīng)把他提了起來,不過這次不是掐著脖子了。
“馬希鉞,是生是死,由你來自己來定奪?!?
袁天罡威脅的話語,如同奪命修羅一般。馬希鉞有種感覺,袁天罡如果要殺他,絕不會含糊。
馬希鉞臉上頓時帶著惶恐。他暗自嚥了一口唾沫,轉(zhuǎn)頭看向許德勳說道:“許相,要不咱們就依了吧!”
許德勳看見馬希鉞這幅不成器的樣子,不禁嘆了口氣,但臉上還是有猶豫之色。
袁天罡看了他一眼,說道:“許德勳,本帥知道你對不良人的做法有所不解與偏見,但是你要知道一句話:不破不立,破而後立!
當(dāng)年的大唐王朝,藩鎮(zhèn)割據(jù)、叛亂四起,已然病入膏肓,再怎麼治也治不好。唯有破而後立,纔是讓大唐王朝重新興盛的方法!”
許德勳望著袁天罡,心中有一句話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來。
一個王朝若是想破而後立,就必須要有雄才偉略的中興之主!
也就是像少康這般殺伐果斷且腹有良謀之人、光武帝劉秀這般天命之子,或者是唐玄宗這般雄主,纔有可能做到中興。
然而眼前的這位李星雲(yún),許德勳怎麼看都不像是中興之主的模樣。
當(dāng)然,除了中興之主,還要有房謀杜斷此等能臣幹吏才行。
不過,許德勳並沒有將這番話說出來。他嘆了一口氣,終究還是說道:“既然大公子發(fā)話了,那麼老臣自當(dāng)從命。”
......
楚王宮殿之內(nèi),燈火通明。許德勳連夜求見楚王。
許德勳雖然說要聽從大公子的話,但他是楚國右相,更是百官之首,乃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
在馬殷駕崩之前,他只聽馬殷的。馬希鉞的話,只能算次要的。
而楚王馬殷,確實也病的不清。他只能躺在牀上回見許德勳,弱聲弱氣地說道:“這些年,本王身體不好,楚國上下由你多操勞了?!?
“殿下要保重身體,無需以老臣爲(wèi)念。能爲(wèi)楚國盡一份綿薄之力,是老臣的本分?!?
許德勳見到躺在牀頭的馬殷,鼻頭不禁一酸。當(dāng)前在軍閥秦宗權(quán)門下,他與馬殷便是同僚,之後便一直跟著馬殷東討西伐南征北戰(zhàn)。
可以說,他們雖然是君臣關(guān)係,但也有著深厚的情意。
許德勳搖了搖頭,對馬殷說道:“老臣了無牽掛,唯一擔(dān)心的就是殿下的身體,聽宮侍們說,殿下近來老是整夜無眠、夜不能寐,這樣下去怎麼行?”
“唉,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馬殷搖頭苦笑道:“夜裡睡不著,總是想這想那的......”
馬殷訴說了一會兒,看著許德勳說道:“你這次來,可不是專門爲(wèi)了看我的吧?”
眼下楚國乃是多事之秋,馬殷雖然臥病在牀,但好歹是楚王,楚國之內(nèi)的消息他靈通得很。
許德勳點了點頭,說道:“眼下楚國有兩股外來勢力,一個是晉國那邊來的,一個是唐國那邊來的?!?
“都是狼子野心之輩啊!”
馬殷嘆了口氣說道:“我這輩子不求別的,就希望子孫能夠守土一方,不使楚國衰亡就好了。”
許德勳連忙低頭,勸道:“殿下莫說此不吉之言,我楚國雖然不是當(dāng)今天下第一大國,但也不好欺負(fù)的,若是有外敵來犯,我楚國上下必齊心協(xié)力,誅之以刃?!?
“這些都是空話,說多了也沒用?”馬殷蕭索嘆息說道:“其實想想,楚國自創(chuàng)立起,百姓還算安居樂業(yè),這也就夠了。我馬殷也不過是中人之姿,能有這樣的結(jié)果,也算是盡心盡力了?,F(xiàn)在再想想,子孫能夠守土一方,其實也只是我的一廂情願,我現(xiàn)在只求他們?nèi)寄軌蚝煤没钕氯ァ!?
許德勳眼眸一黯,說道:“殿下,此事怕是不行......”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馬殷低聲說道:“自家事自家知,希鉞色厲內(nèi)荏、希聲優(yōu)柔寡斷、希範(fàn)勇而無謀......”
說著馬殷搖了搖頭說道:“楚國的將來,我怕是操心不了了?!?
許德勳忙拜道:“殿下莫說此言。”
“好,不說這些了?!瘪R殷這時看向許德勳,眼神中竟散發(fā)出一絲精芒:“德勳,本王這就將兵權(quán)交由給你,並配有本王御賜寶劍,對任何人都有先斬後奏之權(quán),幾位公子也不例外。”
“這......”許德勳眼神瞬間呆滯,忙拜道:“老臣不敢。”
“德勳,本王給你重大的權(quán)力,是爲(wèi)了讓你盡力保全楚國,還有我那些不成器的兒子?!瘪R殷嘆了嘆說道:“特別是若訥那孩子,太過天真……你不必再推辭了,這是王命!”
許德勳聞言,也不再推辭,只好俯首跪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