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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回門

婚後第三天,鳳起隨容修回了左相府。左相容倩和她的夫郎楚悠在相府前恭迎。

“參見景仁王,景仁王夫?!毕喔\(zhòng)人開口道。

剛落轎便聽見外頭的恭迎聲,容修扯了扯鳳起的衣袖:“妻主,可否讓我這樣扯著你的衣袖……”

鳳起見他如此沒有安全感,似是受了驚的小獸。便也狠不下心拒絕,不過,回自己以前生活了那麼長時間的地方,又爲何會不安?

容修見鳳起沒有拒絕,便一直緊拽著她的衣袖。

相府衆(zhòng)人見轎上遲遲沒有人下來,又重新行了一遍禮。這時鳳起才從軟轎中下來,然後是容修......這時本應扯著鳳起袖子的他卻牽住了風起的手。鳳起掙了掙,卻看見容修像貓兒一般用乞求的眼神望著自己,還委屈地撇了撇嘴角。她的心似是被什麼輕撞了一下,臉也因爲呼吸紊亂而變得微紅,心都被萌化了,哪還能下狠話拒絕。

這點小插曲在相府衆(zhòng)人的眼裡卻是無比恩愛,下人們心中的空虛寂寞冷全都被這一波狗糧給激發(fā)出來了。而左相和楚悠的臉色卻變了變:容修和王爺如此恩愛,日後會不會來報復我們左相府?

容修牽著鳳起的手徑直走入左相府,他卻忽然輕笑出聲:“妻主,你剛剛,臉紅了呢?!?

鳳起聽聞尷尬地咳了咳,也沒有再說話。

進了裡屋,鳳起攜容修坐上了主位。左相正君楚悠皺了皺眉,不樂意的神色浮現在了臉上,鳳起將他們的表情盡收眼底:“哦?正君這可是對本王坐這裡有什麼意見?還是說你們對本王有什麼不滿?”

容倩和楚悠心裡是一樣的想法:容修那雜種坐主位,我們豈不是要被他踩在腳下?只是左相在朝廷多年已經學會了處變不驚,沒有讓任何人知道她的想法。

容倩用手肘頂了頂楚悠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可楚悠卻不理解她的意思,仍是回了鳳起的話:“這修兒是兒,我與左相是長輩,怎可讓長輩處於晚輩之下?”

這話在鳳起聽起來卻是另一種意思了:“正君這話的意思是,本王也應向你們行禮,隨容修喚你們一聲父母?”

這回楚悠便沒再說話,還是容倩出來圓的場子:“王爺,修兒,我已經令下人去佈下家宴,你們便在這用膳吧?!?

鳳起冷哼了一聲,不置可否。左相也僵在了原地。

容修開口替鳳起回道:“那就麻煩母親了?!弊笙鄿睾偷匦α诵Γ瑑叭痪褪且桓贝饶傅臉幼?。

這時左相的其他幾個子女也出來了,那幾個小姐倒是拜了拜,行了個禮便退下回屋了。最末出來的一個公子卻打扮得花技招展的,看見鳳起的時候還微微低下頭。左相這時卻準備出去了。她微微一笑:“你們這些年輕人聊,我這個老人家就不參與了,涯兒你記得服侍好王爺......”說完眼裡含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出去關上了門。楚悠也跟在自己妻主後面出去了,關上門時卻狠狠地剜了容修一眼。

待左相夫妻出去了以後,鳳起明顯察覺到容修握著自己的手緊了一些,捏得她有些生疼,她掙開了他的手,那個公子便鑽這空子湊了過來,坐在鳳起身邊賣弄著自己,把容修擠到了一邊。

容修眼中漫著傷痛,呆呆地低頭看著那還略帶著鳳起體溫的手,好一會兒才垂下那隻手,用力地握緊,像是想留住那一絲體溫。指甲掐進了肉裡他卻渾然不知。

左相府的大公子容涯倚靠著枕在她腿上。鳳起用一隻手托起容涯的臉,微微湊近,他的臉霎時變得通紅。鳳起眼中略帶譏諷開口道:“呵,臉蛋兒長得不錯。左相府的男人都這麼主動的嗎,嗯?”最後一個字語調上挑,雖是質問,卻被她說出了萬種風情。

容涯的臉色微不可及的僵了僵,卻還是笑著與鳳起嬉鬧。容修卻忽然劇烈地咳了起來,他一手扶著木牆,另一隻手掩在脣邊,微微弓著身子,更有愈咳愈烈之勢:“妻主,我......唔...“他喚了一聲鳳起,然後猛得從嘴裡咳出一口血,觸目驚心的紅染上了衣襟,只緩了一會兒,他便有些虛晃地走向了鳳起。

“妻主,我,我有些難受......”容修壓下咳喘聲,輕喚著鳳起。

鳳起見他這樣,朝容涯問道:“容修以前住的屋子在哪兒?帶本王去?!?

這.....容涯低下頭不知在想些什麼,遲疑了好一會兒纔開口道:“他......他的屋子還沒有打理,王爺去我屋裡吧。”

一記冷冷的目光掃了過來:“本王的王夫在自己家連屋子都沒有?就算本王再不喜歡他,他現在也是代表著景仁王府,輪不到你們如此欺辱,本王今日倒要去看看容修以前住的地方。”鳳起起身走到容修身邊虛扶著他,容修輕靠在她身上走出了前廳。

到了外頭的長廊上,一陣涼風吹過,容修又彎下身子捂嘴輕咳,待他咳過這一陣,鳳起問道:“你身子怎麼回事,爲何虧損得如此厲害?”她今日來左相府才發(fā)現,容修並不是自己先前所想的那樣受盡萬千寵愛,而像是在這被虐待一般。

容修邊走著,微喘地回道:“父親去世之前才生下我,自是比常人體弱。天氣涼些便會這樣,妻主不必掛心?!?

鳳起聽完他說的這話,也不禁有些心疼了,天氣涼便會咳血。那豈不是每年都這樣?

“妻主,穿過這片竹林就到我以前住的屋子了,當心泥土有些滑?!比菪尢骧P起撥開前面遮擋著的竹葉,自己走在鳳起後面。

這兒很是偏僻,離左相和公子小姐們住的地方隔了半個左相府。地上連路都沒有,他們走在潮溼的長著青苔的泥土上。走在這樣的路上,鳳起心中不禁更厭惡左相了。

越過竹林,在竹林前方的泥巴上有一間小屋子,屋頂上已經長了青苔,窗戶上糊著的紙都破了,屋前的石階上也長了草。容修上前打開門,灰塵爭先恐後撲了出來,他被灰塵薰得嗆咳了一陣,扶著門框緩了緩。

鳳起走進屋裡便聞到一股潮溼的腐朽氣息,而屋裡卻擺放著幾捆柴火。柴房?鳳起不耐地皺起眉頭,住在這樣潮腐的地方身子怎麼可能不垮掉。她開口問道:“你嫁入景仁王府之前就住這?”

容修用手絞著袖子,低低地開口了:“以前是住這兒,可日後便不用住在這樣潮溼的地方了?!闭f著便淺淺一笑,鳳起竟從他的笑裡看出幸福的樣子。他在左相府竟是如此的不堪嗎?他們又重新越過竹林,走回前堂。

而左相夫婦二人正在臥房中。左相坐在桌邊斟著茶,微抿一口,盯著手中的杯子開口道:“這容修如今好像是得到了景仁王的寵愛,方纔也聽涯兒說王爺和他去了他以前住的那間柴房。我們之前那樣待他,依他的性子必定會報復我們左相府?!?

楚悠站在容倩後面:“那我們當如何?”

容倩從袖口拿出一個淺綠色的瓷瓶,放在桌上:“楚悠,你應該明白怎麼做。”說完走出臥房回到了前堂。

鳳起和容修到前堂的時候宴席已經擺好了,左相他們都已經入座了,待鳳起坐下後便有下人來分發(fā)碗筷。

下人們給他們斟上了酒,容修卻推開了面前的酒杯,略帶歉意對衆(zhòng)人說道:“我體弱不適飲酒 ……”左相和楚悠的臉色微微變了變,又讓人把酒倒了,重新給他的杯子裡斟上茶,容修小口抿著。

家宴結束後,容修的茶盞中還留有三分之一的茶,整堂家宴下來,他也沒怎麼動筷子。

左相府門前,鳳起和容修坐在轎中,鳳起掀開轎簾咐吩道:“去皇宮。”轎伕應了一聲便起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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